司马灰握着苏联产ppSh-41冲锋枪的手心里全是冷汗,金属枪身早已被他的体温焐得发烫。矿洞深处传来的滴水声混着某种生物的呜咽,在潮湿的岩壁间来回折射,让人辨不清方向。罗大舌头紧贴着他后背,嘴里嘟囔着:“这鬼地方的回声比寡妇的心思还难捉摸。”一旁的胜香邻举着地质锤,借着老式矿灯昏黄的光晕,仔细辨认岩壁上的纹路,忽然压低声音道:“这些沉积岩的层理不对劲,按地质年代推算不该出现这种……”
她的话被突如其来的震动打断。脚下的岩层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头顶的矿木支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司马灰猛地拽住罗大舌头的衣领往后急退,三根碗口粗的圆木就在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轰然坍塌,扬起的灰尘里隐约可见某种灰绿色的黏液正顺着木梁往下流淌。
“是尸藓!”胜香邻的声音带着少见的惊慌,“这东西在《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里记载,专附在古墓阴木上,遇活物就疯长!”司马灰定睛看去,那些黏液所到之处,岩石表面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出细密的绒毛,像是无数细小的触手在空气中扭动。他来不及多想,端起冲锋枪就是一梭子。子弹打在岩壁上溅起火星,却只将那些绒毛打得四散飞溅,每一滴飞溅的黏液落地后又迅速生长。
罗大舌头抄起工兵铲劈向最近的一团尸藓,铲刃却像陷入泥潭般难以拔出。“奶奶的,这玩意儿跟八爪鱼似的!”他咒骂着用力后拽,连人带铲摔坐在地。司马灰突然注意到被切断的尸藓断口处渗出的液体,在矿灯下泛着诡异的荧光,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在野人沟关东军地下要塞见到的壁画——那些半人半鱼的怪物眼中,正是这种幽绿的光芒。
震动愈发剧烈,岩壁开始出现蛛网状的裂缝。胜香邻突然指着裂缝深处喊道:“看!有东西在动!”众人的矿灯光束汇聚过去,只见裂缝中缓缓探出一只布满鳞片的巨爪,指甲呈半透明的琥珀色,内部隐隐有暗红的血丝流动。司马灰感觉喉咙发紧,这爪子的尺寸,怕是比卡车轮胎还要大上一圈。
“后退!快退到主巷道!”他声嘶力竭地喊道。三人边打边撤,尸藓却像有了灵性般,顺着地面和岩壁疯狂追击。罗大舌头腰间的炸药包不知何时被尸藓缠住,火苗般的绒毛正一点点啃噬着导火索。司马灰眼疾手快,反手甩出军用匕首割断绳索,炸药包“咚”地掉进身后不断扩大的裂缝中。
就在这时,那只巨爪突然发力,整块岩壁轰然倒塌。烟尘散尽后,一个足有三层楼高的庞然大物出现在众人眼前。它形似巨型鲵鱼,却长着类似人脸的头部,浑浊的眼球凸出眼眶,裂开的巨口中密密麻麻排列着三棱形的尖牙。更诡异的是,它背部生长着类似珊瑚的骨质结构,每根骨刺顶端都嵌着一枚锈迹斑斑的日军头盔。
“是鱼化龙……不,是尸山血海养出的怪物!”胜香邻声音颤抖,“当年关东军在这里进行的人体实验,怕是把上千俘虏的怨气都封在了这东西体内!”怪物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带起的气浪掀飞了附近的矿车。司马灰感觉耳膜生疼,却在怪物嘶吼的间隙,隐约听到某种类似密码机运转的咔嗒声,混杂在怪物的咆哮中,显得格外刺耳。
罗大舌头将最后一枚手榴弹咬掉拉环,骂骂咧咧道:“老子倒要看看你这畜生有没有三头六臂!”然而手榴弹在怪物鳞甲上炸开,只留下几道白印。怪物尾巴横扫过来,司马灰三人连滚带爬地躲进巷道拐角。胜香邻突然抓住司马灰的胳膊:“它的腹部鳞片有缝隙!那珊瑚状的骨刺是从脊椎延伸出来的,只要切断脊椎……”
话未说完,怪物已撞塌半边巷道追来。司马灰看到怪物腹部确实有片颜色稍浅的鳞片,如同铠甲的接缝。他迅速卸下背包,摸出从关东军要塞带出的信号枪。这种特制信号弹填充的不是普通火药,而是从磷矿中提炼的白磷,燃烧温度足以熔化钢板。
“罗大舌头,引它过来!”司马灰将信号枪塞进他手里,“等它张口时,对着喉咙打!胜香邻,你找机会用地质锤敲击它背后的骨刺!”罗大舌头咧嘴一笑:“早该这么干了!”说着抄起工兵铲冲了出去,故意大声叫骂:“来啊!你这长着人脸的丑八怪!你祖宗在这儿!”
怪物果然被激怒,张开血盆大口扑来。罗大舌头在千钧一发之际侧身翻滚,信号弹准确无误地射进怪物喉咙。白磷燃烧的瞬间,怪物发出非人的惨叫,粘稠的绿色血液喷涌而出。司马灰趁机冲向怪物腹部,军用匕首狠狠刺进鳞片缝隙。怪物剧烈扭动,将他甩到岩壁上。他只觉眼前金星直冒,却死死攥住匕首,用力剜动。
胜香邻看准时机,举起地质锤奋力砸向怪物背后的骨刺。第一下只砸出个白印,第二下时,骨刺表面出现裂纹。怪物吃痛,尾巴横扫过来,胜香邻躲避不及,被扫中肩膀,整个人飞出去撞在矿车上。司马灰心急如焚,瞥见地上掉落的工兵铲,忍着浑身剧痛爬过去抄起铲子,用尽全身力气砍向怪物脊椎。
“咔嚓”一声脆响,怪物背部的珊瑚状骨刺轰然断裂。大量黑绿色的血液喷涌而出,腥臭的气息令人作呕。怪物挣扎着撞塌巷道顶部,碎石如雨般落下。司马灰在意识模糊前,看到怪物庞大的身躯缓缓倒下,而它背后断裂的骨刺间,竟隐约露出半扇刻满符文的青铜门。
当司马灰再次醒来时,矿洞已恢复寂静。罗大舌头正用绷带帮胜香邻包扎肩膀,见他睁眼,骂道:“你小子命比老树根还硬,掉下来的石块擦着头皮过去,愣是没开瓢。”胜香邻面色苍白,却强撑着说道:“那扇青铜门……我在《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残卷上见过类似记载,说是能通‘归墟’的入口。归墟不是传说,是真实存在的另一个世界,连接着地心与深海,而关东军当年的实验,恐怕就是想打开这扇门……”
她的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伴随着金属碰撞的叮当声。司马灰强撑着起身,握紧冲锋枪。矿灯的光束刺破黑暗,只见巷道尽头出现一列身穿关东军制服的士兵,他们面色青白,眼窝深陷,步枪刺刀上凝结的血痂已发黑——分明是一群死了几十年的关东军僵尸!
罗大舌头倒吸一口冷气:“好家伙,刚送走大鱼,又来群虾兵蟹将!”司马灰却注意到僵尸们行进的队列异常整齐,步伐如同机械般精准,而且它们手中的步枪,枪口都对准着同一个方向——那扇神秘的青铜门。更诡异的是,僵尸们头盔上的青天白日徽记在矿灯下泛着幽幽蓝光,与之前怪物眼中的光芒如出一辙。
“它们在守护那扇门。”司马灰低声道,“看来关东军当年不仅想打开归墟,还留下后手防止有人闯入。”他握紧手中的枪,心跳声在寂静的矿洞中格外清晰。罗大舌头往枪膛里压子弹,嘟囔着:“管他什么后手,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不过说真的,你们觉不觉得这些僵尸走路的样子……太整齐了?就像被线牵着的木偶。”
胜香邻的手指突然颤抖起来,她指着僵尸队伍的排头:“看它们的军靴!鞋底沾着的不是泥土,是……某种发光的沙子,我在地质勘探时见过类似的样本,那是只存在于深海热泉口附近的特殊物质。”司马灰的瞳孔猛地收缩,深海热泉口,归墟,青铜门,关东军僵尸,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事物,此刻却像被无形的线串联起来,指向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归墟的入口,或许根本不在地心深处,而在更深邃、更恐怖的海底深渊,而眼前这扇青铜门,只是打开深渊的钥匙之一。
僵尸们越走越近,腐烂的气息扑面而来。司马灰举起枪,却在扣动扳机前突然愣住——最前方的僵尸军官胸前,挂着一枚与他在野人沟找到的一模一样的关东军作战地图,地图边缘用朱砂画着的,正是这处矿洞的位置,以及一串用俄文标注的神秘坐标。
司马灰盯着那关东军军官胸前的作战地图,指腹无意识摩挲着衣袋里同样的地图残片。矿洞内腐臭的气息里混着某种刺鼻的硫磺味,令他鼻腔发疼。罗大舌头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压低声音道:“娘的,这些僵尸手里的枪怎么看着比咱的还新?”确实,那些三八式步枪的枪身泛着冷光,刺刀上凝结的黑血仿佛刚滴落不久,与僵尸们腐烂肿胀的躯体形成诡异反差。
胜香邻突然拽住司马灰的胳膊,她的地质锤指着岩壁上某处:“你们看这些凿痕,不是正常采矿留下的。”众人的矿灯聚过去,岩壁上交错的痕迹呈现出奇异的螺旋状,每道刻痕深处都嵌着细小的鳞片,在灯光下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这是……某种仪式。”她声音发颤,“就像在岩壁上凿出通往地狱的阶梯。”
僵尸群的脚步突然加快,整齐的步伐震得地面微微发颤。司马灰举起冲锋枪正要射击,胜香邻却拦住他:“等等!它们的行进路线……是绕过那堆碎石的。”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巷道中央一堆坍塌的岩石下,露出半截锈迹斑斑的铁轨,铁轨上卡着辆矿车,车厢里堆满用油布包裹的圆柱形物体,隐约可见“ラジオアクティブ”的日文标识。
“放射性物质!”胜香邻脸色骤变,“关东军在搞核试验?”罗大舌头倒吸一口冷气:“那还等啥,咱赶紧……”话音未落,最前方的僵尸军官突然抬手,所有僵尸齐刷刷停下脚步。军官空洞的眼窝转向矿车,缓缓抬起步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车厢。
司马灰心头警铃大作:“它们要引爆这些东西!快!”三人发足狂奔,罗大舌头抄起地上的撬棍,狠狠砸向矿车的车轮。生锈的轮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矿车顺着铁轨向僵尸群滑去。与此同时,僵尸们的步枪喷出火舌,子弹打在车厢上迸出火星。司马灰感觉热浪扑面而来,他拽着胜香邻就地翻滚,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气浪将众人掀翻在地,司马灰挣扎着抬头,眼前的景象令他瞳孔紧缩。爆炸并未引发核反应,却炸碎了车厢内的容器,某种蓝绿色的胶状物质喷涌而出,在地面迅速蔓延。接触到胶状物的僵尸瞬间被腐蚀,皮肉如同被浓硫酸浇过般融化,露出森白的骨骼。更诡异的是,那些骨骼在胶状物中扭曲重组,竟拼成了一幅巨大的星图,星图中央,赫然标着他们此刻所在的位置。
“这不是普通的核废料。”胜香邻擦去嘴角的血渍,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是某种活物,或者说……被封印的东西。”她的地质锤指向星图边缘,那里用甲骨文刻着三个字——“归墟眼”。司马灰的思绪突然回到野人沟的经历,那个同样刻着甲骨文的青铜鼎,鼎内同样蓝绿色的液体,以及鼎身缠绕的人面鲵鱼浮雕。
罗大舌头突然指着巷道深处大喊:“门!青铜门在发光!”众人看去,原本被怪物尸体压住的青铜门此刻正渗出幽蓝的光,符文如同活过来般在门上扭动。随着光芒增强,门后传来类似鲸鱼低鸣的声波,震得人内脏发疼。司马灰感觉鼻腔涌出温热的液体,是鲜血。
“不能让门打开!”胜香邻抓起地上的炸药包,“这些胶状物正在给门充能,我们得……”她的话被一阵金属摩擦声打断。从门后缓缓爬出一只怪物,形似巨型章鱼,却长着人类的面孔,每条腕足末端都连接着半截穿着关东军制服的尸体。怪物张开布满利齿的嘴,喷出的不是墨汁,而是燃烧着的胶状物。
司马灰扣动扳机,子弹却像打进棉花里,怪物的身体迅速愈合。罗大舌头将炸药包狠狠掷出,爆炸的火光中,怪物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一条腕足扫向胜香邻。司马灰飞身扑过去,两人滚进巷道拐角。他摸到腰间的信号枪,突然想起怪物对强光的反应,转头对罗大舌头喊道:“把矿灯都聚到怪物眼睛上!”
三盏矿灯的光束同时射向怪物,它痛苦地扭曲身体,腕足胡乱挥舞。司马灰趁机将最后一枚信号弹射进它口中,白磷燃烧的光芒中,怪物的身体开始汽化,逐渐露出背后青铜门上的完整符文。那些符文组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图案,与星图上的“归墟眼”如出一辙。
胜香邻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间的胎记——那是个与漩涡图案一模一样的印记。她的眼神变得迷离,仿佛被某种力量牵引,一步步走向青铜门。司马灰冲过去拽住她,却感觉她的身体轻得如同纸片,皮肤下有蓝色的脉络在跳动。“别碰她!”罗大舌头举着工兵铲挡开一只偷袭的尸藓,“她被那门盯上了!”
就在这时,整个矿洞开始剧烈震动,岩壁上的鳞片纹路发出蜂鸣般的共振。青铜门缓缓打开,门后不是想象中的黑暗,而是一片翻滚着蓝绿色火焰的海洋,火焰中隐约可见无数巨大的骸骨,以及在骸骨间穿梭的、半人半鱼的生物。司马灰感觉意识开始模糊,恍惚间看到年轻时的自己站在海边,手里捧着个青铜罗盘,罗盘指针正疯狂旋转,指向地心深处。
“这是个陷阱。”胜香邻突然清醒过来,声音带着哭腔,“归墟不是入口,是牢笼。当年那些方士把某种东西封在里面,而关东军……想放出那东西。”她的胎记愈发灼烫,身体不受控制地向门内飘去。司马灰咬牙拽住她的手腕,却发现自己的掌心也开始浮现蓝色纹路。
罗大舌头突然举起炸药包,嘶吼道:“老子跟你们拼了!”他冲向青铜门,却在即将引爆时,被从火焰中伸出的巨大触手缠住。触手表面布满眼睛,每只眼睛里都倒映着不同的末日景象:城市被巨浪吞没,天空降下燃烧的陨石,人类化作行走的骸骨。
司马灰感觉大脑快要被这些画面挤爆,他摸到口袋里的地图残片,突然想起上面俄文标注的坐标。那些坐标不是矿洞位置,而是经纬度——指向太平洋某处。“我们得去海上!”他大喊,“归墟的真正入口在海里,这里只是……”话未说完,青铜门彻底敞开,蓝绿色火焰喷涌而出,将三人吞噬。
当司马灰再次睁眼,发现自己漂浮在海面上。咸涩的海水灌进鼻腔,远处,一座形似人面鲵鱼的岛屿正在升起,岛屿顶部,那扇青铜门若隐若现。胜香邻和罗大舌头就在不远处挣扎,他们的身上都缠绕着发光的海藻,而在深海中,无数幽绿的眼睛正在逼近。司马灰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次,他终于看清了那些眼睛的主人——它们长着与矿洞中怪物相似的面孔,而它们的背上,密密麻麻背着用人类骸骨串成的灯笼。
岛屿上传来悠扬的笛声,那旋律让人心神荡漾,仿佛在召唤着什么。司马灰感觉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岛屿游去,耳边响起了胜香邻的呼喊:“别听!那是……”声音戛然而止。他回头望去,只见一只巨大的章鱼触手卷住了胜香邻,罗大舌头正挥舞着匕首奋力砍去。
突然,海底传来一声巨响,整个海面开始沸腾。无数气泡从海底涌出,一只巨大的生物破水而出。那生物形似鲸鱼,却长着九个头,每个头都有不同的面孔,有的狰狞可怖,有的慈悲祥和。它的身体上布满了古老的符文,符文闪烁着与青铜门相同的幽蓝光芒。
司马灰被浪头掀翻,在水中他看到了更惊人的景象:海底深处有一座巨大的城池,城池的建筑风格融合了商周的青铜器纹样与日式的浮世绘元素,城墙之上,站满了手持发光武器的士兵,他们的面孔如同面具般没有表情。城池中央,一座高耸入云的塔楼直插海底,塔楼顶端,有个巨大的球体在缓缓转动,球体表面,映出了世界各地的景象——纽约的自由女神像被藤蔓缠绕,巴黎铁塔倒在血泊中,而北京的故宫,正被一片蓝绿色的雾气笼罩。
当司马灰再次浮出水面时,岛屿已经近在咫尺。他看到罗大舌头背着昏迷的胜香邻,正在与一群半人半鱼的生物搏斗。那些生物手持骨刃,发出尖锐的叫声。司马灰握紧拳头,准备游过去帮忙,却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臂上,那些蓝色纹路已经蔓延到了肩膀,并且正在向心脏的位置爬去。
岛屿的沙滩上,铺满了发光的贝壳,这些贝壳组成了一个巨大的阵法。当司马灰踏入阵法的那一刻,贝壳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将他笼罩其中。在光芒中,他看到了自己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小时候在父亲的书房里翻阅古籍,青年时在野人沟的冒险,而未来,他站在那座海底城池的塔楼顶端,亲手转动那个巨大的球体,整个世界在他的掌控下陷入黑暗。
“不!”司马灰怒吼一声,从光芒中挣脱出来。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握紧手中的匕首,向岛屿深处走去。他知道,自己必须阻止这一切,哪怕要付出生命的代价。而在他身后,那只九头生物正在缓缓沉入海底,它的每一个眼神,都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古老而又恐怖的秘密。
罗大舌头的喊叫声再次传来,司马灰加快脚步。转过一个山坳,他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一群穿着古代服饰的人正在举行某种仪式,他们围绕着一个巨大的祭坛,祭坛上放置着一个与青铜门符文相似的圆盘。而在祭坛中央,胜香邻被绑在一根石柱上,她的胎记正发出耀眼的光芒,与圆盘产生共鸣。
“放开她!”司马灰冲了上去,却被几个手持长矛的人拦住。这些人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青色,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白色。罗大舌头从侧面杀出,工兵铲挥舞得虎虎生风,暂时逼退了这些怪人。司马灰趁机冲向祭坛,却在接近圆盘的那一刻,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终于等到你了,我的容器。”
司马灰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那声音像是从颅骨深处钻出来的,带着海底漩涡般的压迫感。祭坛上的圆盘突然迸发强光,符文如同活物般扭动,化作锁链缠住他的脚踝。胜香邻被光芒笼罩的身体悬浮而起,锁骨间的胎记与圆盘产生共振,发出蜂鸣般的声响。罗大舌头挥舞工兵铲劈向锁链,金属碰撞的瞬间,溅起的火星竟在空中凝结成甲骨文字符。
“这是归墟的召唤仪式!”胜香邻的声音混着某种非人的颤音,“他们要把活人炼成打开牢笼的钥匙!”她的瞳孔扩散成幽蓝色,发丝无风自动,整个人如同被提线的木偶。司马灰挣扎着去够腰间的匕首,却发现手臂上的蓝色纹路已经蔓延至心脏位置,每跳动一下都伴随着刺骨的寒意。
怪人首领缓缓摘下青铜面具,露出半张腐烂半张完好的脸,右眼是正常的人类眼球,左眼却是一只不断开合的贝壳。“吾等守护归墟之眼三千年,”他的声音像是贝壳摩擦礁石,“当年徐福东渡,将蓬莱仙山沉入海底,只为镇压从归墟逃出的……”话未说完,九头巨物突然从海底冲出,掀起数十米高的巨浪。它的九个头颅齐声咆哮,声波震得祭坛上的符文纷纷崩裂。
司马灰趁乱挣断锁链,却见胜香邻被一道蓝光吸入圆盘。圆盘表面浮现出古老的星图,中央的归墟之眼化作漩涡,将整个岛屿笼罩其中。罗大舌头拽着他躲进礁石缝隙,嘶吼道:“这鬼地方要塌了!”话音未落,海底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岛屿开始下沉,露出底部由巨型鱼骨搭建的结构,每根骨刺上都刻满诅咒般的符号。
“往海里跳!”司马灰瞥见九头巨物的一个头颅正咬住怪人首领,将其拖入深渊,“那些半人半鱼的怪物怕强光!用信号枪!”两人跃入海水的刹那,成群的人面鲵鱼从礁石中窜出,它们皮肤下流动着与归墟火焰相同的蓝绿色。司马灰扣动信号枪扳机,白磷燃烧的光芒中,鲵鱼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躯体在高温中汽化。
深海中突然亮起无数光点,如同倒置的星空。司马灰借着光芒看清,海底矗立着一座由骸骨堆砌的金字塔,塔顶插着半截锈迹斑斑的青铜剑,剑身上缠绕的人面鲵鱼浮雕正在缓缓蠕动。更远处,那座海底城池的轮廓若隐若现,城墙上游弋着身披甲胄的鱼人军团,它们手中的长枪尖端,挑着发光的人类头颅。
罗大舌头的氧气瓶发出警报声,他扯了扯司马灰的潜水服,指向上方。一只巨型章鱼正挥舞着腕足扑来,每条触须上都吸附着关东军的尸体,腐烂的军装上“731”的标识格外刺眼。司马灰突然想起矿洞中的放射性物质,摸出随身携带的磷粉撒向章鱼。磷粉遇水剧烈燃烧,章鱼发出刺耳的尖啸,腕足却在燃烧中分裂成更多小章鱼。
“分头行动!”司马灰将备用呼吸器塞给罗大舌头,“你去海底金字塔找镇压归墟的物件,我去救胜香邻!”他握紧匕首游向城池,城墙下堆积的骸骨突然开始重组,化作骷髅组成的阶梯。刚踏上阶梯,无数发光的虫子从骷髅眼窝中钻出,钻进他的潜水服缝隙。司马灰强忍着瘙痒,抬头看见城池中央的塔楼顶端,胜香邻被锁链吊在巨大的球体下方,她的身体已经半透明,血管中流淌着蓝绿色的光。
塔楼内部的墙壁上,刻满了跨越千年的壁画。第一幅画着商周时期的方士们在海边祭祀,将装满囚徒的陶罐沉入海底;第二幅是徐福率领的船队遭遇海啸,船只被九头巨物拖入深渊;第三幅竟描绘着现代战争场景,关东军的潜水艇正在海底开凿隧道。司马灰的手指抚过最后一幅壁画,画面上,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转动球体,归墟的火焰吞没了整个世界。
突然,地面开始震动,鱼人军团从四面八方涌来。司马灰举起信号枪扫射,却发现子弹对它们毫无作用。千钧一发之际,罗大舌头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金字塔里的青铜剑!必须插进归墟之眼!”司马灰转身冲出塔楼,却见九头巨物的一个头颅撞塌城墙,张开血盆大口向他咬来。
他在巨口闭合前的瞬间,将磷粉撒进怪物喉咙。剧烈的爆炸中,司马灰抓住怪物的牙齿借力上跃,落在它布满鳞片的头顶。远处,罗大舌头正抱着青铜剑与鱼人搏斗,剑身每挥动一次,就会有鱼人化作飞灰。司马灰掏出矿洞中捡到的日军地图残片,发现上面的坐标与金字塔位置完全重合——这根本不是作战地图,而是镇压归墟的指南。
“把剑扔过来!”司马灰大喊。罗大舌头奋力掷出青铜剑,剑身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司马灰接住剑的刹那,手臂上的蓝色纹路突然疯狂生长,几乎覆盖全身。他感觉意识正在被某种力量吞噬,眼前闪过无数画面:远古时期的归墟暴动,徐福用活人献祭,关东军的邪恶实验……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刻。
九头巨物突然调转方向,向海底金字塔冲去。司马灰握紧青铜剑,对准怪物头顶的鳞片缝隙狠狠刺下。鲜血喷涌而出,巨物发出震天动地的哀嚎,整个海底世界开始崩塌。司马灰看到塔楼顶端的胜香邻正在拼命挣扎,她的眼神恢复了清明,冲着他大喊:“别管我!毁掉归墟之眼!”
海底金字塔的顶端,归墟之眼的漩涡已经扩大到极限,无数发光的触手从漩涡中伸出,缠住金字塔的每一根骨刺。司马灰踩着巨物的尸体跃向塔顶,却在接近漩涡时,被一只触手缠住脚踝。触手表面布满吸盘,每个吸盘里都嵌着一张人脸——有古代的方士,有关东军士兵,还有他在矿洞中见过的怪人首领。
“你们以为能阻止归墟?”一个混合着无数声音的嘶吼在他脑海中响起,“从人类诞生之初,归墟就注定要吞噬一切!”司马灰感觉身体正在被拉扯,意识即将消散。千钧一发之际,罗大舌头突然从侧面杀出,工兵铲斩断触手。“愣着干啥!”他满脸是血,“老子这条命可不能白搭!”
司马灰握紧青铜剑,将全身力量灌注其中,挥剑劈向归墟之眼。剑身与漩涡接触的瞬间,整个海底世界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他看到胜香邻的身体从塔楼坠落,被九头巨物的最后一个头颅接住;看到海底城池在光芒中化为齑粉;看到无数被囚禁的灵魂从归墟中解放。
当光芒消散,司马灰漂浮在海面上,身旁是昏迷的胜香邻和罗大舌头。远处,那座人面鲵鱼形状的岛屿正在下沉,只留下一圈诡异的蓝绿色涟漪。他摸了摸胸口,蓝色纹路已经消失,但口袋里的地图残片却开始发烫,隐隐透出新的坐标——这次,指向了大西洋深处。
咸腥的海风裹着细碎的海砂拍打在司马灰脸上,他挣扎着将胜香邻和罗大舌头拖到临时搭建的木筏上。罗大舌头剧烈咳嗽着吐出带血丝的海水,工装裤的裤管里还缠着半截发光的海藻,那海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变黑。胜香邻的锁骨处,原本灼烫的胎记此刻泛着诡异的青灰色,像块即将碎裂的古玉。
“那怪物的血有毒。”胜香邻突然睁眼,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她颤抖着指向罗大舌头小腿上的伤口——那里的皮肤正以螺旋状腐烂,露出森森白骨,“归墟的诅咒已经缠上我们了。”木筏下的海水突然翻涌,几尾背鳍泛着金属光泽的怪鱼跃出水面,鱼眼竟是两团跳动的蓝色火焰。
司马灰抄起船桨狠狠砸去,鱼群瞬间散作蓝色光点,融入海面。他摸出地图残片,烫金的坐标在阳光下诡异地流动,逐渐拼凑出一幅新的星图。星图中央的归墟之眼变成了骷髅头形状,眼眶处标注着“百慕大三角”。罗大舌头瞥见图案,骂道:“奶奶的!合着这破图是个活物,还会自己指路?”
木筏在夜幕降临时被卷入暗流,司马灰在眩晕中看到海底亮起万千幽蓝光点,宛如倒置的银河。当他们被冲上一座荒岛时,月光下的沙滩竟铺满了人骨,每具骸骨的胸腔里都嵌着枚青铜罗盘,指针疯狂旋转着指向岛屿深处。胜香邻的地质锤敲开其中一枚罗盘,内部齿轮间卡着半截泛黄的照片——照片里,一队穿着美式军装的士兵站在潜艇甲板上,背景是刻满符文的礁石。
“1945年失踪的美军19号机队。”胜香邻的手指微微发颤,“历史记载他们在百慕大三角离奇消失,但没人知道……”她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汽笛声打断。浓雾中,一艘锈迹斑斑的幽灵船缓缓浮现,船舷上“玛丽·塞勒斯特”的铭牌依稀可辨,而甲板上站满了身穿二战军装的水兵,他们的皮肤呈沥青般的黑色,空洞的眼窝里插着发光的海藻。
司马灰举起从沉船里找到的霰弹枪,却发现枪管里堵满了凝固的蓝色黏液。幽灵船突然加速撞来,罗大舌头抄起鱼叉掷向最近的水兵,鱼叉却穿透对方身体,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燃烧的轨迹。胜香邻突然扯开领口,胎记泛起刺目的红光,她嘶喊道:“它们怕这个!归墟的标记对它们有压制作用!”
三人趁机躲进岛上的溶洞,洞壁上的钟乳石呈现出诡异的人形,表面覆盖着类似鳞片的物质。司马灰的矿灯扫过洞顶,无数发光的甲虫倒挂成星图形状,正中央的位置,悬着个被蛛网缠绕的铁箱。罗大舌头用匕首割断蛛丝,箱内躺着本皮质日记本,扉页上的日期是1918年,署名是“霍华德·菲利普斯·洛夫克拉夫特”。
“那个写怪奇小说的美国人?”罗大舌头翻着发黄的纸页,突然僵住——某一页画着与他们遭遇的九头巨物 identical 的生物,旁边用潦草的字迹写着:“它们来自时间之外,归墟是牢笼,也是钥匙……”溶洞深处传来铁链拖拽的声响,司马灰举起自制火把,照见黑暗中缓缓走来的身影——那是个穿着维多利亚时期服饰的女人,她的皮肤半透明,胸腔里跳动的心脏竟是块蓝色水晶。
“你们不该来的。”女人的声音像是从水底传来,她抬手的瞬间,洞壁上的鳞片钟乳石纷纷脱落,化作人形怪物扑来。司马灰将火把掷向怪物群,火焰中突然浮现出胜香邻胎记的图案,怪物们发出尖锐的惨叫,身体开始融化。女人见状,转身逃向溶洞深处的地下河,水面漂浮的骷髅头突然睁开眼,眼窝中喷出蓝色火焰。
三人跳上木筏顺流而下,河道两侧的岩壁上,青铜浮雕讲述着更古老的故事:亚特兰蒂斯人用归墟之力建造城市,最终被反噬;玛雅祭司将活人献祭给海底巨像;郑和下西洋的船队遭遇的“龙吸水”,实则是归墟漩涡的显现。当木筏冲出河道,眼前豁然出现一座被珊瑚包裹的巨型建筑,建筑顶端的穹顶,镶嵌着与青铜门上相同的归墟符文。
建筑内部的甬道弥漫着雾气,雾气中不时闪过人影。司马灰举着罗盘,指针疯狂转动时,右侧墙壁突然打开暗门,露出间摆满实验器材的密室。生锈的铁架上挂着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怪物胚胎,标签上写着“731部队绝密档案”。胜香邻在墙角发现台老式放映机,胶片里记录着关东军在太平洋某处岛屿进行的活人实验——他们试图用归墟之力制造“不死军团”。
“这些实验唤醒了归墟的守护者。”胜香邻指着画面中突然出现的九头巨物,“而我们……可能就是它们选中的新容器。”密室顶部突然裂开,无数发光的触手垂落,每条触手上都附着着不同时代的军装碎片。司马灰挥舞军刀砍断触手,却见断口处涌出的不是血液,而是带着咸腥味的黑色雾气。
当他们逃到建筑顶层,穹顶的归墟符文正在吸收月光,化作漩涡状的传送门。女人站在门前,胸腔里的蓝色水晶已经变成暗紫色:“归墟需要平衡,你们以为毁掉一个入口就能阻止它?”她身后的传送门中,浮现出世界各地的灾难画面——日本海沟的巨型裂缝、南极冰层下的发光城市、喜马拉雅山脉深处的青铜巨门。
罗大舌头突然举起从密室找到的火焰喷射器,嘶吼着扣动扳机:“少废话!先过了老子这关!”火焰中,女人的身体开始崩解,化作无数蓝色光点融入传送门。司马灰感觉胸口的诅咒纹路再次发烫,他将青铜罗盘嵌入穹顶的凹槽,符文突然逆向旋转,传送门中传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建筑开始剧烈摇晃,三人在坍塌的石块中艰难前行。司马灰瞥见穹顶裂缝中露出的星空,突然意识到那些星座的排列方式,竟与归墟星图完全一致。当他们终于逃出建筑,海面上浮现出无数发光的浮标,每个浮标上都刻着不同文明的末日预言。胜香邻的胎记发出最后的红光,照亮了远处驶来的潜艇——潜艇外壳布满与归墟符文同源的刻痕,指挥塔上飘扬的旗帜,竟是由人类的皮肤缝制而成。
潜艇螺旋桨搅动海水的声响越来越近,那面由人皮缝制的旗帜在夜风中猎猎作响,隐约可见皮肤纹理间用朱砂绘制的诡异符咒。司马灰握紧手中的军刀,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却在接触海风的瞬间蒙上一层细密的蓝霜。胜香邻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锁骨处的胎记如活物般扭动,她指着潜艇艏部的舷窗,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惧:“看那里……那些不是普通船员。”
透过渐渐消散的雾气,司马灰看清潜艇甲板上站着的“人”——他们的皮肤呈现出半透明状,皮下血管中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散发着幽蓝荧光的黏液。为首的军官戴着镀金的章鱼造型头盔,面甲下露出的半张脸布满鳞片状的凸起,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两排倒钩状的尖牙。罗大舌头举起火焰喷射器,却发现燃料罐不知何时结满了冰晶,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
“欢迎来到归墟的中转站。”军官的声音像是无数气泡同时破裂,他抬手示意,潜艇舱门缓缓打开,涌出的不是海水,而是密密麻麻的发光水母。这些水母的触须末端长着人类的眼球,转动时发出齿轮摩擦般的声响。司马灰感觉脚踝被什么东西缠住,低头一看,竟是几条从海底伸出的黑色触手,表面布满吸盘,每个吸盘里都嵌着枚生锈的怀表,表针停在不同的时间刻度。
胜香邻突然从怀中掏出洛夫克拉夫特的日记本,翻到夹着照片的那一页。照片上的美军士兵不知何时竟与潜艇上的怪物重叠,他们的军装胸口都印着相同的标记——一个由三个同心圆组成的符号,最内层是只睁开的眼睛,中间层缠绕着扭曲的触手,最外层刻满甲骨文。“这是‘深渊守望者’的徽记。”她声音发颤,“二战时期,美日双方都在秘密寻找归墟的力量,这些人……早就不是人类了。”
潜艇甲板上的怪物们开始吟唱,声音像是从深海传来的丧钟,声波震得木筏剧烈摇晃。司马灰感觉耳膜生疼,鼻腔涌出温热的鲜血。罗大舌头突然抄起工兵铲,狠狠砸向缠住司马灰的触手。触手断裂处喷出黑色液体,落在木筏上立即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就在这时,潜艇发射出一枚特殊的鱼雷,鱼雷在水中划出幽蓝的轨迹,接触水面的瞬间,海水竟开始逆向流动。
“是归墟的能量!”胜香邻大喊,“他们想用这股力量打开新的通道!”她的胎记光芒大盛,照亮了海底的景象——无数根巨大的石柱从海床升起,每根石柱上都雕刻着半人半鱼的神像,神像手中捧着发光的球体,与之前海底城池中的装置如出一辙。司马灰意识到,这些石柱正是归墟的封印节点,而鱼雷的目标,正是最近的一根。
千钧一发之际,九头巨物的一个头颅突然破水而出,张开血盆大口咬住鱼雷。剧烈的爆炸在巨物口中炸开,蓝绿色的火焰从它的七窍喷涌而出。怪物发出震天动地的哀嚎,掀起的巨浪将木筏掀翻。司马灰在水中挣扎,瞥见潜艇舱内的场景:军官正在操作一个布满按钮和仪表盘的控制台,屏幕上跳动的不是数字,而是不断变幻的古老符文,旁边的玻璃舱里,浸泡着数十具与胜香邻胎记相同的实验体。
罗大舌头抓住司马灰的手臂,将他拽上一块漂浮的木板。两人喘着粗气,看着九头巨物与潜艇展开殊死搏斗。怪物的触须缠绕住潜艇,却被艇身喷射出的蓝色光束灼伤;潜艇发射的鱼雷击中怪物的鳞片,却只留下浅浅的凹痕。胜香邻不知何时爬上另一块残骸,她的身体周围环绕着发光的丝线,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着,缓缓飘向战场中央。
“她被归墟选中了!”罗大舌头大喊,“就像在那个岛上一样!”司马灰看着胜香邻的身影,想起洛夫克拉夫特日记中的一段话:“当归墟的印记完全觉醒,持有者将成为连接现世与彼界的桥梁。”他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剧痛中找回一丝清醒。远处,九头巨物的一个头颅被鱼雷炸断,坠落的瞬间,露出藏在咽喉处的一枚发光晶体,与胜香邻胎记的光芒产生共鸣。
司马灰和罗大舌头驾驶着从残骸中拼凑出的简易摩托艇,冲向战场。司马灰举起从潜艇上夺来的特制枪械,这种枪发射的不是子弹,而是压缩的归墟能量。他瞄准怪物咽喉处的晶体,扣动扳机。能量束击中晶体的瞬间,九头巨物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身体开始急速膨胀。胜香邻在光芒中睁开双眼,眼神中已没有人类的情感,她抬手召唤,海底的石柱纷纷亮起,形成一个巨大的结界。
潜艇上的军官见状,疯狂地按下控制台上的红色按钮。潜艇底部打开,露出一个巨大的钻头,钻头表面刻满诅咒符文,正缓缓旋转着向下钻探。司马灰意识到,他们的真正目标不是摧毁封印,而是深入海床,唤醒沉睡在归墟最深处的存在。罗大舌头将剩余的炸药绑在摩托艇上,大喊道:“我去炸了那钻头,你们阻止胜香邻!她快被归墟吞噬了!”
摩托艇如离弦之箭冲向潜艇,罗大舌头在最后一刻跃入水中。剧烈的爆炸掀起滔天巨浪,潜艇的钻头被炸毁,但艇身依然在下沉。司马灰游向胜香邻,却被她周身的能量屏障弹开。胜香邻漂浮在空中,口中念念有词,海底的结界开始逆向运转,归墟的火焰从裂缝中喷涌而出。
千钧一发之际,司马灰摸出怀中的青铜罗盘。罗盘在接触归墟火焰的瞬间,表面的符文竟开始重组,拼凑出一个从未见过的图案。他将罗盘对准胜香邻,大喊道:“还记得在矿洞里的星图吗?归墟需要平衡,但不是这种方式!”罗盘发出耀眼的光芒,与胜香邻的胎记产生共鸣。她的身体剧烈颤抖,眼中的幽蓝光芒渐渐消退,意识逐渐恢复。
九头巨物在归墟火焰的灼烧下,身体开始崩解,化作无数发光的碎片。这些碎片飞向海底的石柱,重新加固了封印。潜艇在下沉过程中,被归墟的力量撕裂成碎片,甲板上的怪物们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在火焰中汽化。司马灰和胜香邻在海浪中紧紧相拥,看着归墟的火焰渐渐平息,海面恢复平静。
然而,当他们游回岸边,却发现沙滩上的人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脚印,这些脚印从海边一直延伸到内陆,尽头处,一座散发着诡异光芒的祭坛正在缓缓升起。祭坛上,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沙漏,沙子不是普通的颗粒,而是无数细小的眼睛,每只眼睛都映出司马灰三人惊恐的面容。远处的天空中,乌云密布,闪电照亮云层,隐约可见一个巨大的轮廓——那是一个比九头巨物还要庞大的存在,它的身体由无数星辰组成,手中握着一把巨大的钥匙,钥匙的形状,正是归墟之眼。
胜香邻的胎记再次发烫,她颤抖着说:“这只是开始,归墟的秘密,远比我们想象的……”话未说完,祭坛上的沙漏开始流动,那些眼睛组成的沙子流向三人,在他们脚下形成一个巨大的符文。司马灰握紧胜香邻的手,罗大舌头则举起工兵铲,准备迎接新的挑战。而在他们身后,大海深处传来低沉的轰鸣,仿佛某种古老的存在正在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