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加图索庄园。
芝加哥的中午,罗马的夜晚。
夜色笼罩着古老的庄园,书房内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台灯。
屏幕里,帕西站在落地窗前,手中的通讯器传来弗罗斯特低沉的声音。
“帕西,安德鲁的失败在预料之中。”
弗罗斯特的语气沉稳得不带一丝波澜,与听证会上那通暴怒的电话判若两人。
“是,先生。但我们的计划确实受到了阻碍。”
帕西微微垂眸,声音平静:“是,先生。昂热对学院的掌控力确实很强,我们暂时没有很好的办法。”
“阻碍?不,帕西,这只是棋局的一步。”
弗罗斯特轻轻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暗红的酒液在灯光下流转,“安德鲁的愚蠢正好给了我们借口,让某些人看清楚,昂热的威胁并不小。”
帕西沉默了一瞬,随即问道:“您的意思是……”
“龙骨才是关键。”弗罗斯特的声音冷静而锋利,“既然明着拿不到,那就换一种方式。”
他放下酒杯,指尖轻轻敲击桌面。
“那些人坐不住了,就在这两天,去冰窖,带上贤者之石子弹。如果拿不到龙骨....”
“那就..?”帕西询问。
“那也不必着急。”弗罗斯特轻轻晃了晃白藤手杖,“即使这一次拿不到,还有下次……”
他的声音忽然一顿,眯起眼睛:“有人,在算计加图索家。”
帕西的异色瞳微微一缩:“您的意思是?”
“继续你的任务。”弗罗斯特放下手杖,指尖轻点桌面,“必要时刻,可以启用那颗棋子,如果能确保龙骨的话。”
“是。”
通话结束,帕西收起通讯器。月光洒在他的侧脸上,映出那双异色瞳中深藏的思虑。
窗外,一只白鸽掠过天空,消失在窗外的天空中。
————
午后的阳光透过校长室的落地窗洒进来,在堪称古董的茶几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昂热将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推到林离面前,茶香氤氲。
“中国分部的扩建,”昂热慢条斯理地开口,“你需要多少人手?”
林离端起茶杯,没有立即回答。他注视着杯中琥珀色的液体,沉吟片刻:“人手基本上不需要什么。”
“噢?”昂热挑眉。
“但炼金技术支持,以及。”林离抬眼,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校长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昂热忽然笑了,眼角泛起细纹。他端起自己的茶杯,轻轻与林离的杯子相碰:“反正也不在芝加哥,只要不炸了学院本部,随你折腾。”
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师生间的各取所需罢了。
极远处的天外划过几道轨迹。
昂热走到窗前,望着远处天空中的一个小黑点:“有几位校董已经在赶来的飞机上了。”
“虽然我对东方家族的底蕴有所了解,但却没想到有这么……夸张。”
林离轻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一份文件放在茶几上:“这只是开始。”
文件上印着周与林的徽记,以及一份详细的资源清单,从炼金材料到隐秘航线,应有尽有。
昂热扫了一眼,笑意更深:“看来我这个校长,很快就要仰仗你了。”
“那可不至于。”林离耸了耸肩,“这只是学生对老师的生日礼物啊....”
他的话没说完,但昂热已经会意。两人再次相视而笑,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校长室古老的地板上。
……
医疗部门口,白大褂的医生拦在轮椅前,手里还拿着刚拍的x光片。
“楚同学,你的肋骨裂缝还没完全愈合,至少需要再观察几天……”
楚子航已经撑着轮椅扶手站了起来。
“不必。”他简短地说道,目光扫向放在墙角的刀匣,“我回宿舍。”
医生急得直搓手:“这不符合规定!万一出了什么事?”
“我会按时吃药。”楚子航弯腰提起刀匣,这个动作让他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金属箱体的重量显然不轻。
护士长抱着病历本冲过来询问,“作为执行部专员,我们可以派个值班医生?”
“不需要。”楚子航已经转身走向走廊尽头,背影挺拔得像柄出鞘的刀。
……
拐角处夏弥突然冒出来,手里晃着车钥匙:“师兄~我借了副校长的古董车送你!”
楚子航看了她两秒,然后把刀匣递过去:“帮我拿一下。”
夏弥接住的瞬间惊讶了一下:“哇!这么沉?”
话没说完就看见楚子航扶着墙微微弯腰,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她立刻收起玩笑表情,单手稳稳托住刀匣,另一只手迅速架住他胳膊。
“还真是一贯的喜欢逞强啊,怪不得...”她一边吐槽着,却感觉臂弯里的身躯僵硬了一瞬,随即刻意放松下来。
楚子航直起身子:“走吧。”声音依旧平静,只是呼吸比平时略重了些。
身后传来医生崩溃的喊声:“至少把轮椅带上啊!”
夏弥回头做了个鬼脸,阳光下她的马尾辫甩出一道欢快的弧线。
而楚子航始终目视前方,仿佛身后那些医疗设备的滴滴声,那些消毒水的气味,那些关切的目光,都与他再无关系。
他的视线只锁定在走廊尽头那扇玻璃门外,那里有秋风,有落叶,还有等着出鞘的刀。
……
“噗。”
寝室门被推开,沉重的刀匣放在书桌上。
窗外夕阳的余晖透过百叶窗,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被墙上挂着的那个鲜艳的护符吸引...
楚子航手指抚过刀匣上的金属机关,咔嗒一声轻响,匣盖缓缓弹开。
内置的软垫被分隔成两个区域。
右侧整齐插着两把长刀,左侧空槽里摆放着几副不同风格的刀鞘,或漆黑如墨,或暗红似血,还有一副则是古朴的青铜色。
他先握住村雨的刀柄。
依旧是无镡的御神刀。
出鞘的瞬间,刀身泛起水波般的寒光,银白色的刃面上流转着细密的纹路,当长刀被完全抽出,刀身中段浮现出一行凌厉的铭文:
「孤峰一意·宿业崩摧」
刀锋划过空气时发出清越的鸣响,仿佛山涧清泉击石。
楚子航手腕轻转,刀光在暮色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墙上的护符被气流带动,轻轻摇晃起来。
接着是村正。
这把刀出鞘时带着沉闷的嗡鸣,暗沉的刀身比原先更加厚重,刃口处泛着淡淡的金芒。
当刀身完全暴露在空气中,楚子航看清了刀身上深刻的铭文:
「天理无赦·嶙峋骨」
最后一个“骨”字刻得极深,笔画如刀凿斧刻,令人心悸。
楚子航下意识用指尖抚过那个字,感受到金属传来的微妙震颤,仿佛这把刀是活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