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啊,实在是妙啊。没想到粽子除了甜口和咸口的,竟然还有咸甜一体的双拼粽子。“
“活了一大把年纪,还以为什么好东西都见过了,没想到每次总能够在小沈大人这里得到惊喜。”
“来,咱们快尝尝这粽子的味道如何,一会儿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一品楼另外一间江景雅间里,姜阁老跟莫栀山正坐在桌前。
一边品尝着面前的粽子,一边看龙舟赛。
姜阁老喜滋滋地拿起筷子,开始品尝起碗里的双拼鸳鸯粽。
小沈大人实在是料事如神,知道他们会为了到底先吃甜口的还是咸口的粽子而烦恼。
竟然想出了这样一个好办法,做出了这样一款集齐咸甜馅于一体的双拼鸳鸯粽子。
一粽两味,再也不用纠结到底吃哪种了。
莫栀山也拿起一个双拼鸳鸯粽,轻轻剥开粽叶,一股混合着咸香和甜香的气息顿时扑鼻而来。
他将粽子放到碗里,细细地端详了起来。
双拼鸳鸯粽比平常见到的粽子大,看起来也跟其他粽子有些不同,根据小二的介绍,粽子里馅料的比例是三分之二的咸馅配以三分之一的甜馅。
粒粒分明的糯米包裹着各种馅料,有香菇,虾米,鲍鱼,瑶柱,五花肉等。
原本雪白的糯米被咸蛋黄和肉汁浸透,油润发亮。
甜粽的部分糯米依旧如同珍珠般晶莹剔透,里面包裹着红枣板栗和莲子。
其中一角包裹着红色的豆沙,与咸馅的部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泾渭分明,一看就知道哪里是甜馅,哪里是咸的。
莫栀山用一旁的湿帕子擦了擦手,随后又拿起筷子,开始品尝了起来。
经过腌制的五花肉酱香十足,肥而不腻。
鲍鱼脆嫩弹韧,虾米和瑶柱鲜甜无比,就连爆香后的香菇也带着一股独特的香气。
再配上咸蛋黄的醇厚沙绵和糯米的清香,那口感简直绝了。
嚼一嚼,唇齿间鲜香四溢,一股诱人的咸香直冲天灵盖。
糯米的清香和肉香,香菇的香气,海鲜的鲜美碰撞到一起,化成一种别样的口感。
真是越吃越香,越吃越上头。
莫栀山满足地咽下口中的粽子,又开始品尝起甜粽部分。
香甜的豆沙混着糯米进入口中,像咬到一片软绵绵的云。
莲子口感粉糯,红枣和板栗的甜恰到好处,并不会过于甜腻。
一口下去,清甜和略带咸鲜的糯香竟毫不冲突。
看似只是一个普通的粽子,实则暗藏玄机。
一半咸香鲜美,一半清甜软糯。
实在是美味~~
姜阁老也一口接一口地吃着碗里的粽子,吃得津津有味。
他吃着吃着,突然用筷子夹起一块咸甜馅“交汇处”的粽子,送进嘴里,细细品尝了起来。
咸甜馅粽子一起入口的感觉真的很奇妙。
咀嚼之间,甜咸两种味道在口中交织碰撞。。
甜馅的清甜恰好解了咸粽的油腻,而咸粽的油脂又刚好减去了甜粽的黏腻。
二者相得益彰,达到了平衡。
看似对立的两种口味结合在一起,却无比地和谐,丝毫没有违和感。
姜阁老心情很好地咽下口中的粽子,又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
真好吃。
幸好他提前让人订了这个雅间,还订了粽子宴,否则还尝不到如此美味的粽子呢。
放下茶杯,姜阁老朝窗外望去。
看这情况,比赛应该快分出胜负了。
一会儿比赛结束了,文远他们正好来这里吃粽子。
*
伴随着激昂的鼓点和两岸观众的呐喊声,江面上的十数艘龙舟都在奋力向前冲。
起初大家的速度差不多,但慢慢地便有两支队伍脱颖而出。
那就是由沈恪庭和一众同僚组成的红色龙舟队伍和沈恪思,沈恪恒,薛琮和周泽彦等人组成的绿色龙舟队。
两艘龙舟并驾齐驱,雄赳赳,气昂昂,劈波斩浪。
姜诚并不知道自家祖父正在念叨着自己,他正在卖力地划动着手中的船桨。
往年他也会参加龙舟竞渡,可从来没有像这一次这么积极。
乐佳郡主边吃粽子边朝江面看去,“没想到这个周泽彦平日里看起来没个正形,扒龙舟倒是有模有样的。”
周瑛笑道:“他每次都是头桡。”
沈华筝也朝窗外看去,眼里划过一抹怀念之色。
在原来的那个世界里,每年端午节她都会跟爷爷奶奶一起去看龙舟赛,吃龙船饭。
在她小的时候,爷爷还会以舵手的身份上龙舟。
后面爷爷年纪大了,就不再参加龙舟赛了。
沈华筝还看过爷爷年轻时候扒龙舟的照片。。
奶奶说,爷爷年轻的时候可是头桡。
他所在的龙舟队每年都会拿到前三名。
楼下突然传来一阵欢呼声,沈华筝也从往事的回味中回过神来。
她朝江面上看去,只见刚才还跟红色龙舟队速度差不多的绿色龙舟队此时已经被甩了一大截。
红色龙舟队一马当先,如离弦之箭冲向终点。
乐佳郡主:“筝筝,是你大哥的队伍拔得头筹!!”
周瑛也很高兴:“陛下今年没来观赛,但第一名的队伍可以得到宫里的封赏。”
沈华筝听着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和掌声,眼里漾出笑容。
大梁端午的节日气氛也挺浓的。
姜阁老看了看在观众的呐喊声中上岸的孙子,脸上露出笑容。
一旁的莫栀山也笑道:“文远如今已经平安健康地长大,你也该放宽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姜阁老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眶微红:“只要他每日开开心心的,我就放心了。”
如今只剩下一件事,就是看着孙子成家。
只要孙子能够一直好好的,他就算是对儿子儿媳有个交代了。
莫栀山在心里叹了口气,装作没有看到姜阁老眼里闪烁的泪花。
原本姜诚还有个弟弟。
姜阁老的儿子姜承远一家四口在外放的时候遇到了瘟疫,只有年仅五岁的姜诚活了下来。
回到京城后有很长一段时间,姜诚都不开口说话。
太医说他是受到了惊吓,又沉浸在父母离世的悲伤中难以自拔导致的。
有一日,姜诚夜里着凉发了高烧,醒来后就忘了许多事情。
从那以后,姜诚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每天都笑嘻嘻的,一点烦恼都没有。
姜阁老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可失去至亲的恐惧已经在他心底扎了根,成为挥之不去的阴影。
他把姜诚带在身边,亲自照料。
生怕一不小心,孙子也会离他而去。
好在姜诚健康地长大了,又一直待在姜阁老身边,否则他真的有可能撑不下去。
莫栀山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每个人心里都有道过不去的坎。
他又有什么资格劝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