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看到吃饭的家伙坏了，差点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燕景瑜忙过去拿开废弓，翻看他的手。
东方既白尴尬地笑了笑:“我没事，就是忘了收着点力道了把弓拉爆了。”
“没受伤就好，其他的都不要紧。”
摊主一脸为难地走上前来，“二位客官，你们看我这弓也毁了……”
燕景瑜打断了他的话，“你这弓多少石？”
摊主伸手比划道:“六十石。”
燕景瑜从荷包里摸出十两银子给他，“够你换把新的了。”
摊主接了银子笑得很开心，就那把破弓，还不到一两银子，除去一会儿要给的彩头，也不算太亏。
东方既白道:“把彩头拿来看看。”
摊主笑道:“好嘞，客官稍等。”
东方既白看向摊子上摆放的布偶，问燕景瑜，“布偶你有喜欢的吗？”
燕景瑜看了一眼，“没有。”
东方既白对这些布偶也不感兴趣，便打算不要了。
摊主拿出了三个所谓的彩头，一对青玉叶子耳坠，一只白玉兔子挂饰，还有一支蝴蝶银钗。
东方既白看了看，“只有这些了？”
摊主肉痛地说道:“还有一只红玉髓手镯。”
东方既白捡了那支银钗，又道:“这样吧，只要这支钗，还有手镯。”
“等等，这个不要。”
燕景瑜从他手里夺走发钗，拿了摊主手里那只白玉兔子，“要这个。”
摊主愣了愣，收回了银钗和耳坠，笑着应道:“好好好，我马上把镯子拿来给客官。”
两人拿了彩头准备走。
摊主见二人衣着不凡，起了些小心思，赶忙喊住了两人，“二位客官，布偶不要吗？”
“不要了。”二人异口同声道。
摊主随手拿了一个凑到跟前，“拿一个吧，拿回去给孩子玩啊。”
二人闻言对视一眼，显然明白被摊主当成了夫卿。
东方既白:“那就拿一个吧。”
燕景瑜接过摊主手里的布偶，笑得眉眼弯弯。
离摊子远了些，东方既白将手往燕景瑜面前一摊，“二十万两。”
燕景瑜对侍卫勾了勾手。
侍卫上前将银票递给燕景瑜，燕景瑜看也不看，转手就给了东方既白。
东方既白接了数了数，分出十张递还给燕景瑜，“多了十万两。”
燕景瑜没有接，“多出来的，留着哄你。”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他的眼睛宛如被点亮的璀璨星辰，笑得收不住分毫，却不忘把银票折了收进了袖中。
“低一下头。”
东方既白配合着低了头，却见她将那只白玉兔子挂在了自己脖子上，顺手塞进了衣襟里，“给我？我以为你喜欢。”
燕景瑜拉上他的手，一边走，一边解释，“因为你是小兔子啊。”
东方既白噗嗤笑了一声，“那支钗你不喜欢吗？”
燕景瑜摸了摸头上的发饰，“你送了我这么多首饰，我都戴不过来。”
东方既白半开玩笑，半认真，“戴不过来就拿去打水漂。”
燕景瑜随口道:“真败家，看来以后我不能让你管家，不然迟早被你败光了家业……”
东方既白听完，难掩惊讶地追问道:“你说什么？”
燕景瑜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刷地一下变得通红，赶忙推脱:“没什么，我胡说的。”
东方既白看着她红彤彤的脸颊，心想，原来她这么早就想着替我掌家了。
东方既白顺着望过去，盯着她手里的布偶看了一会儿，视线又落回到她的肚子。
不会还想过给我生孩子吧？
东方既白被自己想到的事乐翻了，笑出了哼哼声。
燕景瑜蹙了蹙眉，瞥见他笑得失了形状的样子，漫出一丝丝羞恼，“你笑什么。”
东方既白边笑边摇头，“想到了些高兴的事情。”
燕景瑜也没多问，免得最后自己尴尬。
走了许久，到了护城河边，两岸有许多卖花灯的摊子。
燕景瑜看向东方既白，“要一起放河灯吗？”
东方既白醋性又上来了，甩开了她的手，嘴上更是没个好气，“我才不要和李涉文一样，不放！”
燕景瑜不仅没恼，反而耐心解释，“是李涉文想放河灯，不是我。他买了两盏河灯，分了我一盏，我说我不信这个，所以并未一起。”
东方既白愣了一下，似有所感，“你变了很多，你从前很少主动解释这些事情。”
燕景瑜握住他的手，与他对视，“之前我不确定你我的心意，总是瞻前顾后，也不敢投入太多，只要感受到有一点不安或是失控，我就想要逃避。
但是我现在知道了，所以想认真维系这段感情，不想和你闹不愉快。”
东方既白安静听完，同样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和你不一样，我没有觉得不安，恰恰相反，我从你身上看到了很多很多，一次又一次坚定了我想要和你一起的想法，也一次又一次证明了我想法没有错。
所以，即便老天注定让我们生离死别，我还是决定卑鄙地占着你不放手。”
这时天上飘起了雪花，雪花纷纷落下……
燕景瑜听完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什么生离死别？梦魇丹的毒还没有解吗？”
东方既白被问得同样心跳到了嗓子眼，完蛋了，死嘴，让你乱说话。
燕景瑜见他还不说话，狐疑道:“究竟怎么了？”
“没解，但和梦魇丹无关。就是，我或许又活不过三十，最多十三年，我就不知道魂又……”
燕景瑜堵住了他嘴，雪花落在了两人头顶，并且越来越多……
气息纷乱不堪，两人才停下。
东方既白看着她，眼神里有些哀伤，“溶溶……”
燕景瑜赶忙打断了他的话，“不放，明天就要死了也不放。”
东方既白笑了笑，“我也没想放呐。就算真要死了我也赖上你了，我才没有那么伟大无私。”
燕景瑜赞赏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挺好的。”
两人相视一笑。
“现在还想放河灯吗？”
“放啊，你得和我一起。”
东方既白说完又问:“那你信这个吗？”
燕景瑜摇头，“不信，但是可以信一信。”
燕景瑜把指挥侍卫买来的河灯分给他一盏，“看看老天爷能不能再施舍几个十年给你。”
燕景瑜说罢将手里的河灯放了下去。
东方既白也把河灯放了下去，问道:“等我死了，你打算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