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元显然也料到他会听话的。
她面无表情的将布巾扯出来,下一刻便沉声警告:“如果你喊出什么不该喊的话,她们冲进来的速度应当比不上我动手的速度。”
的确是如此。
他根本来不及反抗,就会被这个女人给一刀捅死。
不,一刀捅死还算是好一点儿的死法。
按照这个女人的狠毒程度,很难想象她还会做出什么更加耸人听闻的事。
这种金尊玉贵的长大的大少爷,平常就算是被蚊子叮了那都是大事,怎么可能受得了自己性命可能受到威胁?
事实摆在眼前,邱焱秉动都不敢动,满脸冷汗的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让他爹过来是为了什么?
戚元好整以暇的盯着他笑了笑:“这就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儿了。”
言下之意,让他老老实实先把邱大老爷叫来才是最要紧的。
这个女人真的好猖狂!
邱焱秉气的一口气险些没上来,心里不知道这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但是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他咽了口口水,扯了扯帐子上头的铃铛。
这种铃铛就是普通的叫人来伺候的铃铛声。
青楼里的人都能分的清楚两种声音的区别。
此时他一拉响了铃铛,立即就有他的心腹小厮过来敲门:“小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戚元笑盈盈的盯着邱焱秉看,手里的匕首灵活的在打转儿。
在她手里,匕首好像就是筷子似地,随她如何把玩。
本来也不敢动什么坏心思的,现在就更是老老实实了,邱焱秉隔着门尽量语气如常的吩咐:“去,去把我爹叫来!”
外头的小厮显然一时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其实也很好理解。
开青楼虽然是来财的路子,但是其实邱家是世家,家大业大,实在是不差这么一个来钱的路子。
邱家都不怎么支持邱小少爷开青楼。
邱大老爷就更是了。
这父子俩为了这事儿吵架都不知道多少回了,怎么好端端的,少爷忽然要请老爷过来?
这不是要吵架吗?
戚元哼了一声。
邱焱秉立即咬牙:“让你去你就去,哪儿那么多废话?!”
少爷素来都是我行我素,从来不会听别人的,他说要天上的星星,那就不能给月亮的。
小厮吓得忙打了自己一个耳光:“是是是,少爷放心,小的这就回家去请老爷!”
屋子外很快没了动静。
戚元就靠在圈椅里闭目养神。
并不再管地上的邱焱秉。
真是嚣张!
邱焱秉忍不住在心里想,又忍不住阴毒的望着她身边的砚台。
如果现在自己趁着她不注意......
这个念头才在脑海中浮现,戚元已经睁开眼,戏谑的朝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扫了旁边的砚台一眼。
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但是却又仿佛什么都知道。
邱焱秉在心里骂了声娘。
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妖孽。
他不敢再动歪心思,但是却又有点儿控制不住的嘶了一声。
濒死的时候人太过紧张,是察觉不到疼痛的。
但是现在,情形稍微缓和,他就发觉耳边和手都痛的让人抓心挠肺。
真他娘的倒霉,这辈子就没吃过这么大的苦头,他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的戚元,心里开始琢磨戚元的身份。
到底什么人,能够混到青楼里来,还非得要见他爹?
他想不通,但是显然这不是那么重要。
因为他知道,只要是戚元不说,那就没有任何人能够问的出来。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戚元竟然真的一直在闭目假寐。
只有邱小少爷自己提心吊胆,茫然失措,心里纠结了又纠结,挣扎了又挣扎。
正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的时候,外头已经响起了脚步声。
人来了。
邱小少爷还想要先喊出口,戚元已经先一步睁开了眼睛,目光炯炯的看着房门。
老子见儿子,没听说过要通报的。
邱汉清肯定会直接进来。
其实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房门吱呀一声,邱汉清正要没好气的斥责儿子。
这个儿子素来就是个吊儿郎当没什么样子的。
邱家虽然走私,但是走私是为了什么?
银子啊!
可是在大周朝,自古以来有钱都不如有权。
有了那么多的银子以后最该做什么呢?
那还用说吗?
自然是培育子弟了。
这也是让邱汉清烦躁的地方了,其他的儿子们都能做到奋发向上,一个个的都知道读书。
但是这个小儿子却一天到晚的不务正业,天天想着做生意。
其实做生意也没什么关系,毕竟走私也是做生意。
可问题是,邱焱秉就喜欢折腾青楼。
这么多年来来回回的就是不停在城中开青楼,不仅是惠州,连带着不远处的泉州等地,也都被他祸害了一遍。
这次接到消息,说是邱焱秉请他来,邱汉清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兔崽子肯定是又闯出什么大祸了。
否则也不至于要自己过来。
可他一进门,还没来得及打骂呢,先看到了儿子惨白的脸。
而儿子脖子上头,还顶着一把匕首。
那一瞬间,邱汉清就反应过来了。
到底是个老狐狸,吃过的盐比别人吃过的米都多,他知道自己儿子现在的性命被别人握在手里,立即转身挡住下人随从,冷冷的说:“我有些事要跟小少爷商议,你们在外头等着!”
底下的人当然是他说什么就听什么,听见这话,纷纷应是。
邱汉清这才转身砰的一下把门给关上了。
屋子里顿时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
邱汉清的目光落在戚元身上,带着几分慈善:“姑娘,是不是这兔崽子用了手段强逼了你,你放心,你只要说出来,本官替你做主。”
他说的义正言辞,看起来还真的像是一个大义灭亲的好人。
只可惜,戚元不信。
她讥诮的扯了扯嘴角:“邱大老爷这句话应该已经对至少三四十个女孩子说过了吧?她们善良,应当都听了,所以死的不明不白。”
邱汉清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下来。
所以说,眼前这个女人不是个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