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总是有些钱多得没处使的贱货?
先前偃窈窈便是,闲着没事儿去买根本穿不上的嫁衣恶心人,而越天策居然又拿钱去帮齐家人,真是脑子有问题。
朝雾倒是平静许多:“越天策先前被齐家人坑得那样惨,没想到还念旧情。”
“只是事后齐子游去找他,说是道谢,他闭门未见。”
如此说来,越天策帮人是真的,但不想与齐子游有太深的牵扯,也是真的。
容枝枝想了想,推测道:“当初齐子游与越天策,也是称兄道弟了一段时日的,彼此之间说不定还有什么人情没还,越天策或是还情吧。”
这份人情,许是与苗氏的人情之外的。
朝雾道:“那还真是有可能,因为齐子游上门求见的时候,越天策的仆人还说了一句,他家主子说,最后欠的一壶酒,也算还清了。”
朝夕却依旧还是觉得越天策病得不轻。
齐语嫣花了越天策多少钱?都能买好几车美酒了,他还惦记着什么酒水情,搞不懂这种不会算账的人,还说是什么聪明的军师……
她看就是狗屁!
朝雾接着道:“因着越天策帮人只帮了一半,齐家两兄弟如今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一个选择了在军营过夜,一个选择了在官署过夜。”
容枝枝听了,也知觉得齐家两兄弟的确是混得过于失败,但凡他们有些得圣心,或者有些得上官的喜爱,这会儿不管大小,高低也是能混个宅院暂住的。
而但凡他们还有一两个朋友,想来也是愿意收容他们。
可惜他们是真的什么都没有。
“听说要去前线支援的兵马,半个月之内就会出发,到时候他们兄弟二人就可以随军居住了。”朝雾分析着。
容枝枝颔首,表示知道了。
因着身孕和身上的伤,她近日里精力并不是很好,听完了朝雾禀报的事,便又去榻上小憩了一番。
朝夕和朝雾退了出去。
屋外,朝雾道:“其实你早就不必伺候夫人了,她也遣人给你准备了其他的衣物,你怎么还是将自己当作奴婢用?”
朝夕:“我希望从前是什么样,日后也还是什么样,我不愿意因为自己是什么郡主,就与你们生分了。”
朝雾指出现实:“但等你的身份确定了,你早晚还是得离开我们的,昱国不可能让他们的郡主一直在齐国伺候人……”
朝夕烦躁地道:“那也等到时候再说吧,我如今能陪在夫人身边一天是一天,能与你们做一日姐妹是一日。”
许多人都觉得自己能够一飞冲天了,一定十分高兴。
但朝夕觉得并不然,她一个孤女,难道还能回国斗得过昱国的皇帝,能有本事给她父王报仇?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她知道自己没那个能耐,既然如此,还不如好好活着,也算是给父王留下一丝血脉,同样是尽孝了。
所以她根本就不想离开自己从小生活的环境、离开关心爱护自己的人,她希望一切如常。
若不是想着相爷把偃窈窈给杀了,将自己的身份公布出去,能够叫昱国少一个借题发挥的机会,免了影响两国合作,她一定让众人对自己的身份保密。
朝雾笑着看她一眼:“夫人这些年倒也没有白疼你。”
若是换了其他人,总是如朝夕一般管不住嘴,莫说是做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了,三等都够呛。
朝夕:“倒是那越天策,真的让我厌烦,若是让我寻到机会,我一定好好整他!”
朝雾失笑。
只是这会儿的她不知道,朝夕收拾越天策的机会,当真是很快就来了。
……
一晃又是几天过去。
黄管家在容枝枝跟前禀报消息:“夫人,钱先生那边传了消息过来,二爷如今跟着他做生意,倒是挺脚踏实地的。”
“每日里跟着早出晚归,学着与其他商人谈生意打交道,是半分都没落下。”
“钱先生说,二爷还是有些这方面的天赋的,假以时日,说不定当真能混出些名堂来。”
“大抵是也是拳拳爱子之心,二爷担心大公子,所以总算是有了几分责任心,人也慢慢出息了吧。”
容枝枝听着,点了点头:“不管他是为了什么,总归对夫君来说,是一件好事。”
如果沈砚明永远都是这副不成器的样子,那便不是隔三差五来找他们帮忙,就是动辄叫沈砚书不停地给他收拾烂摊子了。
黄管家深以为然:“可不是!其实二爷能有这番改变,老奴都觉得十分惊奇,想来也是这段时日经历了许多事,二爷觉着再如从前那般混日子不行了。”
可不是经历了许多事吗?
夫人跑了,儿子下狱了,名声坏了,与母亲的关系变差了,家里还一贫如洗了,一个男人的人生低谷,也莫过于此了。
容枝枝倒是问了一句:“陈氏如今在江南如何了?与她的那位未婚夫,可有了进展?”
黄管家:“老奴正准备说呢,那位公子对陈氏夫人极好,他的养子对夫人也十分孝顺。”
“父子二人今日整个江南城中给她买景致好的宅院,明日在街上为她寻最好吃的美食。”
“日前陈氏夫人过生辰,那位公子还点了满城的烟花,为她庆贺,要知道从前在沈家,可没人在乎她的生辰。”
“陈氏夫人到底也不是铁石心肠,已是与他们亲如一家了。”
“先前只是订婚,但婚期何时、能不能如期举行婚礼却是没个准,如今倒是选了明年年底,还写了信过来给夫人您:
说请您若是得空了,便去江南参加他们的婚礼。”
说着,黄管家将信件也送上了。
玉嬷嬷是个明白人,想了想,开口道:“陈氏夫人大抵也是真心想夫人您去参加婚礼,才定了明年年底。”
“算算日子,那会儿夫人您当是刚出月子,想来您有孕的消息,她也是知道的。”
容枝枝接过信件瞧了瞧,陈氏的信写得很厚,与容枝枝说了江南的风光,写了这段时日的趣事。
邀请容枝枝一定要去江南瞧一瞧。
还表示了对容枝枝的感激,说当初如果不是她和相爷的帮助,陈氏是不会有如今宛如新生的生活。
信件里头,陈氏是瞧得出来的畅意,看得容枝枝也心生欣慰:“她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女子就该是如此,便是嫁的不好,受尽委屈,也能洒脱离去,再给自己寻一番新天地。
哪怕没寻到更好的男子,自己一个人能够将生活过好,不负自己来这人间走一遭,也是极好的。
只是陈氏连自己怀孕都知道,想来也是关心着京城的事情的,那沈宏入狱的事情,她应当也知道吧?倒也不知她会不会管这事儿。
正是想着,门房一脸为难地进来了,与容枝枝说话也支支吾吾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