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对错，只有选择。”
宁风缓缓开口，声音坚定，打破了沉默，“即便天道初衷是为了对抗大寂灭，但它如今的手段，已然背弃了守护的初衷，变成了另一种形式的毁灭。”
“奴役与牺牲，绝非正道。”
“若前方真是绝路，那便杀出一条新路。”
他的话语如同惊雷，惊醒了迷茫的众人。
是啊，无论真相多么残酷。
他们反抗压迫，追求自由与公道的初心不变。
若天道已堕，那便连它一起斩了，再寻找对抗大寂灭的其他方法。
共主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伤势和心中的波澜，沉声道：“龙帝之言，不可尽信，但亦需警惕。”
“前方的路，恐怕比我们想象的更加艰难，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继续向下。”
众人收敛心神，压下翻腾的思绪，开始抓紧时间疗伤、恢复力量。
宁风看着龙帝消散的地方，目光深邃？
战天之路，道阻且长，但吾往矣。
“宁风，你的伤。”大魔神等人看了过来。
宁风说道，“需要给我一些时间。”
大魔神点头，“全体战天者，原地休整！”
轰，
瞬间，宁风跨入时空长河，任凭长河冲刷肉身。
蜕尽残破躯壳。
时空长河，亘古流淌。
浪花翻涌间，映照着无数世界的生灭与英雄的悲歌。
这是时间，形成的时空长河。
宁风盘坐于一道奔腾的浪头之上，任由蕴含着时间法则的河水冲刷着己身。
与洪荒龙帝的终极对决。
尤其是最后那触及归墟本质的一剑，几乎抽干了他的本源。
此时，他圣体之上布满了细微的裂痕，如同即将破碎的瓷器。
但他眼神依旧明亮，甚至比以往更加深邃。
如有诸天之火疯狂燃烧。
“归墟之剑……大寂灭……”
龙帝临死前的话语在他心中回荡。
他内视己身，混沌洪荒圣体的核心处。
那缕新生的“归墟”剑意如同一点微弱的星火，静静燃烧，散发着令万物终结的气息。
这并非毁灭。
而是一种更接近于“无”的法则。
是一切的终点，也是否极泰来的起点。
“对抗寂灭，唯有理解寂灭。”
宁风突然洞察一件事，他们这条路走下去，或许是错了。
唯有理解龙帝所说的那些存在，才能战到最后。
否则，对手都选错了，又如何去战？
随即，他福至心灵，不再抗拒时空长河的冲刷。
反而主动引导那些蕴含着时间碎片与纪元尘埃的河水，融入己身。
“轰隆隆！”
河水触及圣体裂痕，带来撕裂灵魂般的痛楚。
但也带来了磅礴的生机与古老的道韵。
他破碎的躯壳在瓦解，血肉骨骼仿佛在回归最原始的状态。
但同时，白金气血在衰败到极致后。
于寂灭的灰烬中，重新燃起一点炽盛的光芒。
混沌气不再仅仅是开辟，更蕴含了包容终结的意蕴。
洪荒之力不再仅仅是野蛮生长，更带上了经历轮回的沧桑与坚韧。
破而后立，向死而生。
他的气息在跌落谷底后。
开始以一种缓慢而坚定的速度回升，并且变得更加内敛，更加深不可测。
体表的裂痕被新的血肉覆盖，新生的骨骼上，混沌符文与洪荒图录交织。
隐约间，竟多了一丝丝微代表着“终末”与“轮回”的灰色纹路。
几乎微不可查。
不知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万年。
宁风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
左眼之中，金色大日依旧璀璨，却多了一分沉静。
右眼之中，紫金混沌依旧深邃，却添了一分虚无。
他的圣体彻底恢复，甚至更上一层楼，隐隐触摸到了某个更高的门槛。
周身气息圆融无暇，仿佛与时空长河融为了一体。
“皇境巅峰……或者说，半只脚，已踏入了另一个层次。”
宁风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以及那缕壮大了一些的“归墟”剑意，心中明悟。
他一步踏出时空长河，回归现实。
洪荒战场，一片死寂。
龙帝陨落后，那些被奴役的洪荒巨兽仿佛失去了主心骨，眼中的暴虐与痛苦逐渐褪去，化作茫然。
继而，纷纷发出解脱般的悲鸣，庞大的身躯如同流沙般消散，回归天地。
仅存的战天者们，正在抓紧这宝贵的喘息之机疗伤、收敛同伴的遗骸。
气氛沉重而悲壮。
宁风的出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看到他不仅伤势尽复，气息更是渊深似海，众人眼中都爆发出惊喜的光芒。
“风儿！”宁战第一个冲上来，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虎目含泪，却满是骄傲。
“好小子，老子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垮掉。”大魔神咧嘴大笑，只是笑容中难掩疲惫与损失惨重的痛楚。
亦战走了过来，看着外孙，沉声道：“恢复就好，下一层，会更难走。”
共主盘坐在一旁，脸色依旧苍白。
文明画卷悬浮在他身前，光芒黯淡，裂纹遍布，显然受损极重。
他看向宁风，眼中带着欣慰与凝重，“你触摸到了那道门槛？”
宁风点头，没有隐瞒，“侥幸有所悟，但前路依旧渺茫。”
“共主前辈，您的伤势？”
共主摆摆手，苦笑道：“文明画卷本源受损，非一时半刻能恢复，不过尚有一战之力。”
“龙帝所言……你怎么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
宁风沉默片刻，缓缓道：“无论‘大寂灭’是真是假，天道如今的作为，已是众生之敌。”
“若它真为对抗寂灭而堕落，那我们更应斩灭它，寻找真正的出路。”
“若这只是天道的谎言，那更不必多说。”
“总之，不论是战天道还是幕后的大寂灭，都绕不过天道这一步。”
“说得好。”
大魔神吼道，“管它什么寂灭不寂灭，先干了这狗粮养的天道再说。”
亦战也点头：“正该如此。”
“我辈修士，逆天而行，求的就是一个念头通达，问心无愧。”
“斩了天道没有结束，那就继续征战。”
共主深吸一口气：“既然如此，那便休整片刻，然后……进军第二十二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