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姑姑感慨:“浮光锦轻柔,亲王大婚,礼仪繁复,郡主当天要站一整天。
“若是普通锦缎,这么站一天,腿都要打颤了,九王殿下心可真细啊。”
织造局的另两位姑姑,小心地从匣子里拿出一整套的凤冠头面。
冠上金凤展翅欲飞,口中衔着一串东珠,凤身附以累丝工艺所制,羽翼层层叠叠,冠顶点缀红宝石。
整个凤冠璀璨夺目。
管事姑姑将凤冠,小心从她们二人手中接过,给李双晚试戴。
李双晚轻轻晃了晃,珠翠发出轻脆的碰撞声。
管事姑姑笑道:“这凤冠也是特制的,极轻,就算戴一天脖子也不累。”
李双晚眼眸里全是点点星光:“也是星言让准备的?”
“是呢,所以说九王殿下细心。郡主,您有好福气,往后还有更大的福气咧。”
朱安禾见管事嬷嬷话说得好听,赶紧让给几人都给赏钱。
几位姑姑也没推辞,道谢后都拿了。
一整套试完,再小心取下放回匣子里,等到织造局的几位姑姑捧着匣子离开,已经过了午时。
再有五天便要过年了。
……
顾星言才靠近自己马车,便感觉到了不对。
掀开车帘,一个不速之客正大喇喇地坐在他的马车里。
吃他的点心,喝他的茶。
顾星言钻进去,瞥眼看他:“辰王府的厨子手艺不行?”
顾星渊嗤笑一声:“吃你点东西,没必要这么小气。”
“有事?”
“明年的春猎,你们兄弟二人当心点。”顾星渊说完这句,便起身。
顾星言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顾星渊冷笑一声:“没有为什么,累了。”
说罢,转过身,一把抓起小几上还没有吃完的另一块点心,下了马车。
顾星言蹙眉,吩咐车夫:“去李府。”
……
顾星渊这几天十分紧张自己王妃谢绥的肚子,除了那天在马车里见了顾星言一面。
这段时间,一直寸步不离地陪着她。
二人算是一见钟情,当年为了娶她,与自己的母妃和外祖家不知僵持了多久。
最后还是舅舅发话,才让他终于得偿所愿。
这么多年了,他虽一直得先帝宠爱,可他原先的三皇子府,如今的辰王府。
也不过只谢绥一个正妃,外加两个庶妃而已。
且,他与谢绥已经有了两个女儿。
最大的遗憾便是没能生个儿子。
好在今年年初,谢绥再次有孕,数月后,太医诊断,此胎极有可能为男胎。
二人每天都盼望着这个孩子能平安降生。
接生嬷嬷说了,足月后,随时都有可能发动。
果然,这天凌辰。
顾星渊第一时间便听到了身边女子轻轻的痛呼声,他顿时清醒,赶紧爬起来:“绥绥,你怎么样?”
谢绥抚着肚子,额头已经有豆大的冷汗滚落:“殿下,快,快叫接生嬷嬷,臣妾要生了。”
“来人,快来人……”顾星渊连鞋都顾不得穿,立即冲了出去。
一瞬间,整个辰王府灯火通明。
两位接生嬷嬷立即过来了,有条不紊地开始准备接生。
自一个月前,她们便被送进了辰王府。
顾星渊对这两位接生嬷嬷极为放心,毕竟是舅舅陈士辉亲自替他张罗的人,也是替绥绥接生过两个女儿。
他不信舅舅,还能信谁。
这段时间,她们也是半步不离地一直伺候在辰王妃的身侧。
每天要吃什么,都是她们精心准备的。
就连每天散几个时辰的步,也是她们定的。
二人对于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男胎,极为重视。
均不折不扣地执行。
热水,剪刀,帕子,催生药等一应要用到的东西,迅速准备到位。
顾星渊刚将人抱到产房,便被推出了屋:“辰王殿下,您到外面去等,产房不吉利。”
顾星渊慢慢往后走,又回望着产床上已经疼得满头大汗的谢绥。
“绥绥,我就在外面守着,你别怕。”
“殿下,我,我没事,你出去吧。”
接生嬷嬷又过来催:“殿下,您放心吧,王妃已经生过两胎了,这胎应该很快,您先去外面等吧。”
“请务必伺候好王妃,一切以她的安危为重。”顾星渊忍不住又叮嘱了一句。
“是,殿下放心。”
就连一直伺候辰王妃的两名贴身婢女,也被请出了屋。
产房内只余两位接生嬷嬷,以及由她们带来的四位婢女,围在产床前。
有一丝诧异从顾星渊的心头一闪而过,他似乎记得,绥绥生前两胎时,这两个奴婢是被留在产房的。
这次怎么……
但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许是自己记错了。
屋内时不时传来谢绥的痛呼声。
顾星渊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紧张,额头直冒汗。
很快,去请太医的管家也来了。
因为知道辰王妃快要生了,太医这几天便一直住在辰王府前院,前后不过一刻钟,就到了。
顾星渊一把抓住太医的手:“太医,孩子多长时间能生下来?”
管家觉得辰王殿下是不是太紧张了,这个问题,他不是已经问过接生嬷嬷无数次了吗?
而且前头都生了两位小郡主了,殿下该是知道的。
太医忙道:“回殿下,若是顺利,一般两个时辰,孩子便能平安生下来。”
“那,那若是,若是……”
若是不顺利呢?可这话不吉利,顾星渊若是了半天,也没敢说出口。
太医明白:“殿下放心,辰王妃身子骨一向康健,老臣负责王妃这一胎,再清楚不过了,每次来把脉也都挺好的。
“而且王妃前头已经生过两胎,这一胎只会更顺利。
“昨天老臣来把脉的时候,看孩子已经入盆,胎位也是正的。
“此一胎,辰王妃必能平安产下。”
顾星渊才刚要松一口气,屋内又传出辰王妃的痛呼声。
以及接生嬷嬷的“王妃,用力,再用力”等各种声音。
急得他团团转,这两个时辰,怎么这么慢。
不知过了多久,顾星渊口干舌燥:“多长时间了?”
管家:“王爷,才过去半个时辰。”
才半个时辰吗?
顾星渊在廊檐下来回踱步,几乎每转个来回都要问管家过去多久了。
他也不知怎么了,生前头两胎的时候,他也没那么紧张过呀。
难不成因为这胎是男孩的缘故?
顾星渊自嘲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