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世子,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这毒起初只是昏迷,可两个时辰不服解药,则会心脉剧痛,咳血,神志恍惚。
“若是四个时辰后还不服解药,则会全身麻痹,五脏衰竭,经脉寸断,最后七窍流血而亡啊。”
顾星琅抱紧了昏迷中的杨洛,将脸紧紧贴在她的额头,一颗颗的泪砸在她的脸上:“洛洛,你醒醒,洛洛……
“我们还没有大婚,洛洛……”
马车抵达太医院门口。
李双晚不忍打扰,但也不得不提醒:“顾世子,把洛洛抱去太医院吧,全体太医会诊,总会想到办法的。”
顾星琅一言不发,将人小心抱下马车。
太医院里已经支起了一张竹榻。
这时,顾星言等人也已经到了。
睿亲王和睿亲王妃也赶来了。
睿亲王妃更是把家里能搬来的各种药,不管是补药还是草药,让人装了车拉来。
皇后听闻消息后也赶了过来,看到顾星成好端端地从马上下来,泪立即就涌了出来。
顾星成朝她温和一笑:“我没事了,等洛姑娘脱离危险,今天的事,我再慢慢和你讲。”
就连太后也派了嬷嬷过来问情况。
时间一点点在流逝。
派出去的禁军也陆续回来了,没有找到冰蟾续命膏。
李双晚的心在一点点地往下沉。
顾星言走过去,握了握她冰冷的手。
太医院内,数十个太医围在一起想对策。
可惜,一众人翻阅医典,尝试配药,都无法做到。
床上的杨洛已经疼得醒了过来,她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经脉在一寸寸断裂,大口大口的黑血在往外喷。
睿亲王妃看到早上还好好的洛洛,此刻成了这副样子,帕子死死捂紧了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天杀的陈氏一党,天杀的付盛!
“好……好疼,顾星琅,我,我好疼……”
顾星琅用袖子擦去她嘴角的血迹,指尖颤抖得几乎抱不住她。
“洛洛,锦雀舌毒,你中了锦雀舌毒,你知不知道除了冰蟾续命膏,还有没有别的解药?”
“锦、雀、舌毒?”
“是,乔神医说只有冰蟾续命膏可以解毒,可是没有,他们找不到。
“洛洛,你知不知道,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替代……”
然而,不等杨洛说话,她整个人开始剧烈抽搐,瞳孔涣散,眼神渐渐无光。
乔顺见状心顿时一沉:“毒性开始攻心了!快拿银针来!”
乔真真立即将祖父日常用的银针递过去。
“用鬼门十三针!”
可杨洛的抽搐越来越厉害,苍白的脖颈上青筋根根暴起,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
纵然是鬼门十三针此刻也无法解她身上的毒。
一众太医眼睁睁地看着,无能为力。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两名禁军押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妇人闯了进来。
杨振广的手上拿着一个匣子:“皇上,付盛的小妾交代了!解药在付盛书房的暗格里!微臣已经找到!”
顾星琅冲了出来,眼中迸发出骇人的亮光。
却见那小妾在冷笑:“你们找到了匣子又如何,那匣子是用玄铁打造的,没有钥匙,你们根本就打不开!”
匣子上的锁,锁眼细如发丝。
顾星琅一把抽出顾星言身上的长离剑,一剑劈下。
捧着匣子的扬振广,就连顾星琅自己,二人齐齐往后倒退了数步。
锁与剑两者均纹丝未动,而顾星琅的虎口已经迸裂,鲜血如注。
但他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李双晚打开手上金玉镯的机关,从里面取出一根细如牛毛的玄铁金针。
顾星言从杨振广手上接过匣子,看着李双晚:“琰琰……”
“试试!”
再精巧的机关,都有它的开启之法。
时间一点点流逝,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咔嗒”一声轻响,在试到第九个机关时,锁芯终于弹开。
顾星言抬头,视线便撞进一双满是惊喜的眸子里。
一众人都凑了过来。
李双晚赶紧打开。
然而,没有!
设计如此精巧的匣子里躺着的,竟是打开此匣子的钥匙,仿佛在嘲笑众人的不自量力。
顾星琅的视线已经模糊,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他抿紧了唇,也不管皇帝在此,一剑便抹了那小妾的脖子。
温热的血喷了他一脸。
屋内杨洛的痛呼声传出,顾星琅扔下剑,冲了进去。
顾星言正要把匣子扔回给杨振广,李双晚突然眼尖地注意到,匣底有一道极细的接缝。
“星言!”
顾星言低头去看,也看到了:“拿匕首来!”
除了顾星言身上的长离剑,刚才一众人入宫时,已经解了身上的兵器,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好找匕首。
李双晚哪里顾得了这些,立即就用指甲去掰。
接缝极细,李双晚用尽全力,指甲猛的崩断的同时,暗层“砰”的一声弹开。
油纸包着的药粉静静躺在里面。
顾星言心疼得一把握住李双晚淌血的手。
李双晚朝他摇头:“不疼。”
“乔神医!”陆冬青拿起油纸包便冲了进去。
乔神医打开一闻,喜道:“是冰蟾续命膏,没错!”
一名太医却红着眼睛摇头:“太迟了,毒素已经……”
“闭嘴!”顾星琅和乔顺二人同时出声。
乔顺:“有老夫在,就是被阎王爷喊去了,我也能把她拽回来!”
乔真真端来了水,乔顺将药粉倒进去,递给顾星琅:“用嘴,渡给她!”
床上的杨洛已经重度昏迷,靠她自己根本无法吞咽。
顾星琅喝了一大口,将人抱于怀中,混着血与泪的吻中,他将嘴里的药一点点渡进了杨洛口中。
太医院外,没有人离开,都在等着一个结果。
顾星琅趴在她的床边,握着她的手,一遍遍叫着:“洛洛……洛洛……”
仿佛过了一辈子那么长,杨洛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涣散的瞳孔渐渐聚焦,在对上顾星琅通红的双眼时。
嘴角带出一丝虚弱的笑:“丑死了……”
顾星琅突然就笑了,把人紧紧搂在怀里,温热的泪就滴在姑娘的头顶。
他的洛洛回来了:“你怎么这么记仇?不就是我重伤初醒时,说你一句丑吗?还记得……”
乔顺抚着腰出来:“哎哟,我这把老骨头哦,没白折腾。”
李双晚迫切地看着他:“乔,乔神医,洛洛她……”
“没事了,都回去吧,给他们小两口啊,一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