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亮看着几人离开房间后，他就走到周博明身边，脚步放得极轻，掌心沁出的汗濡湿了袖口。他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难掩的忧虑：“周总，要不要再加点人手？”
周博明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摩挲，目光落在刚才李学军踹过的门框上，那里留着一道浅浅的凹痕。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通知驻京保安公司，让他们备着。ZA这群人，疯起来什么都敢咬。”
“这个我已经安排了。”赵亮点头，喉结滚了滚，又补了句，“这事……要不要跟杨总说一声？”他知道杨总虽是女流，却比谁都有决断力。
周博明摇了摇头，指尖在桌角敲出轻响：“她消息灵通，现在怕是已经在调人了。”他顿了顿，眉宇间染上几分疲惫，“这件事情别告诉永安，他那边正忙着，别让他分心。”
赵亮急了，往前凑了半步：“周总，我觉得还是联系一下头哥吧？头哥一声召唤可以调动很多我们专业的战友，这样我们对付ZA的阴招，肯定不在话下。”
“不行。”周博明立刻打断，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眼底却掠过一丝无奈，“他现在是省纪委副书记，身份敏感，不能让他沾这些事。”
赵亮抿了抿唇，重重点头：“那这事交给我，您放心。”说罢转身就走，脚步急促得像在赶路，腰间的对讲机滋滋响着，显然是在调派人手。
角落里的女秘书攥着文件夹，指节发白，声音抖得像风中的树叶：“周总，下一位……还面试吗？”
周博明看她脸色惨白，眼底还浮着惊惶，心里叹了口气：“今天算了，你也回去休息吧。”他起身时，顺手从抽屉里抽出一张卡，“去赵部长那儿，让他给你取一万块。”
秘书愣住了，眼睛瞪得圆圆的：“周总，这……为什么啊？”
“今天吓到你了。”周博明把卡塞到她手里，语气缓和了些，“买点喜欢的东西，压压惊。”说罢便转身走出房间，背影挺得笔直，只是攥紧的拳头发白——ZA不是因为自己招了顾少泽，而是冲着周氏科技来的，前几次的较量，他们已经结下了梁子。
另一边走廊里，林庄军一脚踹在墙上，嘴里骂骂咧咧：“哥，这件事情我们就这么算了？那姓周的也太嚣张了！”
李学军正对着镜子扯平歪掉的领带，镜中的自己脸色铁青，额角的青筋还没下去。他冷笑一声，声音阴恻恻的：“没看见特警吗？咱们准备的人根本不够。”他转过身，眼神狠得像要吃人，“玩鹰的反倒被鹰啄了眼！你回去找‘黑鼠’那伙人，给我杀杀周家的气焰！”
林庄军脸上的横肉抖了抖，语气发虚：“我怕……我怕他们一听是周家，不敢接啊。”他太清楚周永安那几个发小的手段，道上的人谁不知道，动周家的人，等于摸老虎屁股。
“废物！”李学军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打得林庄军一个趔趄，“加钱！加三倍！我就不信有不爱钱的鬼！”他咬着牙，指节捏得咯吱响——周家？等着瞧，这笔账，迟早要算！
“我知道了，大哥。”林庄军的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发颤，他转身时，手在门把手上顿了顿，指节泛白。刚拉开门，就听见身后淬了冰的声音。
“记住，事办砸了，你也就别回来了。”李学军靠在椅背上，嘴角勾着抹冷笑，指尖在扶手上轻轻敲着，像在给林庄军的命运倒计时。
林庄军的脸“唰”地沉了下来，耳根子涨得通红，却没敢回头，只闷闷地应了声“知道了”，脚步匆匆地出了门，关门时带起的风都透着股压抑的火气。
李学军望着空荡荡的门口，低低嗤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狂妄：“周家是厉害，可遇上我，你们也就那样。”他慢悠悠地踱到沙发前，指尖捻起茶几上那张技术骨干名单，纸页在他指间发出沙沙的轻响。看着名单上圈出的几个名字，他忽然笑出声来，眼底闪着势在必得的光——这些人，很快就是我的了。
另一边的周氏科技办公室里，赵亮拿着名单的手微微收紧，指腹蹭过纸页上的打印字：“周总，这是此次交流会的要招聘名单。”
周博明接过名单，指尖在纸页上滑过，目光落在几个标注着“林氏关联”的名字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抬眼看向赵亮，指尖在名单边缘敲了敲：“我看这名单里掺了林家的人，招聘怕是不好办。你有什么主意？”
赵亮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低了些：“周总，我想咱们不如秘密联系，单独见面谈，谈妥了直接签合同——避开他们安插的眼线。”
周博明点了点头，把名单放在茶几上，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眼看向赵亮：“对了，你下午去哪了？刚才看到保安部的人都全副武装在楼梯间巡逻，这是怎么回事？”
赵亮的腰杆挺得笔直，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是我安排的，周总。”他顿了顿，指尖在裤缝上轻轻蹭了蹭，“这也是为了您和公司员工的安全——最近林家那边动作不太对。”
周博明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眼底露出几分赞许，点了点头：“你考虑得周到，做得不错。”
赵亮的喉结滚了滚，表情忽然严肃起来，往前迈了半步：“还有件事，我得向您汇报。”
“说吧。”周博明拿起名单，在沙发上坐下，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纸页边缘。
“刚才我联系了几个转业的战友，他们今晚九点到，过来增援安保部。”赵亮的声音里带着点恳切，又藏着几分决绝，“我没跟头哥打招呼，这是我自己的主意。”他抬眼时，眼底闪着执拗的光，“我不想再看着周氏被林家压着打了，所以……擅自调了头哥留给我的后备力量。”
周博明握着名单的手猛地一顿，随即缓缓松开，他看着赵亮紧绷的肩膀，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暖意：“好小子，我们是该反击了。”他站起身，拍了拍赵亮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衬衫传过去，“谢谢你，赵亮。”
“这是我该做的，周总。”赵亮的眼眶有点发热，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
周博明看着他这副模样，忽然摆了摆手，语气亲和了许多：“以后没外人的时候，叫我周叔吧，听着亲切。”
赵亮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开一抹局促又感动的笑，讷讷地应了声：“好的，周总。”
周博明佯装板起脸，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叫周叔。”
“哎！好的，周叔！”赵亮这才反应过来，响亮地应了一声，眼角的细纹里都透着股热乎劲儿。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都松快了些，连窗外的阳光都显得格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