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这步棋，背后肯定有人在煽风点火。”陈世豪的手指重重按在沙发扶手上，指节泛白，眼底翻涌着冷厉的光，语气里带着压不住的火气，“真要动起手来，咱们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哎呦，在院门外就听见几位老领导的声儿了。”王岐笑着推门进来，手里还拿着个保温杯，脸上的笑意温和得像春日暖阳。他目光扫过客厅里神色凝重的三人，脚步轻快地走到沙发旁，故意打趣道：“怎么，老领导们这是不欢迎我？”
唐忠民抬眼瞅了他一下，眉头还拧着，指了指对面的沙发，语气里带着点不自在的生硬：“欢迎，坐吧。”显然没料到他会突然出现，脸上的不悦藏不住。
王岐在沙发上坐下，刚坐稳就开门见山，嘴角依旧挂着笑：“几位领导这脸色，莫不是为了林骁霖去齐市当市长的事烦心？”
唐忠民的脸色沉了沉，身体微微前倾，语气里的严肃丝毫未减：“这个任命，是不是太唐突了？”
“这事儿我们内部讨论了好几轮才定下来的。”王岐慢悠悠地拧开保温杯，水汽氤氲中，他抬眼看向唐忠民，笑容依旧却多了几分审慎，“倒是想请教老领导，您这火气，究竟是为哪般？”
“林家前几年是怎么退出官场的，你应该知道？”唐忠民的声音陡然提高了些，手指在茶几上点了点，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满，“这时候突然把他们的人推出来，就不怕再起波澜？”他说着，目光锐利地盯着王岐，像是要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王书记，我倒想问问，林家这次究竟拿出了什么筹码，才换得齐市市长这个位置？”陈世豪往前探了探身，眉头紧锁，眼神里满是不解——他实在想不通，林家凭什么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拿到这个任命。
“老领导，这话我可不能认。”王岐轻轻摇了摇头，目光直视着陈世豪，语气里带着几分郑重，“您可以不赞成这个决定，但质疑组织程序，怕是不妥。”
陈世豪猛地站起身，胸口微微起伏，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声音却依旧带着压抑的急切：“你的意思是，林骁霖担任齐市市长的任命，已经下达到鲁省了？”他盯着王岐，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颤，“这个任命里藏着多少不稳定因素，你们查过吗？一旦落实，鲁省的反腐工作已经进入了关键时刻，他会不会受影响，你们想过吗？”
“老领导既然把话问到这份上，我就把我们讨论的初衷跟您几位说说。”王岐说着，朝身后的秘书武波递了个眼色。武波立刻会意，快步从文件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文件袋，双手捧着递上前，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泛红。
“老领导，您几位先看看这个。”王岐接过文件袋，从中抽出三份文件，一一分到陈世豪、蒋为民和唐忠民面前，语气平静了些，“要是还有疑问，我再给您几位详细解释。”
三人接过文件，各自戴上老花镜，低头翻看。会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和墙上挂钟沉稳的滴答声。陈世豪看着文件上的字迹，眉头渐渐舒展，原本紧绷的肩膀也放松了些；蒋为民的手指在文件边缘轻轻敲击着，眼神里的疑虑慢慢散去；唐忠民则一边看一边点头，脸上的严肃缓和了不少。
“我们也是反复讨论、核查了所有细节，才最终定下这个任命的。”王岐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看着三人的神色，语气里多了几分理解，“所以一开始就料到，会有不少人像您几位这样有顾虑。”
“看来……是我们误会了。”陈世豪放下文件，脸上露出一丝释然的笑，带着点不好意思，“早把这些给我们看，不就没这通误会了吗？”他拍了拍沙发扶手，之前的焦灼荡然无存。
“我们这么做，就是为了把藏在他们背后的人给钓出来，只能走这步险棋。”王岐端着水杯，指尖轻轻摩挲着杯壁，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一件寻常事，眼底却藏着深不见底的算计。
陈世豪闻言，朗声笑了起来，眼角的皱纹因这笑意更深了些，他摆了摆手：“看来我们这些老家伙，是该退出历史舞台了。你们这代人搞的这些筹划，才真正跟得上时代啊。”
“有你们这话，我们也就放心了。”唐忠民说着，将手中的文件仔细叠好，递给一旁的武波，指尖在文件边缘顿了顿，语气郑重，“这文件的内容，就到咱们这儿为止。”
王岐站起身，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三位老领导，接下来还得劳烦你们继续‘生气’，把这出戏演得真些，才能让对方放松警惕。”
“没问题，这点本事还是有的。”陈世豪拍了拍胸脯，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却透着股老当益壮的精神，“保证把他们糊弄过去。”
“那我这边的事就办完了，先回去处理工作。”王岐理了理衣襟，转身往外走，脚步轻快却沉稳。
“不耽误王书记正事了。”唐忠民也跟着站起来，脸上难掩激动，眼角的笑纹里都透着释然。
另一边，周永安的办公室里。“准备得怎么样了？”周永安抬头看向刚进门的陈丰，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着，眼神里带着审视。
陈丰挠了挠头，一脸茫然地看着他：“还……还需要我怎么准备？不是说好了由你统筹吗？”他说着，往沙发上一坐，语气里带着点依赖。
周永安没接话，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电文纸，递了过去，语气平淡：“你自己看吧，这是最新指示，按上面说的做就行。”
“啊？还有这好事？”陈丰眼睛一亮，连忙接过电文纸，低头飞快地看着。可越看，他的眉头皱得越紧，像拧成了一团麻花，最后他猛地抬头，一脸不解地看向周永安，声音都提高了些：“这么做……真的妥当吗？这不是明摆着给他们送破绽吗？”他捏着电文纸的手指微微发颤，显然对这指示很是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