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北寒放好洗澡水,滴入她喜欢的舒缓精油,抱着她一起泡进宽敞的按摩浴缸里。
温热的水流包裹着身体,洗去了一天的喧嚣与疲惫。
云洛曦慵懒地靠在厉北寒怀里,享受着他力度适中地为自己按摩着太阳穴和肩膀。
氤氲的水汽中,他的吻细细密密地落在她的耳后、颈窝,带着明显的渴望。
大手也在水下不安分地游走,抚过她细腻的肌肤,激起阵阵战栗。
云洛曦被他撩拨得气息微乱,转过身主动吻上他的唇,小手也大胆地向水下探索。
然而,就在情动似乎要一发不可收拾之际,厉北寒却猛地深吸一口气,捉住了她作乱的手,将她的脑袋按回自己怀里,声音沙哑得厉害:“别闹……今晚不行。”
云洛曦有些错愕地抬眼看他,湿漉漉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这太不像他了,以往这种时候,他早就化身为狼,把她吃干抹净了。
“为什么?”她不解,甚至带着点被拒绝的小委屈。
厉北寒闭了闭眼,强压下体内的躁动,吻了吻她的发顶,含糊道:“未来几天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需要……保存精力。”
更重要的事?
云洛曦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
究竟是什么大事,能让这个素来重欲的男人如此克制?
于是,在接下来的五天里,云洛曦几乎是变着法子“考验”他。
她穿着真丝吊带睡裙在他面前晃悠,裙摆短得恰到好处。
故意在他处理公务时,趴在他书桌对面,托着腮,眨巴着大眼睛看他,领口处
风光无限好。
甚至在临睡前,喷上他最喜欢的、带有催情效果的淡香水……
每一次,厉北寒都明显动了情,眼眸深暗,呼吸粗重,他会把她捞进怀里,狠狠地吻她,吻到她浑身发软,意乱情迷。
他的大手也会在她身上留下属于他的印记,但最终,他总是在临界点强行刹车,冲进浴室洗冷水澡,或者去健身房发泄掉多余的精力。
这让云洛曦更加好奇了,心里像有只小猫在抓挠。
第六天早上,厉北寒没有去公司,而是对云洛曦说:“洛洛,今天陪我去趟医院吧。”
“医院?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云洛曦顿时紧张起来。
“别担心,”厉北寒安抚地笑笑,“只是做个常规的婚前体检。”
“婚前体检?”云洛曦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打趣道:“所以你这么多天,就是为了这个做准备?”
“嗯。”厉北寒眼神温柔,揉了揉她的头发,“我想给你一个万无一失的未来。”
婚前检查和禁欲有什么关系?
云洛曦不是很懂。
到了私立医院,流程进行得很顺利。
抽血、内外科检查、影像学检查……一系列项目做完,医生看着初步报告,对厉北寒说:“厉先生,您的各项指标都非常好,身体素质比很多年轻人都要优秀。不过,为了更全面地评估生育健康,建议您再做一个精液常规分析。”
厉北寒想到了好几次情到浓时,家里刚好没有了避孕套,他们也就顺其自然了,但云洛曦的肚子一直没什么动静。
虽然他们并不急着要孩子,但做个检查了解一下情况也好。
他这几天,也是因为这个才一直默默忍受这耗费他全部忍耐力的煎熬。
样本送检后,两人在休息室等待。
而云洛曦,想阻止也已经来不及。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护士请厉北寒去医生办公室。
医生看着电脑上的报告,眉头微蹙,脸上带着些许凝重和……不忍。
“厉先生,”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谨慎,“您的精液分析结果出来了……情况可能不太乐观。”
厉北寒心里咯噔一下,脸上不露声色:“医生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对于这个着名的商业奇才,医生在心里组织了好几遍语言。
“根据报告显示,您的精子活力……显着低于正常水平,精子密度也偏低。综合来看,属于重度弱精症。”医生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陈述,“这意味着,您让伴侣自然受孕的几率……非常低,可能不足百分之一。”
轰——
仿佛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开。
厉北寒脸上的从容瞬间凝固,大脑有片刻的空白。
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弱精症?
自然受孕几率不足百分之一?
这怎么可能?
他身体素质一向极好,常年坚持健身,生活习惯也算健康。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在“生育”这件事上,遭遇这样的问题。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可能很难拥有一个流淌着他和洛洛血脉的孩子。
意味着他曾经想象过的,未来带着她和孩子一起生活的画面,可能难以实现。
他想起她每次在路上看到可爱的小宝宝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她很喜欢孩子。
而他,不是一个能满足她的正常男人。
一股冰冷的寒意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恐慌和自责,猛地攫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无意识地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厉先生?厉先生您还好吗?”医生担忧地看着他瞬间失血的脸色。
厉北寒猛地回过神,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异常:“……确定吗?有没有可能是误诊?或者……需要再复查一次?”
“从样本质量和检测流程来看,误诊的可能性极低。”医生心里偷偷叹了口气,“当然,如果您不放心,可以在调整作息和生活方式后,过段时间再来复查。另外,现代辅助生殖技术很成熟,比如试管婴儿,也是很好的选择,您和您的伴侣不必过于灰心……”
医生后面的话,厉北寒有些听不进去了。
是他身体出了问题,他怎么忍心她受罪?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医生办公室的。
只觉得外面的灯光有些刺眼,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让他一阵反胃。
云洛曦正坐在椅子上玩手机,看到他出来,立刻开心地迎上来:“寒哥哥,怎么样?一切都好吗?”
她灿烂的笑容,像一把刀子,扎在他心上。
厉北寒看着眼前这张他爱到骨子里的脸,看着她眼中全然的信任和依赖,那些残酷的字眼堵在喉咙里,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他勉强扯出一个极其僵硬的笑容,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抱得很紧很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嗯,没事。”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一切都好。我们回家吧。”
他将脸埋在她的颈窝,贪婪地汲取着她身上温暖香甜的气息,眼底却是一片翻涌的、深不见底的痛苦与阴霾。
他该如何告诉她这个残忍的真相?
接下来的日子,那个龙精虎猛恨不得一年365天全年无休的厉北寒变了。
黏人的他只要在家,视线几乎时刻追随着她,拥抱和亲吻的频率高得惊人。
可,只限于动手和动口。
夜晚相拥而眠时,她能感受到他身体明显的变化和紧绷,但他总能找到各种理由拒绝。
一次两次是体贴,次数多了,云洛曦无法不将这与医院那次检查联系起来。
或许,一切如她所想。
不过,她有秘密武器啊。
她尝试过主动,穿着性感睡衣撩拨他,甚至在他耳边软语哀求,换来的却是他更紧的拥抱和一句“再等等……”
等什么?
她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
他只是在拿到那份判词后,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和无力感中,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还能给她一个“完整”的未来。
领证的事,被他下意识地搁置了,他需要时间消化这个残酷的事实,却不知该如何向她开口。
看着他明明渴望却强行忍耐,眼神里交织着爱欲和痛苦的样子,云洛曦也在心里叹了口气。
“小白,你有什么好主意?”云洛曦黛眉微挑,大眼睛滴溜溜转,
系统不用想,宿主这表情摆明了想搞点事情。
“你随便作,别把气运之子作死了就成。”
云洛曦嘴角一抽,她哪里有这么变态?
不过是想跟他玩点情趣罢了。
虽然可能……会吓到他。
不过,不能让他一直这样继续下去了,要是憋坏了,受苦的还是自己。
某个夕阳将天空染成橘红色的傍晚。
厉北寒结束一天的工作便立刻给云洛曦打电话。
“嘟嘟嘟……”
“嘟嘟嘟……”
电话里冗长的忙音像一根不断拉紧的弦,勒得厉北寒心脏发紧。
他立刻重拨,一遍,两遍……始终无人接听。
那股从医院回来后便盘踞在心头的阴霾瞬间扩散,夹杂着莫名的恐慌。
他立刻联系了张秘书:“马上打电话给云董的助理,确认她的情况。”
几分钟后,张秘书回电:“厉总,杨助理说下午五点左右将云董送回了公寓。”
回家了?
厉北寒心下稍安,抓起车钥匙下到负一楼启动车子。
或许她只是在忙,手机静音了?或者……睡着了?
只要在家就好,他想。
推开家门,室内一片安静,只有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给家具镀上一层暖橘色的光晕。
“宝贝,我回来了。”他一边换鞋,一边习惯性地唤道,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显得有些突兀。
没有预想中软糯的回应,也没有那个飞扑过来的身影。
他脱下外套,走进客厅,目光扫过,最终定格在窗边的白色吊椅上。
云洛曦蜷缩在那里,穿着一条柔软的奶白色家居裙,面向着窗外绚烂的晚霞,一动不动。
“洛洛?”厉北寒又唤了一声,放轻脚步走过去。
直到他走到近前,伸手想要将她揽入怀中,她才仿佛惊觉,微微偏过头。
就是这一偏头,让厉北寒的心猛地一揪。
她瓷白的小脸上,满是未干的泪痕,那双总是潋滟的星眸,此刻红肿着,里面空洞洞的,只有无声的泪水在不断滑落。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他快步走到她面前,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她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眼泪蹭在了他的衬衫上。
男人径直走到沙发边坐下,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伸手拿过纸巾,动作利落地帮她擦掉脸上的泪。
“谁欺负你了?” 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告诉我名字,剩下的事不用你管。”
见她哽咽着不说话,他便轻轻拍着她的背,“先哭够,哭完我们去解决问题,天塌不下来。”
云洛曦只是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有伤心,有失望,还有一种让他心惊的疏离。
她用力抿着唇,倔强地不肯发出一点声音,任由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她摇了摇头,伸手想要推开他。
厉北寒怎么可能放手,他紧紧抱着她,感受到她身体的微微颤抖,心都要碎了。
是跟他有关吗?
“没事的,有我在,天大的事有我扛着,告诉我,好不好?”他吻着她的发顶,她的额头,试图安抚她。
可云洛曦只是更用力地推开了他,这一次,她站了起来,没有看他一眼,转身快步走向卧室。
“洛洛!”厉北寒起身追去,却只听到“咔哒”一声轻响——卧室门被从里面反锁了。
向来沉稳如山的男人,此刻仿若被恐慌的潮水淹没。
他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如此伤心,如此决绝。
他拍打着门板已乱了节奏,“洛洛开门。你让我进去好不好?到底怎么了?你说话。”
门内一片死寂,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和心跳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
他像一头困兽,在门口来回踱步,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可怕的念头。
是公司出了问题?
还是他做了让他伤心的事?
或者是……她知道了什么?
最后那个念头让他浑身一僵,眉心都皱成川字型。
不,不可能……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起入户鞋柜的抽屉里有备用钥匙。
他几乎是冲到入户花园,翻找出钥匙。
“咔哒。”
门开了。
卧室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残留的天光勾勒出床上那个蜷缩起来的身影。
她背对着他,肩膀微微耸动,压抑的啜泣声细弱得像幼兽的哀鸣。
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