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有父亲在,她暂且还不打算离开山门,来日萧鸣鹤油尽灯枯,萧长琴便想要寻个新去处。
留在东海也好,四处看看也罢,随着心情便是。
酿酒的不确定因素很多,饶是姜白鱼这样的老手也酿不出兰陵的郁金酒,哪怕方子一致,手法、水土稍有不同,酒的滋味儿也相差甚远。
要上一壶酒,两碟小菜,听着酒肆中的江湖人讲述他们的恩怨,惬意又愉快。
狐狸化作了一个小姑娘,她身穿赤色衣裙,小脸白嫩嫩的,模样格外精致漂亮。
但她显然没有摆脱狐狸的本性,直接拿手就去抓碟子里的牛肉,喝水也是舔着喝。
酒肆里三教九流都有,涂山菀这只小狐狸倒也不显眼,她很听话,爹娘说不能喝酒,她便不碰。
萧长琴一如既往地要了碗米汤,她的五感有异,无法饮酒,但她还蛮喜欢酒香味的。
“我试了几次,味道差的不多,色泽就差远了。”姜白鱼眯着眼,“兰陵的水好。”
萧长琴点头:“若要说好水,这山上有口泉眼,我爹很喜欢,说是夏日清冽,冬日温和,就是太慢了,接一天也不够泡两壶茶的。”
水放的久了,味道也会变,幸而萧鸣鹤不缺时间,一壶茶、一盘棋、一卷书,足矣。
但萧长琴品不出味道,便不愿意在深山耗着,水滴下来的声音在她耳中会放大无数倍,听来如惊雷作响。
店里有几个江湖人,他们并不像说书人的故事中那样佩剑,而是带着朴刀和哨棒。
剑的杀伤力有限,在没有灵力的凡人手中多是装饰品,还是刀更适合在血雨腥风中闯荡的江湖人。
中年侠客话不多,他面上有一道贯穿左颊的伤疤,眼睛却生的温润多情。
少年人则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他们初入江湖,想的都是快意恩仇,轻剑快马,以及名动江湖的美人。
“唉,他们说的那个红袖招,你知道吗?”姜白鱼压低了声音,“我怎么没听说过?”
萧长琴眨眨眼:“这位是西域的菩萨蛮,来东海没多久,可惜她带着面纱,我看不清楚。”
有美人,姜白鱼当然不能错过,他声音更轻:“我们也去凑个热闹怎么样,菩萨蛮,中原可少见。”
萧长琴也有些意动,便说道:“去看看也成,我就不和掌门说了,阿舅,你可不能说漏嘴了。”
“这你放心。”姜白鱼挤了挤眼睛,“被我师父知道,我回去也得抄书。”
两人一拍即合,却忽略了埋头吃肉的涂山菀,小狐狸吃得满嘴油,她仰着头:“我也要去。”
红袖招当然不是真名,西域人的名字太长,江湖人便给她取了个诨名。
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只有好皮相是不足以在江湖上成名的,红袖招擅用弯刀,据传她还会西域的毒术和下蛊,但她本人没承认过。
这也是一种刻板印象,西域人都会下毒,苗疆人也全是蛊师,可事实并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