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太苦,念佛总归是个慰藉。燕京城毗邻草原,自然也受到了影响,不识字的妇人往往也能念《心经》。
礼佛也是要香烛钱的,是以大多数人都是念两句经文,求个心静便是,冷灵犀则是燕京最为虔诚的信徒。
每月初一十五的两炷香便要五文钱,在燕京算得上不小的开支,更不要说供奉的果子了。
原本慕容颜的夫婿杨宣是不想入赘的,他并非燕京人,接受不了做上门女婿。
在挨了顿打后,他便从了,慕容家主眼也不抬,就将几个身强力壮的成丁打得鼻青脸肿,他可不敢拿全族人的性命开玩笑。
出嫁前,杨宣的母亲握着儿子的手,殷殷叮嘱:“儿啊,去了燕京要听话,别惹婆娘生气,好好过啊。”
燕京附近的村子都知道慕容家主惹不得,尤其是年岁小的家主,脾气暴,还护短。
慕容天权也来了,她瞥了一眼杨宣,嫌弃地啧啧嘴,就这模样,也好意思?
但慕容天玑就是喜欢魁梧的男子,还看不上如卫明溪那般文弱的。
喜好并无高下之分,无非是各花入各眼。
随了份子钱,慕容天权便走了,她是城里唯二的裁缝,手上还压着不少活,没时间在外喝酒。
后院的妇人见了,便调笑道:“哎呦,她家那个痨病鬼在天上知道了,还不高兴得跳起来!”
“呵,他跳不起来的,多走两步就喘。”
“可别这么说,天权要发火的。”
如是种种的议论不绝于耳,慕容天权知道他们没有恶意,但那种被窥视的滋味儿,难说。
同样离席的还有慕容晏,她是家主,和姐姐妹妹一起嗑瓜子,聊闲话,有损她的英明形象。
先代家主神龙见首不见尾,这位小家主却是他们看着长大的。
慕容晏幼时调皮,怂恿孩子们躲在稻草里,扮鬼吓唬人。
有个孩子跑得急,不小心绊倒了起夜的老夫人。
而后那些孩子便被抓了回去,挨了结结实实的一顿打。
明明痛得龇牙咧嘴,慕容晏还是嘴硬:“一点都不疼,这算什么呀?”
彼时她的同胞姐姐慕容雁还在,她可以对着姐姐撒娇打滚,翘了好几日的课才重回学堂。
也是因此,学堂的周先生厌了她,讲完《千字文》 ,便将她赶了出去。
现在学堂的先生姓陈,是个面团性子,学生来不来,家主给他的束修也不会有变化,那他还生什么气?
此前的周先生却是暴脾气,也正是因为性子烈,他不到天命之年就患了风疾。
北地文教不兴,在请先生的这段时间,学堂是由家主代课的,至于水平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晚上还有一场家宴,来的多是女客,考虑到大家中午都吃得很饱,菜色便以点心、果子为主。
杏花团子是冷灵犀的拿手菜,但饴糖少有,细面也不多,糕点便不常做。
狼吞虎咽地吃了半碟点心,慕容晏拍了拍胸口,她方才吃得太快,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