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陈濯这样的人,迁就多了,他会毫不犹豫的蹬鼻子上脸。跟他打交道,该骄傲就得骄傲........
陶哥见我挂掉了电话,又走了过来,“我安排了一辆防暴警车,安全起见,我们坐那个去医院吧!”
我点点头。确实是危险还没有解除。
我和陶哥被几个特警用防暴盾牌遮挡着,一路护送上了防暴警车。
刚坐稳。
陈濯那个畜生的彩信就发了过来,是夏明月下跪求饶的视频,清澈的眼神里没有了杀气,甚至没有了神采,散发着哀莫大于心死的绝望.......整个人像个行尸走肉一样,扑通就跪在了那里........
我赶紧关闭,删除!
回了一条信息:陈濯!这是我最后一次相信你!你最好守约!任何意外,我保证你永远再用不了潘多拉了........
算是警告!
依旧是虚张声势的警告,因为我根本就没有那个本事........
我能怎么样呢?其实是没得选的!就算是妥协,还是他么的虚张声势........
刚刚死里逃生,还得捏着鼻子跟凶手说算了,确实不符合我的个性!但是我赌不起........
他也回过来一条信息:同等条件下,我也有了老婆孩子。我可以毫不犹豫的杀了你的老婆孩子,而你却根本下不去手!!!这就是我俩的根本区别........你........赢得了我吗?
我有些木然的看着车窗外,无数的特警来回奔跑,到处都是一片慌乱,重回故里的第一天,家乡真的很热情,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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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后余生的我,似乎对生命的认知依旧模糊,似乎对活下来的幸运也兴致缺缺。
突然刹车,让我差点站立不稳!
平静,安逸的日子过得太久了。陡然生死攸关的高强度剧震,就像是突然刹车起步一样,身形要晃荡几下,才能卸除惯性,而后习惯........
熟悉的家乡我回来了,熟悉的战场我又被迫加入了........
........
很快来到了协和医院。
到处的高楼大厦,似乎到处都是狙击视角。
可是到处也是特警,甚至天空上,无数的无人机似乎在搜寻那些隐藏的狙击点。
这不是陶哥能力能办到的事情,有人不希望我死!有人想要保护我!
所以,我就这么正大光明的行走在医院的大门,我动,一堆人跟着移动,肉眼可见的便衣群体,警惕的戒备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每一个异动!
安保的强度,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享受得了的待遇。
陶哥在门口带着我下来了负一层的太平间。
向珊珊就站在门口。还是那么斯文娟秀,一张冷脸跟欠她钱一样。
我没有说话,她也没有说话。
陶哥默默的递过来一块黑纱,我接了过来,随手的戴在了手臂上,掀开了厚重的纱帘,走了进去。
陶哥默默的在前面带路。一排排的冰冷,散发着黯淡光色的铁皮冰柜,冰冷的最后的归宿。不值得细细打量。
没有人喜欢最后的归宿。也没有人活着来到这里,钻进那散发着寒气的冰柜里体验下到头的感觉,最后一程到底有多冷........
随着陶哥缓缓的拉开一个冰柜,岳父的遗容缓缓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只是看了一眼,不忍细看,可这冷冷的太平间又没有什么可看。
再看一眼,长舒一口气,缓缓闭眼。
尽可能的去回忆着我们之前的点点滴滴,其实我们接触的机会并不多,可是我也没有想过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悲从心起,又愧从心起,如果说........如果说都是针对我的阴谋,那么很有可能就是我害死的他........
我伸出手,轻轻的关上了冰柜,让岳父重新归于冰冷。对于他的去世,其实我并没有说多少伤感,如果当初他听我的,不继续掺和进来,投闲置散,跟着左冬薇一起出去,那么他就不用躺在这里........
我所有的亲人都出去了。我妈,我弟,所有可以用来威胁我的亲人,都远离了这个漩涡,唯一的尾巴就是我的岳父。
我有想过这个尾巴会不会被抓住。但是没细想。因为想来没用,他老人家还想着为大家族继续发光发热,还为了世代荣华努力着,还投靠了向珊珊。
那种执念,我和左冬薇讨论过,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
该说什么呢?
陶哥很是悲伤,“一句话都没说上,说走就走了........”
“冬薇出国前,还特意带着他去了一趟医院,做了全身检查。各项指标特征都很好,怎么突然喝了杯酒就搞成这样了???”
“我看了所有的诊断报告,还有各种检查影像........”
他也是个老警察,警察的职业特质就是怀疑一切。推测所有可能。
陶哥伤感的说了一半,顿住了,“你觉得姨父走得有蹊跷,可以查查!”
我深吸了一口气,“如果要查,是不是该法医入场??”
陶哥怔怔的看着我,“冬薇不会答应的........”
父亲就是父亲,如果没有充足的理由,没有女儿会答应父亲的遗体被开膛破肚........
但是,如果想要真正证明不是阴谋,只能是来一次彻底的尸检.......
我黯然,不由得想起她挺着个大肚子,还得面对如此噩耗的哀伤,那样的情况下,我又怎么开得了口提及这个话题呢?
真相重要吗?
很重要!又很不重要!
只能暂时如果.......
是的,现在的我,其实是无能为力的。因为无论是哪一方,都不是现在的我可以硬撼的.......
只能是如果.......然后继续如果将来有那么一天,我有那个能力了,是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其实我很不喜欢无能为力!也不喜欢如果!
但是在老婆怀孕,孩子即将诞生的关键当口,所有的事情都得靠边站。一切都以她们母子平安为主!
无论任何时候,都应该有一个清晰的目标。
现在的目标,就是这样的简单。
就算是借坡下驴吧,“那就算了........”
陶哥犹豫了下,“要不........我把所有的资料给你再看看?”
我也思考了下,“好吧!”
报仇不报仇虽然很难下决定,但是真相这个东西,起码要做到心里有数吧!
“明天,我会让我妈,还有几个姑姑,婶婶,还有表姐表妹的,一起去机场接冬薇........几个表姐表妹那边都说好了,在江城这几天都会轮流陪着冬薇的........”
多是女性家属安慰起来,确实是方便很多。
“谢谢!”
陶哥点点头,“我老板你也看见了,她想跟你谈谈!”
“我跟你老板之间发生过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什么好谈的!”
突然门口的纱帘被掀开,向珊珊走了进来,“刚刚发生的枪战,差点要了你的命!你不会一点血性都没有吧?”
我静静的看着她,“去年你们抢走了我的国宇制药和举水河景区的时候,我是屁也不敢放一个,灰溜溜的跑了!本来有点血性的,那一次就被打消光了!现在是一点血性都没有了.......”
她推了推大黑眼镜框子,似乎是在掩饰尴尬,“我们之间是有些不愉快!但是那个计划又不是我拟定的。你被抢走的东西,又没有中饱我的私囊!虽然说那个时候我是站在你的对立面,但是都是方向安排的,我也是一颗被动的棋子!”
她说话的语速很快。非要把自己编得那么无辜,语速快当然是底气不足以支撑她充满说服力。
她还是还稚嫩的,一个政客起码的城府都没有。
我却不想跟她打嘴皮子官司,“我记得我临走的时候跟你说过,若是护不了我岳父的周全,就不要招揽他。那个时候的你很倨傲没有答应我!你觉得我们之间过去的不愉快,还有我岳父如今躺在这冷冰冰的停尸柜里,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
“我只是想说,我们之间的过节,和你跟陈濯的之间的仇恨想比,孰轻孰重你得分清楚!”
“然后呢?”
“然后就是现在的陈濯已经失控,几乎每天他都在整人,杀人!针对他的暗杀也是接二连三。这样动乱的局面,真的不好!我想要结束!停止内斗,安心发展!”
“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你们那个圈子里的人?”
她迟疑了下,“明月刚刚给我打电话了,她已经被陈濯放了。她亲耳听到的,现在的你是唯一克制陈濯的人。你可以让他的潘多拉停摆。所以,我希望你能跟我联手.........”
夏明月被放出来了?狗日的畜生算是守信了!
“那我来告诉你,我跟陈濯之间是你死我活的关系。但是这一点也不影响我讨厌你!说白一点,就是我会对付陈濯。但是不会跟你合作!”
她脸色一白,明显的很恼火,但是还是自顾自的说道:“只要你对付陈濯就好!我不需要你的喜欢!但是我希望你能赢!所以还会倾尽全力的帮你。鉴于刚才暗杀事件,我会派出我精锐护卫,保障你的安全!”
“不需要!不想欠你人情!”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你不需要,你老婆孩子需要吗?”
我故意装作很恼火的样子,不语。
最希望我跟陈濯斗个你死我活的人是谁?红岭余孽?还是向珊珊?在我看来,向家和红岭同宗同源,本来就是一路人。
落地即是战争!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也许它们对陈濯没有什么好办法,但是既然方向把我能克制陈濯的消息放出来了,再加上我跟陈濯之前的恩怨,它们会以为我跟它们是天然的盟友!
所以,它们肯定会不遗余力的会帮我。我骄傲的拒绝它们抛出来的橄榄枝,无非就是摆出一副姿态,我是独立的!我厌恶陈濯,不代表我喜欢它们。
这其实是一种拿捏!我怎么可能不希望严密的安保?现在我首要的任务就是左冬薇母子平安。
但是,我又不能表现得我很需要它们的帮助,会让它们错以为我好拿捏!
所以,直言不讳我讨厌它们。它们就还是会上杆子来保护我。保护我,让我好跟陈濯斗得你死我活,它们好坐收渔人之利!
很多时候,哪怕是将计就计,也要装作被迫上当的。
不管陈濯说话算数不算数,起码有个第一世家的安保力量,左冬薇母子的平安多少会有些保障的!
而我只需要几天时间而已,处理完岳父的丧事,我们一家三口就会离开。
子弹是真的,巨大的杀伤力是真的,那种死亡的威胁是心颤的。
哥特兰岛的海风是和煦的,沙滩的柔软的,人群是陌生的,放眼望去都是美妙的........
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摆在眼前,我又不想当所谓的傻逼,去推动,去改变.......怎么选,再容易不过!
人都是自私的。
三皇五帝历代君王只会想着如何把皇位坐稳。家天下永流传!
读书人一心读好圣贤书,卖与帝王家,好换黄金屋,颜如玉。
文臣武将结党营私,打压异己。不过是努力往上爬,更好的以权谋私,骄奢淫逸!
大家都在努力的做个人上人,想让这个世界没有人上人,就是所谓的理想主义者.........
生存比理想重要,这一点,我觉得我不丢人!因为我也是自私的!
如今要做的,就是长袖善舞,在三方势力里存活个几天,然后逃之夭夭,从此再也不回来.......
从太平间里出来,陶哥说带我去宾馆。
我拒绝了。我要回文州。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得去看看我父亲!
也许现在的我,不适合抛头露面,应该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但是在我看来,那反而是示弱了。我敢到处是晃荡,就摆明了我不怕的态度。
陈濯这个家伙,他如果不想失去潘多拉。那么就得好好考虑下我的提醒,真要是杀了我,我毁了算力中心,到底是不是得不偿失!
他算哪门子红岭?撑死了就算是个暴发户。
真正的红岭大几十年的耕耘布局,早就渗透到了这个社会的方方面面,角角落落。根本就杀不完。那是庞大的群体。任何一个正在作威作福的人上人,都是红岭。
而陈濯有什么?几条反叛过来的狗?真要是鱼死网破了,我真有十足的把握说动他那几条狗的家族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