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殿,众人的注意力都在皇后这边,没有人注意到外边的动静。
刚才还笑的癫狂的玉贵妃,此刻却是安静了下来。
她踩着优雅的步子,走到皇后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此刻狼狈不堪的皇后。
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难受吗?我亲爱的皇后。”
皇后抬起头,眸色猩红,声音嘶哑的吼道。
“你这个毒妇,你对本宫的储儿做了什么?!”
玉贵妃嘴角的弧度不断的扩大,语带戏谑的说道。
“本宫做了什么?本宫只不过是做了同你一样的事。”
玉贵妃的眼底再也抑制不住的射出无数怨毒的光,似是要将眼前的人碎尸万段,她拔高了声量。
“本宫也要你尝尝失去孩儿的滋味!本宫,要你,亲眼,看着他死!!”
最后那个死字,玉贵妃咬的极重。
那张原本美艳绝伦的脸庞,此刻只剩下狰狞可怖,眼底的猩红更是欲将人吞噬殆尽。
她近前一步,蹲在地上,平视着皇后。
“你知道此刻你有多狼狈,多无助吗?就像是本宫那时一样。眼看着他生命的消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是不是很美妙?”
玉贵妃的唇角扬起,一滴泪却顺着腮边滑落。
高台上的庆元帝见此,不由的皱紧了眉头,他的心底倏地略过一丝不安。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逐渐失去掌控。
这一切,都似乎在向着他预料之外的情形发展着。
他的目光不由得瞥向右手边依旧坐的稳稳当当的人。
心跳加速,心底的那丝不安,逐渐扩大。
皇后不甘示弱的回瞪着玉贵妃,眼神中是同样想要将人碎尸万段的狠厉。
怀里的人却在此时突然一阵抽搐,皇后神情慌乱的低下头。
只见李煜储的手无力的垂下,眼睛却瞪得大大的,已然没了气息。
皇后顿时手足无措起来,眼中满是惊愕与惶恐。
“储儿…储儿…”
皇后一声声的呼喊着李煜储的名字,可他却只是睁着无神的双眼,再也不会回应了。
见此情景。
玉贵妃站起身,又疯癫无状的狂笑起来。
手指因为笑的太过用力而微微颤抖,却还是指着瘫坐在地面色灰白的皇后。
“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哈哈哈....
我尊贵的皇后娘娘,你一辈子机关算尽,到最后,你也不算赢。”
玉贵妃笑的愈发癫狂。
庆元帝再也看不下去眼前的这场闹剧,向一旁的陈全烦躁的挥了挥手。
陈全会意,让人将玉贵妃强行拉了下去。
许久玉贵妃的笑声才渐渐的远去消失。
本是挤满了人的大殿,顿时恢复的肃静。
压抑而又诡异的气氛重新笼罩着整个大殿。
长久的沉默,让众人的目光皆是忍不住的向四处打量张望。
一些人将目光投向皇后母家那边。
见太傅大人面色青白,神色黯然。
大臣们皆是摇了摇头,面露同情,却无人敢上前劝慰。
此时形势不明,短短几日之内,朝中就以如此惨烈的形式,失去了两位得宠的皇子。
朝堂的上的风向,会吹往哪边都是未可知的。
没有人再敢轻易站队。
另一些大臣的目光则是投向面如死灰的太尉大人及太尉府众人。
皆是惋惜的摇头。
深知,这一家子怕是完了。
已经没有任何转圜的希望了。
哪怕往昔再过风光,也抵不过今日的罪状。
玉贵妃此举乃是诛九族的大罪。
光天化日之下,铁证如山。
众人谁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这玉贵妃想必是因为儿子的死,彻底疯癫了,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干出此等惊世骇俗之事。
想到此处,又皆有些后怕。
好在玉贵妃理智尚存,只毒死了三皇子一人。
若是她真的发起疯来,不顾一切的拉着所有人陪葬…
那后果真是不敢想象…
皇后抱着自己儿子的尸体,呆呆地坐着,眼神空洞。
似是还没有接受他已经不在了的现实。
前几日他们还在为顺利除掉了九皇子而庆祝。
现今,她的儿子,也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果真,是报应不爽吗?
面对着寂静的大殿。
庆元帝有些烦躁的揉了揉眉心,正想让人将皇后和李煜储也带下去的时候。
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琪妃却是先一步开了口。
“今日的事,还真是让人始料未及。”
琪妃从座位上站起身,动作从容的走到皇后身边,将还有些愣怔的皇后扶了起来。
皇后似是提线木偶般,任由她拉着,并未抗拒。
琪妃沉着的对旁边的人吩咐道。
“地上寒凉,还是先将三皇子抬到偏殿暂为安置吧。”
皇后眼角还带着未干的泪花,表情却依旧麻木而茫然。
看着一旁的侍卫将李煜储的尸体抬了下去。
她目光追随,却也是任由琪妃拉着她的手,将她带到椅子旁坐下。
众人将目光投向琪妃,眼神中皆是带着一丝探究。
琪妃貌不惊人。
平时从来都是不声不响的。
不知今日为何会突然出头。
看到端坐在一旁面色紧绷的太子,众人心下自认为多了几分了然。
现今最大的两个劲敌皆已被铲除,琪妃这是觉得自己的儿子又有希望了,预备坐收渔翁之利。
现在跳出来主持大局,是想要在庆元帝面前表现一番,趁机博好感的。
可还不等众人顺着这个思路细想下去。
就又听得琪妃开口道。
“今日原是摄政王的生辰,却不想弄出如此大的动静,想必定是搅扰了摄政王的雅兴。”
落尘垂着眸子,并未应声。
倒是一旁的慕晚汐饶有兴致的盯着琪妃。
这琪妃明显话里有话,突然把话头引向了本来事不关己的摄政王。
看似随意,实则话里暗藏玄机。
暗暗的转移了今日事件的矛头。
将众人本在皇子之争的注意力,转移到了今日生辰宴的主角—摄政王身上。
可以说,这话题转移的…
很是刻意生硬了。
却又让人忍不住好奇.
她如此刻意为之,接下来究竟想要做什么。
琪妃默了默。
嘴角噙着柔和的笑,却是不出所料的,忽的又将话锋一转。
“不过说到摄政王的生辰,此前妾身倒是曾听过一个传言,不知真假…
想借着今日这个难得的机会,验证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