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潜水设备我在水下坚持不了多久，面对逐渐靠近的铜头盔无奈只能先浮出水面换气。
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三小时，为了不受剥灵狱的影响我特意用倒计时的方式计算时间，但这也让每一秒都变得极其难熬。
水下部分再大终归是有边界的，从最左边那条船上撒下网作为标记，到水下可以借此提醒自己超过这个范围再浮起来就没有船了。
老簿经过长年累月的练习逃遁速度极快，他被汤普森扑进水里后迅速挣脱游向远方，有铜头盔的阻拦很难看清楚方向，但汤普森却像溺水了一样愣在原地。
我做好准备回到最后一次看到汤普森的水域正上方，水是静止的船也是静止的，搞一次刻舟求剑式的寻找或许能有奇效。
潜水装备价格昂贵，渔民不可能把这种东西留在船上，找来找去也不过是多了一副泳镜，勉强能提升一下我在水下的观察能力。
潜入水下那群铜头盔没有第一时间围上来，它们似乎还有别的工作，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后放下手里的东西加速游了过来。
见状我也没继续前进，再次浮出水面换船休息，它们的行为进一步印证了我的猜想，两栖怪正带着它们在水下完成某种部署。
稍作喘息后再次跳进水里寻找汤普森，他的目标相对较大，跟着他一定能找到老簿，铜头盔发现我需要时间，利用这段时间不断往返水上水下总能找到蛛丝马迹。
铜头盔的耐心消耗的很快，在我第七次返回时有一半跟了上来，跃出水面爬到船上。
它们的身体结构与常人无异，可能是因为泡太久皮肤发白褶皱看不出性征，勉强能用它们头盔里发出的笑声分辨男女。
“咯咯咯。”
“哈哈哈，咳咳咳。”
那笑声比搞笑短视频里烂大街的背景音还要让人恼火，恨不得立刻一拳干碎它们的头盔面罩。
理智告诉我不要把力量浪费在它们身上，只得松开握紧的拳头跳到其他船上。
水下仅剩一半铜头盔，封锁自然会变松，我躲开两波袭击确认这一半全部上船后抛出渔网盖住它们，随后跳入水中，为了加快下沉速度我甚至往身上绑了一个船锚。
有种星台力量傍身，快速下沉带来的水压变化对我影响不大，反而是水下的情景让我深受震撼。
一个小小的码头浅湾竟能复刻出传说之都拉莱耶，那些被捕渔民能创造出的剥灵狱空间全部被怪物征调用来建城了。
估计老簿也是看到这一幕后选择暂时不上浮，利用这座水下城与汤普森周旋。
穿过水纹薄膜进入城中，缺氧的感觉瞬间消失，这地方竟然有空气，两栖怪好手段，竟能把渔民们的剥灵狱改造成类似黑水棺材的封闭空间堆叠连接。
带下来的船锚接触到石阶后顷刻瓦解，我只好从旁边石柱上取下一只火把作为武器继续向前探索。
这座水下城从外面看恢宏无比，进入其中后发现很多地方都是充排面的，城中只有两处区域还算完整。
其一是横穿城市的主街道，其二是街道尽头的神殿。
我以那些充排面的残垣断壁作为掩护朝神殿方向潜行，街道上的叫卖声吸引了我，那些声音听起来很亲切，是我小时候最爱的赶大集。
集市以鱼贩为主，当然也有卖蔬菜副食的，考虑再三决定过去看看。
随着距离拉近，我没有看到记忆里场景，街道两侧水柱涌动，水里飘着海带水草，商贩的叫卖声是从水柱喷出的气泡里发出的。
正当我疑惑之际铜头盔追进来在街上站成一排，叫卖声戛然而止，整座城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我藏在阴影里，努力压低呼吸声，几分钟后街道上传来咯咯咯的奸笑声，那声音仿佛有魔力，让我控制不住的想冲上去永久禁音它们。
捂住口鼻的手挪去捂住耳朵，没想到声音立刻就停了。
按下葫芦起来瓢，我粗重的喘气声引来一颗黄铜头盔，它从正前方探出半截身子，剩余怪物也循声而来锁定我躲藏的角落，将这片废墟团团包围。
火把砸在第一个冲过来的怪物身上应声断裂，掉在地上的部分被怪物一脚踩碎，火焰无法伤及分毫。
如此近的距离，汇集十人份之力足以打穿头盔，怪物面罩碎裂流了一地黏稠胶体，身体却屹立不倒，咽喉位置仍能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我举起怪物身体以二十人份之力扔出砸开墙面，破墙来到街上，同一时间叫卖声恢复，街道两侧水柱涌动，水柱里的海带水草上下翻飞看起来很是兴奋。
鱼贩向我推销新鲜的海产品，没有实物却能听见鱼尾拍打在冰渣上的声音。
我不理会继续前进，没走多远便被一道水柱挡住，它向我推荐牛肉干并且表示可以试吃，我甚至能闻到一股肉香逐渐朝脸前靠近。
再往前还有各种各样的推荐和试吃，听声音还有在直播卖货的，我记忆里的赶大集不是这样的。
好在街道足够宽敞能让我躲开水柱跑到神殿阶梯前，身后的追兵蛮横的撞散水柱也跟着追了过来。
越靠近神殿它们的笑声越张狂，我心中的怒火在这一刻彻底爆发，耗费近百人之力搬起台阶上的火盆扔了过去。
咯咯咯的笑声还在继续，种星台的力量所剩无几，发泄完清醒过来意识到必须尽快找到老簿。
我捂着耳朵冲进神殿，突然感觉特别累，胳膊都抬不起来，恼人的笑声回荡在神殿内，我想挥拳反击却没有力气抬起手臂。
在我脑袋快要爆炸的时候一双手从背后替我捂住耳朵，外界声音变小身上力气变大，我重新振作起来找到进入偏殿的路，从一扇小门逃出神殿。
这时我才看清帮我的人是老簿，他带我藏进一处废墟。
“华鸢，我见到你说的那种大衮了，它在协助两栖怪搭建市场，进入之人会因为身体疲累导致意志不断下沉，这两种感觉都是强制的，最终产物就是铜头盔怪物。”
“既然叫市场一定有交易功能吧。”
“没错，从它们身上抽走的业力会幻化成一种鱼，然后挂在岸边垂钓者的鱼钩上作为一种商品交易给他们。”
“这群钓鱼佬怎么什么都敢钓，也不怕被改造体拖进水里淹死。”
“华鸢，据我所知只要有大衮和两栖怪看着，那些业力幻化的鱼最多挣扎半小时，根本造不成任何威胁。”
“想切断这一过程就必须控制所有铜头盔潜水员，没有它们往鱼钩上挂鱼，那群在岸上钓鱼的必然不会放过大衮。”
“啥意思？大衮还能怕一群钓鱼佬不成？”
“他们表面上是来钓鱼的，实际上是普罗修斯的研究员，有交易系统压制，大衮不怕也得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