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安乐摇摇头看着他。
“那不行,杀人得偿命,想要超度她,只有你死。
不然她会生生世世缠着你,直到你下去投胎为止。”
听萧安乐这么说男人有些怕了。
“你别胡说八道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看你发的一点都准,走了走了!”
萧安乐笑笑。
“你走不了的,官府的人会找上你,不管你逃到哪里。”
这话说完,立刻有人上前把那男人给按住。
“嘿嘿,萧姑娘,我听说抓人有赏银的,那我现在抓他,是不是也有赏银?”
萧安乐笑了。
“你是人才啊,的确是这么回事!”
你抓了他,现在把他给送到官府去,你就有赏银,去吧,活该你今天发财!”
那人乐呵一笑。
“太好了,全托萧姑娘的福!”
萧安乐笑笑看向其他人,其他人面面相觑,这到底是算还是不算好?
似乎是看出了他们的犹豫,萧安乐就只说一句。
“如果你们身上有背负人命的话,那就不要算了。
省得到时候算出来,你们就会和那位一样。”
这下他们是算还是不算呢?
他们要是不算,那岂不是说他们身上有人命?
那他们要是算的话,万一被算到他们身上有人命怎么办?
一时间竟还真有人进退两难,萧安乐看向那进退两难之人,那人像个受惊的兔子一般拔腿就跑。
剩下的人里犹犹豫豫,也有那自认坦荡的,直接开口,让萧安乐给他算。
萧安乐先问了他的生辰八字后,掐指一算。
“你要算哪方面的?”
“就算财运,我家最近的生意是不是有人捣乱,为什么那些布总是卖不出去?”
萧安乐点头。
“这个简单,换个掌柜就行了,你们家现在的掌柜被人给收买了。
收买掌柜的人你应该也不陌生,就是你的好友姓冯。“
“什么?!
我的好友,冯铁!
如今看来只有冯铁了,他家里也是开布庄的,我们经常一起交流经验我视他为知己好友。
那怎么能背地里收买我的掌柜,搞我的生意呢?
我还说这批布如果是卖不出去就低价给他,让他运到别的地方卖,没想到竟然罪魁祸首就是他!
可恶,太可恶了,竖子欺我太甚!”
萧安乐在一旁看着,他能这么自己一说就相信,可见平时心里还是存了疑心的。
“好了一两银子,你回去处理你自己的事吧!
我是建议低调处理,因为如果把人逼急了,他可能会对你家放火,所以你要防患于未然!
一两银子,这一卦已经算完,请付卦金!”
男人掏出挂金放在萧安乐的桌前
“多谢萧姑娘,我这就回去处理!”
接下来萧安乐一连算了十几个,到了傍晚的时候才回去。
刚离开天桥不远,就被两个道士给拦住。
“萧姑娘你这样不合规矩啊,这是坏我们生意吗?
我们希望你明天别来了。”
萧安乐是不会向他们低头的。
不过也也许没打算再来。
“放心,我明天不会来了,不过你们若是有真本事,也不怕我抢生意,这般堵在路上威胁我一个小女子,实在是让人不耻。
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们,我是有自己的店铺的。
我的铺子叫,往生铺!”
她这话说完,直到离开的不见人那两个才反应过来。
“我好像听说过往生铺,往生铺是未来烨亲王妃开的,那铺子占地还不小,咱们这次怕是惹上铁板了!”
另外一个就是掐指一算。
“没事,萧姑娘不会和我们计较,咱们以后别这么干就行了。
走吧,赶紧回去,我怎么感觉周围阴森森的!”
说着他还打了个冷战,然后发现自己肩头,有一只白惨惨的手伸过来。
吓得他一下顶住了呼吸,嗷一声冲出去,能瞬间跑得不见踪影。
和他一起的倒是无语的,翻个白眼。
“什么毛病?!”
嘴里的嘀咕声刚落下,就见到一张血肉模糊的鬼脸,吓得他人直挺挺的往后倒去,砰的一声砸在地上,把他给砸清醒了。
爬起来就往远处跑,“救命啊,有鬼啊,救命啊!”
萧安乐可不知道这俩人发生的这些,她已经回到了往生铺。
“今天不是进宫吗?
怎么进宫一趟用了这么久,难道在宫里待了一天?”
秦舒苒好奇,萧安乐还是很少早出晚归的。
萧安乐看到她在这里,奇怪的看着她。
“你刚才没有去天桥下面吗?”
秦舒苒比她更好奇。
“我为什么要去天桥下面,天桥下面也有什么?”
萧安乐听她这么说,摇摇头。
“没事,今天在皇宫的时候遇到了那个玄夜进宫刺杀皇帝,我就顺手把皇帝给救了。
这也算是一份功德吧,只是这份功德,嗯,让人比较如鲠在喉。
所以我就去天桥下面摆摊了,我回来的时候有人堵我,我还以为是你出手呢!
对了,晚上的时候去度一个鬼,这是地址。
我来施法将其魂魄召回,让他回家看他娘。”
秦舒苒拿了地址点头。
“行,那我晚上过去。”
晚上的时候萧安乐真的开始做法,将那婆子的儿子魂魄,给通过鬼门关召过来。
“战场上游荡的宋元和,你的家人等着你们回来。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魂归来兮,速归!”
很快她面前出现了一男子的魂魄。
男子双目无神呆愣的看着周围,忽然景色变化,他眼中出现了点点神采,好奇的打量四周。
“这是哪里?”
萧安乐:“这里是京城,你现在已经在京城了,去吧,回家给你母亲托梦吧!
今天晚上我就得送你下去投胎,所以你只有一晚上的时间。”
叫宋元和的鬼魂飘飘荡荡的,眼中却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惊喜的对着萧安乐躬身行礼作揖。
然后就迫不及待的,朝着他家的方向飘去。
下午来萧安乐这里算命的宋婆婆,晚上将院门留了缝隙没有插上。
坐在床上不时的朝着外面张望,那算命的姑娘说,儿子今晚就会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儿子离家二十多年。
我儿已经三十多岁了吧,再回来是个什么样子?
老人眼中蓄满泪水的看着门外,时间一点点过去,依旧没有人回来。
在老人眼泪落下的时候,一声“娘,”呼唤声让她惊讶的抬起头看向门外。
果然看到了曾经归家的儿子,没变化还是那张脸,还是那个记忆里的模样。
“儿子儿子,你回来了?!
你真的回来了,算命的姑娘没有骗我,我的儿子终于回来啦!”
宋元和扑通一声,跪在娘亲面前。
“娘,孩儿不孝,例假多年未能在堂前尽孝,娘,孩儿想你!
呜呜呜呜呜。”
男子呜呜的带着压抑的低泣声,听的人心里闷闷的。
宋婆子眼中丽珠滚落,想要上前抱住儿子。
却扑了个空。
“儿啊!
娘想你啊!
回来就好,回来,”
察觉到自己扑了个空,宋婆子的眼泪再一次珍珠一样颗颗滑落下来。
虽然早就猜想到,会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这个结果,可当宋婆子见到儿子的魂魄出现在自己面前时,还是忍不住会撕心裂肺的难过。
她的儿子,年纪轻轻就出去保家卫国征战沙场,归来,却只剩一缕魂魄。
“儿啊,儿啊,我的儿子,是娘不好,都是娘的不好,是娘,娘不应该让你去上战场,不应该啊!
自古征战几人回?
为什么回来的人里不能多我儿子一个?
啊啊啊——!”
母子二人阴阳两隔,都哭的泣不成声。
秦舒苒一身大红嫁衣,坐在房顶上,晃悠着两条腿看着下面,转过头默默擦去眼泪。
“真是的,萧姑娘为什么要让自己来超度这鬼,这有什么好超度的?”
这么一想,她就起身飞到了房顶上,留下一句。
“我明天再来度你!”
秦舒苒走了,宋元和仿佛听到了她的声音。
萧安乐看见秦舒苒自己回来,站在门边眉头挑了挑。
“你怎么自己回来了,不是说让你渡那魂魄吗?”
秦舒苒看看天。
“嗯,我觉得今天这个日子不好,明天晚上再度吧,啊,我好困啊,我想睡觉了,我先回去睡觉啊!”
萧安乐笑笑,果然这丫头是生了恻隐之心。
算了,那就明天吧!
第二天宋婆子难得换上了新做的衣裳,头发梳的整齐,挎着篮子,喜气洋洋的出门去。
一旁的街坊邻里看见了,都好奇。
“宋婆子,你这是有什么喜事啊?”
宋婆子笑笑。
“是有喜事,我儿子回来了,我得他做些好吃的!”
“你儿子回来了,我们怎么没看到?”
“就是我们也没看到啊!”
“你儿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晚上就回来了,昨天太晚了,这会儿在家睡觉呢,我来买一些他爱吃的东西的!
老板,给我拿一整个猪头!”
卖肉的粗狂汉子应一声,就给她拎了一个猪头,猪头不大,就小乳猪的猪头那么大。
宋婆子又去买了一些香烛纸钱。
“挣盒子,你买着香烛纸钱干啥呀?”
“给我家那个死鬼男人烧啊!”
说完痛快的给钱,然后挎着篮子高兴兴的回家。
家里的宋元和,见自家娘买了这么多东西回来,也跟着高兴。
“娘,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宋婆子笑笑。
“这些香烛纸钱都是好东西我给你烧!”
宋元和看着自家娘点燃的香烛纸钱,眼睛酸涩又心疼。
父亲离世就剩下母亲一人,自己当年却一腔热血,想要建功立业,收拾包袱就去了战场。
完全没有想过母亲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娘,孩儿不孝啊!”
宋婆子摇头。
“不许说这种话,谁说你不孝了,你这叫马革裹尸,死得其所。
是英雄,我儿子是英雄!
娘骄傲,娘为有你这样的儿子骄傲,快来看看娘今天买的这些香烛纸钱,合不合胃口。
等会儿娘把猪头给做了,咱们娘俩吃肉!”
宋元和点头,能陪在娘亲身边一天都是赚的!
外面有人闯进来。
“姐,听说你今天买了猪头,你个老婆子吃什么猪头?
拿来我拿回去给我儿子补一补,他最近读书辛苦,我儿子以后要是考上状元,咱们宋家就能出一个状元,郎到时候就能改换门庭了。”
宋婆子摇摇头。
“今天的猪头谁都别想拿走,我儿子回来了,你想把猪头给你儿子补身子,我还要留着给我儿子吃呢!
你回去吧!”
宋婆子的弟弟在小院里左右看了看,也没看到有人其他人。
无语的翻个白眼。
“姐你发什么神经啊。宋元和估计早就死在战场上,你还想着他能回来,我看回不来了!
你不会真信的话本子里的那些,归来成了将军的吧,那些都是骗人的,赶紧把猪头给我拿来。”
宋婆子手里拿着菜刀寸步不让。
“给我滚,我说了,今天的猪头留给我儿子吃的,谁都别想拿走!
走快走,我家不欢迎你!”
宋婆子的弟弟,看她态度这么强硬气的挽着袖子,
“嗨你个死老婆子,你的早晚不就是我的,连你这房子以后都是我的。
对了,今天我顺便来跟你说一声,明天你就搬出去,这房子我要用来给我儿子专门读书用,清静。”
宋婆子摇头。
“我不会搬走的,这是我的房子,我给我走滚出去。”
看宋婆子手里拿着菜刀,宋婆子的弟弟不敢上前,只能无奈的转身离开。
不过却没有走远,而是在他家门口鬼鬼祟祟的。
趁着宋婆子去茅房的功夫,掀开她的锅盖,把猪头给盛出来,盛到木盆里端着就跑。
宋婆子刚出茅房就看见这一幕,追上去没跑两步就摔倒在地。
“宋志斌,你这个畜生!
那是我要留着给我儿子吃的,那是我要留着给我儿子吃的——!”
宋元和的魂魄,大白天的不敢出来到院子里,只能在屋里干着急。
“娘,娘你有没有事,娘,咱别管猪头了,娘你没事就好,娘!”
宋婆子听到儿子的呼唤,赶紧从地上爬起来。
“没事,娘没事,你别着急,娘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