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机关大院。
嗡嗡嗡……
正当陈兴国腿搭在办公桌上,悠哉悠哉的品着茶时。
扔在一旁的手机突兀的响了起来。
瞥了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
陈兴国眉头微微一皱,不屑的哼了声。
“就知道告状!我看这次谁能帮你……”
“喂,老婆……”陈兴国放下腿,笑眯眯的问好,“怎么这么早就给我打电话?申江那边的交接顺利吧,用不……”
“你又在搞什么!给汪洋的那通电话是怎么回事!”
果然……陈兴国微微撇嘴,“老婆,这个我可以解释,你听我说……”
“所以,这就是一个虚张声势的动作?就为了逼洋洋?”沈文君语气缓和了不少。
“最近我在研究孙子兵法,其中一句是: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
“停停停,别扯些没用的,你知不知道洋洋要把AIt全部送给我们?”
“真的假的?”陈兴国兴奋的拍了一下大腿。
手指不自觉地在桌面上轻敲起来,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当然是真的!”沈文君冷哼。
“那说明我这个法子起作用了,你想,如果他不在乎容容会说把AIt送给我们么?这恰恰说明他很在乎容容,你必须配合好我,退一万步说,汪洋就算无动于衷,我们也算是能给容容找一个合适的……”
“但愿你是对的。”沈文君扔下最后一句话后就挂断了电话。
陈兴国再次哼起小曲。
还是老张鬼点子多,这次看我怎么拿捏你,就算最后不能给容容安排一个合适的人选,也得让你痛一下……
陈兴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
当手机再次响起时,汪洋整个人一个激灵。
他颤抖着手托起电话,手指一点一点伸向屏幕。
接起电话的一瞬间他的心就沉了下去。
沈文君并未带来什么好消息。
相反,还打破了他最后一份幻想。
本来,如果沈文君也没办法,他是想给陈秉义再打个电话的。
然而沈文君已经明确说了这就是老爷子的意思。
说他年纪大了,已经等不起了。
至于AIt的投资,就算是陈曦送他的礼物,陈家会一如既往的支持……
沈文君连说了几次抱歉,表示这件事她会尽力,毕竟陈曦是她唯一的女儿。
挂掉电话,汪洋缓缓闭上眼。
指尖发凉,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原来是陈家在逼陈曦,现在他成了那个罪魁祸首。
因为他不能给她什么,所以陈家重启了联姻……
他是她的罪人啊……
直到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汪洋才缓缓起身。
闫菲抱着几份文件,走进的瞬间,面色明显变了。
地上是一片狼藉,破碎的玻璃片,到处散落的纸张,空气里凝固着压抑的气息。
好在她并没有问什么。
只是蹲下身,默默收拾起东西。
片刻后,闫菲站在汪洋面前,“学长,十点有个高管碰头会,十一点锦航科技刘总到访,中午有个欢迎宴……”
汪洋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如一具行尸走肉。
现在他只觉得AIt是一个罪恶的东西。
是套在陈曦脖子上的枷锁。
“学长?”
“全部取消!今天我谁也不见,什么会也不开!”汪洋双目血红,手狠狠的拍在桌子上。
闫菲面露惊恐,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恐惧。
就在汪洋以为她要离开时,闫菲却忽然抬起头,声音颤抖却坚定:“学长,之前我跟着学姐的时候,她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会把工作做好,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的,她从来不会让私事影响公事……”
闫菲的一番话,让汪洋慢慢冷静下来。
陈曦还需要AIt的资金,如今,这似乎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了……
他深吸一口气,指尖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目光落在散落一地的文件上。
“准备一下需要的材料……”
……
一直忙到下午五点多钟,窗外的天色已暗,城市灯火次第亮起,映在汪洋疲惫的瞳孔里。
给王语彤发了条信息说是今晚游戏有个重要节点测试,晚上要留在学校。
他现在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王语彤。
他不想让她看到他的反常。
今天一整天,脑海中有无数个声音。
“都是你!害的陈曦只能去联姻……”
“唉,陈曦以后可怜了……”
“谁会为她考虑……”
“算了,陈曦跟你有什么关系,爱咋咋地……”
“是陈曦把唯一的机会浪费在你身上……”
汪洋抬手狠狠的敲打着太阳穴。
片刻后,王语彤的信息就回过来了:那好吧,你注意身体,电脑我买好了,明天晚上一起玩哦~爱你……
汪洋茫然的看着手机屏幕,心中五味杂陈。
开车来到鸣飞湖旁,手里拎着一瓶53度的白酒,一仰头灌下一大口。
灼烧感顺着喉咙直插胃里,却压不住心头的翻涌。
湖面漆黑如墨,倒映着远处高楼零星的光。
他坐在石凳上,一口又一口的喝着。
冷风刮过脸颊,却吹不散心头那股窒息般的愧疚。
估计陈家肯定会把同样的话跟陈曦说一遍吧。
到时她又会怎么做?
汪洋不知道。
他仰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耳边两滴冰冷的水珠顺着眉骨滑进耳朵。
对不起小曦,我做不到……以后如果你恨,那就恨吧……
酒瓶空了,他踉跄着站起身。
湖面被冷风吹起阵阵涟漪。
只是不知,是湖自己想要涟漪,还是无奈只能接受被风吹起?
……
第二天。
汪洋早早收拾好东西,又去学校的甜品店买了两个草莓波波杯。
站在店门口,连吸了好几口冷气,才稍稍压下喉咙里的苦涩。
“又给彤彤买好吃的了。”刚上车,张叔就笑呵呵的问道。
汪洋只是笑了笑,并未说话。
目光落在窗外已经掉的差不多的法桐上。
即便申江的冬天来的比较晚,树叶终究还是要落。
“有心事?”张叔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
“啊?”汪洋眼神莫名慌乱。
如果连张叔都瞒不住,那等会见到王语彤又该怎么藏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