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得太宽了。”沈时初懒得应付,他看向顾澜庭,语气也变得轻软了:“我们走吧。”
顾澜庭收回探寻的目光,点了点头。
“萧国公今日说的这些话,我记下了。”
深秋的骄阳悬在当空,萧奇峰脸上如同被火炙烤一般灼热,他抬起手挡住刺眼的阳光。
这些年到底是他太宽容了些,才让这些小辈们产生了错觉,如今都敢随意挑战他的权威了。
顾澜庭跟在沈时初身后,绕过一重一重的宫门,今日的皇宫格外安静,安静到足以让她听清自己的心跳声。
她甚至觉得,避不避嫌的,已经不重要了。
“在想什么?”
沈时初突然转身,她差点就撞进他怀里了。
“你……”
顾澜庭往后连退几步,对上了他那双微微弯下的眼睛。
清澈的黑眸带笑,是一贯的张扬,是恨不得昭告天下的偏爱。
“怎么了?”沈时初故意倾身向前,目光落在她慢慢染红的耳垂上。
“你和萧家,怎么回事?”
“彻底闹掰了呗。”他笑着,目光始终没有移开:“我警告过他,别动我的人,他非不听。”
所以,那些事真的是他干的。
顾澜庭蹙着眉头:“没必要,这样会把你自己置于险境的。”
“他奈我何……”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停下来认真地看着她。
“幸好这事皇上交给崔明思负责调查,否则……”顾澜庭只当是他在听她说着:“他们罗织罪名的手段,你难道没有见识过吗?”
一个独自安养在金陵城里的边军主帅,不安分守己地呆着,拔掉了萧奇峰从北镇抚司调来的所有探子。
对上面而言,沈时初这么做,不论什么理由,都是在挑战皇权威严。
“你在听吗?”顾澜庭有些急了,眉眼间尽是担忧:“以后你不可以再这么冲动,那些人我应付得来。”
他反复确认,直到顾澜庭说出这句话,内心一阵狂喜。
她这是默认了,她就是他的人。
脑子里一个念头疯长,怎么也压不住。
他好想好好抱抱她。
可是他的人在感情上有些迟钝,他不能太着急,不能把她吓跑了。
“我在听,以后我都听你的。”
顾澜庭微微讶异,也没有多想,下意识纠正他:“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你不必……”
“不,我都听你的。”
她神色复杂地打量他,为什么他笑得这么开心,就挺奇怪的。
“不过这事我得跟你说清楚,我只动了萧家养的那些打手,至于北镇抚司的人是谁打的,还把他们打得那么惨,你猜猜是谁。”
顾澜庭愣神了片刻,压低了声音:“崔?”
沈时初微一眨眼算是回答,宫墙拐角处巡查卫队正朝这边走来,带队的是常年跟在墨染身边的近卫。
“我们走吧。”
顾澜庭眼睛里的情绪沉了下来,她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墨染了。
“别太担心,他现在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沈时初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他爬得越高,站得越近,反而越安全。”
“但愿如此。”
顾澜庭转过身,神色黯然,可是伴君如伴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