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微微一愣,看向陈瑾道:“他没给你打电话?我回来时,他明明说要通知你的。”
陈瑾坐下摇了摇头:“没有。他那人性子本就古怪,不能用寻常眼光看他。要不是刚才小欢跟我说,我还以为他跟你一起回来了。”
叶欢出去招呼服务员上菜。杨明坐在陈瑾对面,将林静山的事情一五一十讲给了她听。
陈瑾听完没什么明显反应,只低声嘀咕了一句:“可算让他得偿所愿,如鱼得水了。”
很快,服务员端着菜陆续上桌,三人边吃边聊。
席间陈瑾话锋一转,提起自己手里有个新项目,想拉人一起投资。杨明多问了两句,一听还是倒买倒卖的路子,当即低下头不再吭声。
这群子弟眼里,似乎从没有“实实在在做事”的念头,开口闭口都是怎么赚快钱、怎么谋暴利。
上次走私汽车的事闹得不算小,却根本没让陈瑾有半分收敛,如今又琢磨起新的投机把戏。
上面明明三令五申,不准子弟借着父辈的势力经商谋私,可这股歪风邪气哪里刹得住?他们总能换个名头、找个代持身份,把禁令当成耳边风。
久而久之,不仅会搅乱正常市场秩序,让踏实做事的普通人没出路。更会一点点透支公众对公平的信任,让规则变成为少数人谋利的工具,这种危害远比表面看到的要深远。
陈瑾许是累了,饭后提起行李去厢房休息。叶欢收拾完桌子,见杨明脸色不太好看,心里也清楚他是不赞成陈瑾的做法。
“你别担心,她这次拉我投资,我已经拒绝了。”叶欢主动开口,“我知道你不乐意碰那些事,所以她一提,我连话茬都没接。”
杨明抬头看向她,语气缓和下来:“嗯,这就好。她费尽心机找关系赚的那点钱,咱们不羡慕。等以后行情好了,咱们旅馆赚的钱,不会比她少。你能这么做,我很欣慰。”
叶欢坐到他身边,手轻轻落在杨明胸脯上,轻声问道:“你知道陈瑾和那个林静山,是什么关系吗?”
杨明带着疑惑抬头:“不就是她的跟班保镖吗?难不成,他俩还是亲戚?”
叶欢笑了笑:“算不上亲戚,却比亲戚还近。陈瑾第一次,就是给了林静山。那时候全国都崇拜战斗英雄,林静山可是第一批受表彰的英雄人物,当时风头很盛。
要不是后来他跟着的那位吴姓副头头出了事,被扣下审查,以林静山的本事,现在绝对会有大出息。”
这话瞬间勾住了杨明的好奇心:“卧槽,陈瑾这性子,怎么会看上林静山那样……”
话到嘴边,他想起林静山那副好身手,觉得“娘娘腔”这个形容词不妥,改口问道:“他俩是怎么勾搭上的?怎么现在成了这种关系?”
叶欢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后来林静山为他老领导叫屈,说当年要是没有老领导亲冒风险上前线指挥,根本不可能那么快拿下高平城,更别说还歼灭一万多敌人。
就算有天大罪过,也不能刚刚打完胜仗,就把人抓起来呀!上面让他闭嘴,他偏不服气,干脆脱了军装要求转业。
再后来,陈瑾爸爸听说后,把他要到自己身边当勤务员。
家里来了这么个英雄人物,陈瑾一下子就陷了进去。没过多长时间,事情就闹大了。林静山被下放到边远地区,陈瑾也悄悄把怀的孩子打掉了。”
“啊!”杨明睁大眼,满是惊讶,“你是说,陈瑾当初跟他都有孩子了?”
叶欢点点头:“陈瑾妈妈坚决不同意,非要她把孩子打掉。就因为这事儿,陈瑾跟她妈妈闹得很僵,好长时间都不回家,那段日子一直在京城跟我住在一起。”
“那后来呢?”杨明追问,“陈瑾既然这么在意他,怎么没跟林静山走到一起,反倒让他来做自己的保镖?”
叶欢脸上露出一丝尴尬,解释道:“还能是因为什么?出身呗。陈瑾妈妈打心底里嫌弃林静山出身卑微,死活不让他俩来往。后来陈瑾总算下定决心去找林静山,却发现他已经结婚了……”
故事说来也算老套,陈瑾经了这事,伤心绝望之下就开始放纵自己。
有段时间她干脆去了国外,跟不同肤色的人都有过交往,可心里头终究没放下林静山。
后来她回国找林静山谈了一次,开出高额报酬,让他出来跟着自己做保镖。
那时候林静山日子过得苦,待在边远地方看不到半点希望。为了让老婆能过上好日子,他没多犹豫,最终跟着陈瑾走了。
可他这人性子倔,认定自己已经成了家,就再也不肯跟陈瑾有半分不清不楚的关系。
哪怕知道陈瑾身边换过不少男友,他也从不多问,只一门心思守着自己的本分,负责护住陈瑾的人身安全。
“本来这次他跟着你去缅甸,是说好了的,等回来就不再跟着陈瑾做事,要回老家陪老婆过日子。谁能想到,他最后竟留在那边没回来。”叶欢徐徐讲完这段过往,感叹陈瑾命运多舛。
杨明听完,沉默片刻后开口:“依我看,陈瑾当初那样放纵自己,未必是真的破罐破摔。她心里一直装着林静山,说不定是想借着那些荒唐事试试,看看林静山会不会管她、会不会心疼她。说到底,还是想验证林静山心里到底有没有她。
可林静山呢?估计心里确实没有陈瑾。从头到尾都守着‘保镖’的本分,她的私事半点不沾,哪怕知道她身边人来人往,也没露过半点在意。
陈瑾看在眼里,心里那点念想大概也慢慢冷了。到后来,或许不是放下,是知道再怎么折腾也没用,索性就认了,不再揪着过去不放。”
叶欢摸摸他的脸:“不说她们了,各人有各人生活。谁也干涉不了别人,现在……开始咱们自己的生活吧……”
厢房屋里,陈瑾躺在床上默默看着屋顶发呆。林静山是她唯一深爱过的男人,可就因为他家庭出身卑微,硬生生被父母拆散。
“怎么办呢?就这样放过他吗?”陈瑾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