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听完郑丽琬的评价,李斯文是若有所思,最后嘴角抽搐个不停。
别以为你改口改得快,他就没听清最后俩字,什么‘赤子’,你丫分明是想说‘傻子’吧!
至于郑丽琬叹惋的,那几次大功不赏...
你以为李二陛下是不想封赏嘛?
好不容易来了个投效大唐的人才,不把自己打造成‘千金买马骨’的案例,将深山老林里的大才勾引出来...
李二陛下怎么对不起,自己头上那明君评价!
早在做客汤峪时,皇帝便已经解释清楚,以防自己心生不满——须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再加之长久以来,有关‘情深不寿,慧极必伤’的说法;历朝历代流传下来,有关那些天妒英才的事例...
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
惜才的李二陛下,也只能忍着急切,压下自己的赏赐,准备等及冠后,再随便找个由头赐个大的。
攘除周至韦家的谋逆、修路、献活字印刷,再加之最近的这场风波...
将来,但凡自己立下半点儿军功。
哪怕国公爵位,是非开国、泼天之功不可赐,但起码进封郡公,和李君羡平起平坐,还是板上钉钉的。
对了,还有那个心心念的沧海道行军大总管。
那玩意,不仅在远征高句丽时,会是个赚军功的利器。
平常无战事时,也是劫掠周边小国的敛财机器。
以它为跳板,说不定两三年的功夫,自己就能和便宜老爹并肩而站,达成宁国府、荣国府那般一门两国公的成就。
但与皇帝心照不宣的计划,李斯文也实在不好说给郑丽琬。
心里斟酌半晌,打算从另一个角度,为自己解释一二。
摇头道:“承蒙郑姑娘抬爱,但有句话,不吐不快。”
“就算某心怀大爱,装的也是天下百姓,念的是身为医者,悬壶救世的职责。”
“对于陛下和皇室,某自认为...还是利益交换居多。”
对此,郑丽琬不置可否。
笑而问道:“那这次,皇帝又许诺给了郎君什么好处?”
“竟使得郎君...甘愿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差点就身败名裂,治罪身死?”
李斯文颇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丹书铁券算是其中一部分,可那是自己用苦肉计,凭本事敲竹杠敲来的,算进封赏他可不干!
至于另外那部分,皇帝没明说。
但从那次神龙殿听政,看到了那本《三字经》后,李斯文便猜到了皇帝的手笔。
滨河湾人才培养基地,暗中布设的官方学塾,即将重开的科举...
再联系如今,为数不少的空缺官职。
毫不夸张的说,这将是一次,足以让无数寒门弟子,有望摆脱世家桎梏的尝试!
李斯文回道:“一个可以让山东、江南两派稳定胜果的机遇。”
“简单来讲,是在皇帝允许范围内,往朝廷里安插人手的特权。”
说白了,就是在将来重开的科举里,连续几年充当主考官的机会。
至于如何安排...还是全权交给几位叔叔伯伯处理吧,他只当个甩手掌柜。
郑丽琬不知晓其中紧要,自然不懂李斯文打出的哑谜。
但瞅着郎君脸上,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神情,她也不再多问。
闲话说完,见李斯文准备起身离开,却还未表态,到底要如何保下自己。
郑丽琬心里不免急切。
忍着浑身酥软,媚笑一声:“郎君莫要性急嘛,你还没说...要如何处置妾身。”
李斯文已经过足了手瘾,穿好裤子说话就是硬气。
一脸正色的道:“对郑姑娘,某自然再相信不过,至于百骑、陛下会如何想...某怕是无能为力。”
瞅着这副翻脸不认人的无赖模样,郑丽琬是气得暗咬银牙。
你刚才占便宜的时候可不是这种态度,把她当成了平康坊的都知,想嫖就嫖是吧!
重重踩在他的大腿上,阻止他起身。
同时故作哀婉的叹了声:“郎君可真是贪得无厌呐,难道光妾身相许还不够,又看上了妾身家里,那几个俏皮丫鬟?”
我可去你的吧,连吃带拿,真当他不知道你馋他身子?
再者说,他和你嘴里的丫鬟素昧平生,是美是丑还不清楚,真当他来者不拒?
李斯文已经确定了郑丽琬的病情,应激后的自暴自弃,但不严重,更多只是对婚姻没了想念,问题不大。
一把拍掉腿上,那只不太老实的脚丫,冷笑道:
“某就跟你明说了吧,进门是不可能让你进门的。”
“家里的姑娘心思单纯,涉世未深,斗不过你这成了精的母狐狸。”
“而且不光是某,当着阁楼里这么多证人的面,某也实在不好明着包庇姑娘。”
“百骑还好说,可陛下那里...怕是不好糊弄。”
郑丽琬算是听明白了,想和自己有段露水情缘,却又不想负责任。
这分明是想逼她自降身份,做他养在外边的情人!
她不奢求正妻身份,名分也不在意,可连个常伴君侧的机会都不给...
以郑丽琬的骄傲又如何情愿。
但在心里再三权衡,发现只要郎君能狠得下心。
那自己最好的下场,也是划入教坊司,每日强颜欢笑,奉承客人。
思来想去,去给郎君伏低做小,便是自己唯一的出路。
再者说,将来把郎君伺候好了,不怕他冷落了自己。
斟酌半晌,郑丽琬也只能点头认下,有些怨气的哼道:
“真是便宜你了,只希望...将来郎君能雨露均沾,莫要让妾身空守闺床。”
闻言,李斯文叫苦不迭,不是,这你也能答应?
姑娘,你到底是看上了某哪个优点,某改还不行嘛,不至于如此轻贱自己吧?
可若辣手摧花,将这位容色绝姝,又与自己几次暧昧的郑姑娘,押送至百骑司,又实在可惜。
综合考虑下来,这个结局倒也不错。
自己不过张张嘴,将‘傲雪香’的线索引至错误方向,便能将一位绝色收入囊中,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