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的蜕变仍在继续,他深度的参与着肉身的重塑。
源意虽然被他主动打散了,但是九霄之中却还有一道剑中意。
他从剑中抽取剑意,用以淬炼肉身,加速剑意和法则的融合,同时一定程度上刺激与改变肉身。
这种变化是暴烈的,但是好在洗剑池很是神妙,时刻都在维系着他的肉身。
毕竟……剑中意,本就是剑意杀伐之极的体现。
尤其是九霄如今更是化为混沌道兵,威能无尽,一丝一缕的气机都不是寻常人可承受。
“那一道混沌本源……竟然并未被打散么?”
在剑意灌体的同时,李牧也发现了一件事情。
原本被认为随着肉身破碎的本源,却并没有完全消散。
部分的混沌之力,似乎亦被信仰之光重聚了,且融入了血肉中,如今被九霄中的剑意调动了起来。
除此之外,九霄因为化作混沌道兵的缘故,其中的剑中意亦沾染了混沌气。
于是,参与法躯重塑的力量,除了剑意和洗剑池中的剑道法则之外,又多了一道混沌气。
且原本可同化与湮灭法则的混沌气,竟同其他两股力量融合在一起,很是平静。
这让李牧都感到惊奇,想了许久才有所猜测。
“也许,是与我的剑意有关!”
天断一战,他演化出十绝剑意,以阴阳化五行,使得剑意亦爆发出混沌之力。
也许这种影响,令他的剑意发生了某种变化,亦带上了混沌的特性。
故此当源意化开的精气神融合法则之后,第一时间并未将剑道法则同化。
“如此,若是演化到最后,我的肉身是否将会诞生出不一样的神妙?”
李牧暂时无法预计最终的结局,但是朦胧之中的感觉告诉他,这绝不会是什么坏事。
“只是……蜕变的速度实在太慢了!”
洗剑池中无岁月,剑心秘境更是不见日月,天地始终一片明亮。
李牧虽然无法准确的预估时间,但也能感觉出来,至少已经过去了数日。
可法躯的转化却很缓慢,肉身中暂时也不见剑意诞生的迹象。
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强调这场蜕变所需要的时间,也许会超乎他的想象,至少也还需要半月,甚至可能更久!
然而外界正在进行的大战,又怎么可能支撑那么久?
“炎帝、刘院长、元化真人他们还能撑住吗?大月那边,又是否已经趁机出手?”
“还有妖族的大军,炎武卫们能抗住么……福水城现在又如何了?”
“还有南域,那里动乱方歇,又会不会出事?”
太多问题浮现,这都是李牧不得不思考的,皆与他大有关联。
天断一战,他已经充分见识到了这场战争的毁灭性。
那曾经横跨近百万里的山脉,几乎在交战的瞬间就化作飞灰,只留下一片废墟。
大战若是持续下去,无论哪方胜败,大片所在的天地必然支离破碎,陷入永寂。
而他的亲友们,福水城的师长,曾经并肩的战友……那些所有在乎的人,所有在乎他的人,也都会在这一战消亡。
这是李牧绝对无法接受的。
他虽极情于剑道,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没有身为人的情欲。
他也会在意别人,也有在意的事与物,有自己的追求和喜怒哀乐,更有自己的骄傲和坚持。
倘若举世皆寂,那么就算他登临绝顶,一切也不会有什么意义。
因为,所谓意义,本身就是由人所赋予的。
文明不会在个体中诞生,它来自于群体,人间的一切都由此而生。
喜悦、愤怒、快意、失落、悲伤、羞涩……一切的情绪,一切的价值,都诞生自人与人之间的交往。
无人见证的荣耀,在本质上与清风明月没有任何的区别,不过是漫漫宇宙间的寻常光景。
无数道身影在李牧心间浮现,那是他来时的路,是他过往人生宝贵的风景。
他清楚的知道,他是人,他活在人间,他也只活在人间。
而没有人的地方,显然是不可能称之为人间的。
“你们……一定要无事啊!”
李牧心中低语,压下心底的迫切,继续主持蜕变。
……
剑心秘境之外,随着李牧的蜕变,大战也在继续。
太虚中光华纵横,如同江河交错,一座前所未有的大阵正在缓缓落成。
云笈山的山主——一位须发皆白的老道士,盘坐在虚空中央,正竭尽全力布阵。
其他四大强者,则在不遗余力的帮助他打下成片的法则之光,巩固阵基。
十九道纵横大阵,这是古今阵法的终极,可分割太虚,截断空间洪流,甚至能将乾坤都分割开来!
为了不令人族在妖皇的攻势下迅速丧失根基,这道阵法必须落下。
否则不出七日,整个大炎各大城池,必然在妖皇们不间断的骚扰下接连破灭。
那是大炎失去神道根基,毕竟快速落败。
“还差一点点!最后一日……大阵就能落下了!”
云笈山山主目光紧张,看着那些在太虚间游走的妖皇们,并不多加理会。
“必须加速!这些天,我大炎已经有数十座大型城池破灭,那些边境大城多也撑不住了,这样下去,陛下未必还能牵制住妖帝!”
沐天南低喝,他的状态很差,以剑心劈开太虚,消耗了他太多力量。
尽管悬壶殿的老祖亦在此地,但也只能让他稳住法躯,无法恢复最佳状态。
“没办法了,这已经是极限速度了,这可是覆盖整个大炎现世和太虚的大阵,怎可能轻易落下!”
“我现在最担忧的,还是妖族会不会有老东西敢在最后一刻,来破坏大阵!”
妖族不是蠢货,这大阵的动静大到惊天动地,它们不可能不理会。
它们可是足足有四大妖圣,甚至搞不好暗中还有尽出,若是此刻再派出一尊来,他们辛苦布置的大阵必然报废!
“不必担忧,它们若真敢来,我等自有办法应对!”
苍忘尘面色淡漠,像是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有种决然的气魄。
“大月那边如何了?”悬壶殿的老殿主问道。
“月皇还没动,但是道院那群人都出动了,不过乘云应该能挡一阵子!”沐天南喘息着答道。
乘云,便是乘云宗那位老宗主,其实力不在沐天南之下,亦是以攻伐闻名。
“他们不曾动用信仰之力,只靠着实力蛮攻,看来还是有成神之心,不欲两败俱亡,好歹算是一点好消息了!”
“有什么用?这样下去,败亡亦是迟早的事情!需得想个破解之法!”悬壶殿的老殿主怒道。
“如何破解?我等实力不足,防守都捉襟见肘,为今之计,只有尽力一搏了!”
苍忘尘摇头,保持着冷静。
“各家的底蕴呢?大家祖上都出过圣境,我就不信,难道真的什么都不曾留下?!”老殿主不甘的追问道。
“不可轻动啊!你以为妖族就没东西?那些妖王身上的血光绝对大有问题,万万要小心!”云笈山山主警告。
“多说无益,还是速速布阵吧!”老殿主无奈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