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骏摇摇头:“你俩先消停一会儿,去看看伤。”
说罢,他招呼身后的小崽子,进院子收拾收拾,受伤的赶紧去包扎一下。
我们四人也没多说,转身走回了大院,在正屋弄些吃的喝的,先歇歇。
还不到半个时辰,侯孝和周彪都来了。
侯孝还好,脑袋上缠了一圈纱布,脸上有些淤青,应该只是挨了两棍子。周彪就惨了,浑身都是伤,拄着拐,半张脸都被纱布缠着。
马骏叹了口气,招呼说:“来来来,你俩先坐下,慢慢说。”
这两人坐在我们对面,互相看了一眼。
“周队长,你先说说,到底是咋回事?”
我冲着周彪眨了眨眼睛,他心领神会,点头说:“大当家,这个侯孝是叛徒,他是日本人派来的,想把那个洋人劫走。”
侯孝一拍桌子:“放屁,你有什么证据?”
“什么证据?你大半夜的跑到那个院子干啥,难不成是迷路了?”
“大当家,是这样的,晚上我手下一个小崽子说,他出去撒尿的时候,瞅见后山好像有人。这大半夜的,我就担心有人想对肉票下手,赶紧带几个人先去看看,没想到,周彪这兔崽子埋伏我。”
周彪笑了两声,可能嘴角有些肿,又疼得捂住嘴,喝了一杯酒才说:“你要真觉得不对劲,首先要做的应该是汇报马爷吧?”
“你觉得我是叛徒,不是也没有告诉大当家吗?”
“我这是要捉贼捉赃,捉奸成双。现在抓住你了,还在狡辩,要是没有证据,你不得闹翻天!”
马骏摆摆手:“好,先等等,你俩别吵了。”
侯孝哼了一声:“大当家,肉票没在那屋里啊,是不是被这个兔崽子绑走了?”
“哎,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是为了保护肉票的。马爷,你不能相信他,给他用刑!”
马骏叹了一口气:“你俩不用担心肉票,丢不了,你俩都回答我一个问题。”
这两人互相瞪一眼,都点了点头。
“好,侯孝,我问你,是不是背叛我了?”
侯孝瞬间站了起来:“大当家,我侯孝对你忠心耿耿,死里逃生刚刚跑回来,怎么会背叛你呢?”
“哦,那行。周队长,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啥证据都没有,也不跟我说,就这么动手了。万一侯队长不是叛徒,你打算怎么解释?”
周彪愣住了,想了一会儿:“那不对呀,刀爷也说侯队长是叛徒。”
我赶紧开口:“周队长,我可啥也没说。”
“对对对,这是我的主意,刀爷也同意我的想法。”
就在这时,有个小崽子跑了过来,大声说:“大当家,后面收拾好了,一共死了六个,伤了十二个。”
马骏点点头:“很好,很好,这还没出去打仗呢,先窝里斗。幸好把枪都窑了,不然你们能把半个屯子都杀光了,对吧?”
这两人赶紧摇了摇头。
“这样吧,先把你们关两天,好好想想,想明白了再跟我说。”
说罢,马骏招呼外面的小崽子,把他们都拉出去了。
之后,他反手把门关上,走过来低声说:“侯孝是真叛变了!”
我点点头:“你也看出来了?”
“他干仗是真厉害,骗人不行。”
这时,连水月说:“马大当家,那你是咋打算的?”
“我脑子有点乱,你们给出个主意呗。”
“先不要拆穿他,必要的时候,可以将计就计,利用他找到日本人。”
马骏明白了连水月意思,坐了下来,招呼我们继续吃喝。
他刚拿起筷子,还没夹菜,忽然传来敲门声。
外面有小崽子喊:“大当家,钱爷回来了!”
我们四人一听,都站了起来,赶紧开门。
马骏大踏步走出院子,嘴里嚷嚷着:“可算是回来了,急死我了!”
小崽子跟上去说:“刚说清楚,收了他们的枪,马上就过来了。”
“来了几个人?”
“加上钱爷,一共五个人。”
我一听,当即心里有些疑惑,钱麻子把唐纳德带来了,徐管家肯定要跟上,另外两个人是谁?
出了大门口,往外面一看,几匹马飞奔而来。
天黑,离近了我才看清,最前面的是钱麻子,唐纳德和徐管家紧随其后。
最后还有两个人,三镖和李半拉子。
我高兴得差点叫出来,深吸一口气,走上前说:“老钱,回来了!”
他们翻身下马,钱麻子长出一口气:“没耽误事儿吧?”
马骏高兴坏了:“来得正好,没耽误。”
我赶紧介绍说:“马骏兄弟,后面这两位也是我的好兄弟,三镖和李半拉子。”
“好好好,又多了两位好帮手。”
钱麻子笑着说:“马大当家,有吃的没,赶紧整点儿,我们是真饿坏了。”
“有啊,刚弄了一桌酒菜,我们也没咋吃呢,走,先进来再说。”
我们互相点了点头,也没多说,先跟着马骏进了院子。
进了屋,边吃饭边唠,我和马骏一起,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详细告诉了他们。
钱麻子听了,连连叹气:“哎呀,你说这事儿弄的,我瞅着小杏姑娘还是挺不错的。”
马骏摇摇头:“都是命,也没办法。”
“不是,马大当家,这你都能忍?钱给他了,女人给他了,面子也给他了,这回可好,啥都丢了。”
“哎呀,大局为重嘛。”
钱麻子喝了一杯酒:“马大当家是个办大事儿的人,佩服。”
“不瞒你们说,我现在就是琢磨着,给周彪一个教训,连哄带吓唬,指不定他能再帮我弄点共军的炸药回来。”
我点点头:“老钱你看,马大当家忍辱负重,想得很长远。”
马骏摆摆手,岔开话题,问唐纳德:“你会洋文?”
走之前,我们就和钱麻子商量好了,一定要和唐纳德交代好,绝对不能露馅。
唐纳德和徐管家刚才埋头吃肉,他这会儿终于抬起头,回答说:“会一点点。”
马骏扭头看看我,又问:“一点点是多少?”
“日本话、美利坚话、法兰西话、德意志话,都会一些。”
“你他娘的还是个人才啊!”
唐纳德抱了抱拳:“多谢大当家夸奖,我也没啥大本事,混口饭吃而已。”
我愣了一下,他咋忽然变得这么谦虚了?不对啊,我还真不习惯。
再仔细一看,他的两个脸颊都有些红肿,右眼有淤青,但因为脸上比较脏,也不太明显。
唐纳德回答完,瞥了一眼旁边的李半拉子,又老老实实低头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