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团白烟中还夹杂着朱砂,一旦沾染到衣物上,就会留下明显的红色痕迹。
沈观澜自然明白这枚“纸雷”的用途,它实际上是一个标记。但他并没有丝毫犹豫,毅然决然地接受了这个任务,甘愿成为引诱刺客的诱饵。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北门水闸在一片静谧中缓缓开启。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同幽灵一般,悄然从暗渠中滑出,那是一艘通体漆黑的小船,船底包裹着厚厚的铁皮,没有帆也没有橹,完全依靠着水流的力量缓缓前行。
船舱被一块黑色的布严密地遮盖着,仿佛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在这块黑布之下,摆放着整整十二桶“北地火油”,这些火油与松脂混合在一起,散发出一股刺鼻的味道。每一个桶口都塞着一根“慢燃雷”,火绳的长度恰好是两刻钟,一旦点燃,将在子时二刻燃尽,与前库的更鼓同步。
驾驶这艘黑船的共有六人,他们都身披水靠,脸上涂抹着厚厚的黑泥,让人难以看清他们的面容。而在这六人中,为首的正是“血狼”骨都侯。他的肩膀上还缠着半片烧焦的布条,显然是在鹰愁涧的爆炸中受了伤,至今尚未痊愈。
黑船顺利地穿过了水栅,骨都侯站在船头,竖起耳朵倾听着远处传来的更鼓声。当他确定鼓声足以掩盖桶底“嗒嗒”的火星声时,嘴角不由得微微咧开,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
就在同一时刻,邓晨、墨云风和周士这三个人,正悄悄地潜伏在后面地窖的暗渠出口处。这个地窖的出口被一道坚固的铁栅栏隔开,外面还覆盖着茂密的杂草,从外面看很难发现这里的秘密。然而,在铁栅栏的内部,却早已布置好了一种致命的武器——“水底雷”。
这些“水底雷”是用陶罐密封并涂上蜡制成的,里面装满了“氯酸钾+白糖”的混合物。每个陶罐都被系在一个猪尿泡做成的浮球上,而拉火索则从铁栅栏的门引出来。只要有外力拉动铁栅栏,这些“水底雷”就会脱离钩子,浮到水面上并爆炸,其威力足以在十丈范围内将船板炸得粉碎。
邓晨小心翼翼地将拉索系在自己的手腕上,仿佛这是他的生命之线一般。他深知这根拉索的重要性,如果稍有不慎,不仅会让整个计划失败,还可能会给自己带来巨大的危险。
与此同时,墨云风则将耳朵紧贴在渠道的墙壁上,仔细聆听着水流中那一丝不和谐的“铁刮声”。这声音正是来自于那艘黑色船只底部的铁片与石头摩擦所产生的。她通过这种方式来判断黑船与他们的距离,并伸出三根手指示意:三里、两里、一里。
最后,周士则稳稳地托起手中的火绳枪,枪口里塞着一颗“独头弹”。这颗“独头弹”内部夹着一张网绳,而网绳的头部则浸泡在松脂中。这种设计使得当子弹击中目标后,网绳会迅速缠绕在船舵上,从而让船只失去控制。
子时一刻,万籁俱寂,前库一片静谧。沈观澜手持灯笼,脚步轻盈地巡逻着,这已经是他今晚的第三圈了。
突然,一阵轻微的瓦片声响从屋脊传来,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沈观澜心中一紧,他立刻警觉起来,但表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慢悠悠地走着,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
走到一个拐角处,他假装要去解手,转身走进了厕所。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他迅速从靴底掏出了一个“纸雷”,然后轻轻地在青砖上一碾。只听“噗”的一声,纸雷瞬间爆炸,冒出一股白色的烟雾,同时朱砂四处飞扬,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醒目。
屋脊上的黑影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他们立刻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然而,当他们定睛看去时,却发现沈观澜已经吹灭了灯笼,身影如同鬼魅一般,迅速地隐入了廊柱之中。
黑影们见状,互相对视一眼,然后通过手势交流了一下。紧接着,他们如飞鸟一般,沿着屋檐迅速飞落下来。仔细一看,这七个人都身披一种特殊的“火浣布”,这种布料经过石碱的煮制,可以耐受瞬间的火焰,是专门用于闯入火场的装备。
七人落地后,迅速分成了三组。其中两人守住门口,另外三人则如疾风一般直奔库心,最后还有两人敏捷地跃上屋脊,准备去割断房梁。
然而,就在守门的两人刚刚立定的时候,只听“咔嚓”一声,他们脚下的地板突然翻开。原来,这下面竟然是一个布满“竹刺+石灰”的陷阱,竹刺上还染有剧毒的乌头,一旦被刺伤,见血封喉,立刻就会全身麻木。
那两人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就已经被竹刺刺穿了脚踝,身体不由自主地被拖进了坑底。
在屋脊上,有两个人正挥舞着斧头,狠狠地砍向房梁。然而,当斧头落下时,却发出了“当”的一声,溅起了一串火星。原来,这根房梁早已被邓晨换成了“铁心包木”,表面还涂了一层漆,看起来就像普通的原木一样。
由于这突如其来的撞击,斧刃都卷了起来,而反震力更是震得这两个人的虎口都裂开了,鲜血直流。他们正想要退缩,突然感觉脊背一轻,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拉走了。
原来,在瓦片下面早就布置好了“滑轮绳”,绳子的一头系着“坠石”。当这两个人踩在瓦片上时,坠石就会自动坠落,绳子也会收紧。于是,这两个人的双脚就被倒吊了起来,头朝下,脚朝上,悬挂在檐角处,仿佛变成了两盏活生生的灯笼。
在库心处,还有另外三个人听到了屋顶上的动静,他们立刻意识到自己中了计。但是,这三个人却毫不慌乱,为首的那个人迅速抖动手腕,甩出了三个“火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