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对于一些事业有成的中年男人来说，没儿子就是不能言说的痛，简直痛彻心扉。
周伟就是如此。
他曾不止一次公开表示，如果上天能够赐下一儿半女，自己宁可折寿十年，散尽家财。
“我没开玩笑，你主动找我，难道不是为了让我帮你盯着谁？”
眼看姜芙半天没说话，周伟急了。
说话不能说太满。
姜芙记得，几年之后，周伟和妻子果然生下了一对龙凤胎。
但他也因为得罪了某大佬，被彻底封杀，消失在大众的视野里。
至于家财散没散尽，她就不知道了。
不过，这也说明周伟和他老婆还是能生出孩子的，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姜芙能抓住的就是这个时间差。
她喝了一口水，清清喉咙：“医院地址是……医生叫……”
周伟连忙掏出手机，一个字一个字记下来。
那是外国的一家私立医院，医生是一位外籍华人，据说他的访客名单里有很多不孕不育的政客、富豪和明星。
“你有徒子徒孙跟着宫鹤凌吗？”
姜芙直奔主题。
周伟一战成名之后，就不再单打独斗，开了公司，身边少说也有几十人。
周伟笑起来：“原来是他。”
他一点儿都不奇怪，宫鹤凌的粉丝跟有病似的，最擅长虚空索敌，在圈里是出了名的毒瘤。
至于宫鹤凌本人也是一朵奇葩，不仅不约束粉丝的言行，反而蓄意纵容，煽动挑唆，还经常暗戳戳地发一些似是而非的动态。
尤其有一次赶上国庆，举国同庆的大好日子，宫鹤凌不知道是真的没文化，还是被人坑了，转发了一条很不对劲儿的微博，没十分钟就上了热搜，当天掉粉十几万，三个月没接到商务通告。
因为影响太恶劣，工作室实在不想整天跟在他后面擦屁股，干脆没收了宫鹤凌的微博账号，坚决不告诉他密码。
宫鹤凌喜提“自己登录不了自己微博账号第一人”的美称。
他只好开小号四处冲浪。
要知道，那时候的微博还一片热闹，明星艺人也很喜欢在微博上分享生活。
不像后来，每个人的账号都搞得跟工作汇报似的。
姜芙点头：“嗯，就是他。”
对于这些流量艺人的动向，周伟如数家珍：“他最近都在拍戏，一直待在剧组，和云姝合作。这部戏的导演是曾国立，脾气很坏，估计宫鹤凌也不敢动不动就请假。”
演员进组，正常情况下都应该同吃同住，一心吃透剧本。
不过那是以前，现在的明星流行小牌大耍，连剧组提供的酒店、餐点和通勤车辆都必须达到他们的要求，否则哪怕签了合同，也不肯准时开工。
好在曾国立手里握着好几部大爆古偶剧，是投资人的宠儿，他又爱骂人，管你红不红，只要不符合他的标准，直接片场发飙。
所以，无论是云姝和宫鹤凌，这段时间都老老实实待在影视城里赶进度，谁也没敢请假。
一般的古偶剧拍摄时长在三个月左右，像曾国立这种抠细节的，估计会拖到四个月。
时间不算短。
“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
影视城里有专业代拍，日收入高达四位数，已经形成非常完整的产业链。
虽然很多演员呼吁，要求抵制违法代拍，但效果不大。
甚至购买代拍照片、视频的人本来就以各家的大粉头子、站姐居多。
怎么禁？
有买卖就有伤害。
根本禁不了。
周伟十分得意地笑了笑：“当然，目前影视城的路透我都能弄到。对了，怎么联系你？”
姜芙当然不会傻到还跟他有什么拉扯。
她摇头：“我只能告诉你，只要你仔细跟着宫鹤凌，肯定会有猛料，到时候别仨瓜俩枣就被他买走了，这事儿很大，你按不住。”
周伟的眯眯眼一下子瞪大了。
他听懂了，同时也有一点兴奋。
现在的偷拍技术越来越高，新人层出不穷，特别是前两年，还有狗仔和艺人私下里合作，以爆料的形式提高名气，黑红也算红，以至于像他这种行业老人越来越难混。
十年了，周伟也想重新夺回他“狗仔王”的头衔！
等周伟走后，姜芙又在原位上坐了一会儿，这才离开了那家火锅店。
在一家生意很好的火锅店和狗仔碰头，也难为她想出来这么一个好地方。
正因为人多，反而没人注意。
叫周伟派人盯着宫鹤凌，其实就是为了牵出萝卜带出泥。
别人不知道，但姜芙却知道，宫鹤凌和云姝是真的谈过一场非常短暂的恋爱。
多短呢？
差不多就是一个礼拜，两个人还没上床。
结果小情侣刚按捺不住，绞尽脑汁地悄咪咪晒了一下恩爱，就被宫鹤凌当时的站姐给知道了，直接搅黄。
能当站姐的人，不仅有钱，还得有闲。
很多站姐都是大婆心态，如果是那种玩玩而已的女人，她们不会太在意，反而觉得男人不吃亏，哪个哥哥身边不是围着一群小贱货呢？
但云姝不行。
她有上位做嫂子的可能。
这站姐是在宫鹤凌还是小透明的时候就一路陪着他，前前后后在他身上花了没有五千万，也有三千万。
别看他那时候已经红了，还真不敢得罪她。
人家握着太多东西，随便拿出来一两件，都足以让他身败名裂，再也混不下去。
所以，云姝只能被炮灰。
正因为她和宫鹤凌的地下恋情，彻底激发了姜屿年的醋意，在云姝某一次被公司安排去陪大佬喝酒的时候，他及时出现。
时过境迁，这两个人再次合作，在剧组里朝夕相对，又要扮演一对死去活来却又爱而不得的恋人，姜芙很期待他们擦出火花。
剧组夫妻嘛，太常见也太正常了。
普通人永远不要拿自己的思维去想娱乐圈的事儿。
都是俊男美女，又都是从小就一路漂亮过来的，身处娱乐圈这种污糟地方，对于男欢女爱的认知，本来就和正常人不一样。
每次看见有外行说某某艺人“出淤泥而不染”，宁可被雪藏也不接受潜规则，姜芙就很想笑。
不接受潜规则，肯定是有的，但肯定不是因为心性高洁，而是条件没谈拢罢了。
就看周伟的徒子徒孙给不给力，能不能拍到一点有用的东西？
姜芙拭目以待。
她摩拳擦掌，刚回国的楼聿也在会议室里大发雷霆：“谁把这个人塞进来的？我们拍短剧的是什么垃圾回收站吗？没长剧可拍，人家长剧剧组不要的，就想来短剧搞弯道超车，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他指着屏幕上的一张形象照，那是选角导演刚送上来的演员名单。
别的还好，唯独这一个，扎了楼聿的眼。
看资料，二十八岁，脸都已经馒化了，额头像寿星公，双眼皮好比用镰刀割的，嘴巴嘟嘟，也想来演少女时期的女一号吗？
选角导演一头是汗：“中戏毕业，以前拍过几部不错的戏，也是能上桌吃饭的，所以我就……”
楼聿听得更来气。
他也更想去说服那个小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