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初九被苏月清等三女合力抬进了船舱主卧。
他现在虽然恢复了呼吸,可脸色仍然惨白如纸,嘴唇泛着缺氧的紫绀,看起来情况并不算乐观。
当三女要把严初九放到床上的时候,他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起来,暗红色的淤血不断涌出!
昂贵的波斯地毯,也因此染上刺目血花。
三女顿时被弄得手忙脚乱,只能将他先放在地上,拍背的拍背,抚胸的抚胸。
苏月清半扶半抱着他,一边用手帮忙清理着他的口鼻,一边温柔的安抚,“吐出来,全都吐出来就好了!”
林如宴很想问,小姨他又不是喝了酒,这样吐着吐着,会不会吐血而亡啊?
然而看着严初九那惨白的脸色,她又怕好的不灵丑的灵,万一自己这把开过光的嘴真把小初子送走了怎么办?
所幸的是,严初九吐了一阵之后终于停了下来。
他的双目虽然依旧紧闭着,但胸膛起伏的幅度,似乎变得比刚才更深一些了。
苍白又沾满血污的脸,终于恢复了一丢丢血色。
一直抱着他的苏月清也能明显感受到,他的身体有了丝丝温度。
“你们快来摸摸,他的体温……好像回升了!”
毕瑾听到苏月清这样说,赶忙凑上前摸了摸严初九的额头,仍然冰凉,再摸手脚才发现有点微凉带温!
确认过的手感,是活着的温度!
“是的是的!”毕瑾忙冲苏月清点了点头,“初九的体温回升了!”
林如宴忍不住摸了摸他的手腕,随后也是一脸欣喜,“小姨,他的脉搏也跳得有力一点了!”
说得高兴,可谁都害怕这仅仅只是回光返照!
苏月清无法确定外甥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只想将他先弄到床上去!
在地上躺着可不是个事,万一又着凉,那就雪上加霜了!
正在她要把严初九往床上搬的时候,毕瑾见严初九一身湿漉漉的,而且满是血迹与污垢。
“小姨,我们是不是应该给初九换身衣服。”
林如宴跟着点头,“他这脸也好脏,要擦擦!”
苏月清顿时被弄得有些犯难,上一次给严初九换衣服,还是他八岁那年了。
那时候他还是个小豆丁,当时自己还开玩笑吓唬他,不听话就割了去喂小鸟!
现在……
“小姨!”毕瑾似乎看出了她的纠结,“要不你们先出去,我来给初九换吧!”
林如宴竟然也跟着举手,“我也可以给小初子换衣服,小姨,没关系的,我不怕吃亏!”
苏月清听得苦笑连连,“你们不怕吃亏,可我觉得不合适啊!”
毕瑾立即就想告诉她,哪里不合适了,我和他之间,什么没见过,什么没做过呢!
林如宴也想说,我见过大场面的,都给你外甥说两回情话了,还差这点事吗?
然而……就是开不了口,让她知道!
真诚是必杀技,有时候却是自杀技!
有些事,只能做,绝不能说!
一说就破,情人没得做!
有些车,仅仅只能暗地里开!
……
苏月清看着严初九苍白的面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想的,或许仅仅只是担忧压倒了所有顾虑吧!
“不用麻烦你们了!”她咬了咬牙,眼神坚定的对两女说,“还是……我来吧!”
毕瑾和林如宴顿时目瞪口呆,下巴都差点掉到地上。
???
小姨,你更不合适吧!
尽管你的辈分是长辈,可你仅仅只比他大了五六岁啊!
这年龄差,放到短剧里都是热门甜宠题材好吗?
苏月清不想严初九一直躺在冰凉的地上,所以也不管剧情走向合不合理,场面尴不尴尬,见两女磨磨蹭蹭的,这就挥了挥手。
“你们,先出去!”
毕瑾与林如宴再次面面相觑,原以为是家长退场,没想到是太后下场。
如果能让她们说话,真的很想再劝:小姨,这种事情,你真的不合适,交给我们吧,我们虽不是专业的,可真给他服务过了!
然而没等她们酝酿组织好语言,苏月清已经再次催促,声音带着疲惫和不容抗拒的威严,“还等什么,快出去啊!”
两女无奈,只能默默地退出房间!
门关上的瞬间,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又凝固了几分。
苏月清低头看着横陈在地、了无生气的严初九,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汲取某种力量,然后毅然决然的伸出手,开始解他湿透粘连在身上的冰冷衣物。
这是自己亲手带大的,怕什么!
小时候还给他换尿片,洗pp呢!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却是男大十八变,变得你根本不敢认!
原来那个小男孩的身影,终究被眼前这副成熟、健硕,甚至带着伤痕累累的男性躯体彻底覆盖。
当只剩最后一件的衣物时候,她原本还很稳的手,终于抖得像糠筛一样了。
……
苏月清从来都是个传统又保守的女人。
如果换了以前,多半就在这个时候住了手,胡乱的给他套上一条长裤了事。
或者出去询问三个女人,到底谁跟外甥有过亲密的关系,让她们进来帮一下忙!
自己,真的不合适。
只是这一次,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搞的,不止没有这样做,甚至完全没有假手于人的念头。
然而心又很慌,手也抖得厉害,湿漉漉的裤子怎么也扯不下来。
她努力的深呼吸,同时用力按住自己颤抖的手,希望能稳下来。
不按不知道,一按被吓一跳。
她的左手有着轻度残疾,尾指与无名指像鸡爪似的缩着,完全伸展不开。
之前曾去检查过好几次,医生说这两根手指里面的神经已经萎缩了,以目前的医疗技术无法治疗。
平常的时候,她这两根手指也很麻木,很迟钝,没有太大的知觉。
哪怕是不小心割破出血,痛感也不是很强烈。
现在却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一抽一抽的,说不清是痛还是痒,反正就像手指里面有细小的蚯蚓在伸展一般。
苏月清不知道这是什么状况,只以为是情绪太过激动所致,反正现在是管不了了。
她深呼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继续眼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