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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委书记于伟正、市长王瑞凤带队在滨城县组织工业观摩活动,在滨城工业园区,秘书长郭志远凑着间隙,向市委书记于伟正做了汇报。

听到最后那句“正在省医院抢救”还在耳边嗡嗡作响。

于伟正无奈的说了句:“好了,你让市医院联系省上的专家,先救人。现在正在考察,让郑红旗明天一早,到我的办公室,做专题汇报。”

王瑞凤等几个干部看着于伟正听完汇报之后脸色就耷拉了下来,估计那里是又出事了。

考察结束,返程的路上于伟正忍不住,侧身对着另一侧的王瑞凤,低声道:“瑞凤,过来下,我给你说过事情。”

汽车上,一众常委跟随着汽车的颠簸摇摇晃晃,大家看着前面书记和市长两个人隔着过道,在窃窃私语。

“一个县长,在政府专题工作会上,被下面的干部……气得脑出血?这话传出去,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我都没有脸听了……”

说完之后,于伟正的眼前仿佛能看见那个画面:梁满仓,那个在临平时还算沉稳干练的县长,拍着桌子,手指颤抖地指着下面那些或低头、或假笑、或顾左右而言他的面孔,然后眼前一黑,轰然倒下。这哪里是开会,这倒像是金庸小说里,七大门派围攻光明顶了。

两个人说了一路,临近到市委大院的时候,才各自作为位置。

12月21日一大早,市委书记于伟正的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副市长兼曹河县委书记郑红旗推门进来,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和惶然。他比上次见时似乎又清减了些,眼下的乌青很重。

“于书记。”郑红旗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腰背挺直,但姿态里透着一股绷紧的僵硬。

“红旗同志,”于伟正没绕弯子,劈头问道“情况了解清楚了?”

“哎,大致是清楚的。”

“说说吧,满仓同志开会的时候,怎么被下面的……气到脑出血?”

郑红旗喉结滚动了一下,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干涩:“是。满仓同志本身血压就偏高,一直在吃药,最近工作压力大,可能维系得不太好。这次开会,讨论……讨论得比较激烈,有些同志说话……可能冲了点,情绪一激动,就……”

“开的什么会?”于伟正追问,身子微微前倾。

“研究县属国有企业改革,重点是棉纺厂问题的专题会。”

郑红旗尽量让自己的叙述客观、简要,把会议上的推诿扯皮,梁满仓如何被副县长苗东方、孙浩宇等人左挡右推,国土、城关镇、公安几方如何踢皮球,最终梁满仓如何拍案而起,又如何突然栽倒的过程,择要说了。他没过多渲染气氛,但那些“瞎子点灯白费蜡”、“让梁县长自己给自己表态”的话,还是原样复述了出来。

于伟正听完,半晌没说话。他向后靠进宽大的椅背,抬手将烟丢在桌子上,长长地、沉重地吐出一口气。

“满仓同志,是个老实人啊。”他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痛惜,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是人善被人欺。没想到,曹河会是这么个局面。”

他又拿起烟,夹在手中依然没有抽,目光落在郑红旗脸上,那目光并不严肃,却让郑红旗感到一阵无形的压力。“满仓同志抢救的事情,我让志远同志亲自去协调了,市人民医院那边,我也打了招呼,必须全力救治。省人民医院要来专家,希望人没事。”

接着,于伟正点了火,将火柴甩灭,丢在烟灰缸里,语气变得沉静:“红旗啊,一个县长,在自己主持的政府常务会上,被班子成员和二级班子的部门负责人用这种方式,活活气到突发重病,送进医院抢救。这事情,往小了说,是梁满仓同志个人身体原因,加上会场言辞冲突导致的意外。但往大了看,往深了想,这暴露出的,恐怕不只是个人修养或者工作方法问题。我看,至少体现了三个方面的问题。”

郑红旗的心提了起来,知道真正的谈话现在才开始。他端正了坐姿,做出认真聆听的姿态。

“第一,”于伟正伸出食指,“班子凝聚力、战斗力严重缺失,主官权威荡然无存。政府常务会,是研究部署工作、推动落实的决策场合,不是菜市场吵架,更不是互相拆台、推诿扯皮的舞台。梁满仓再怎么说,是县委副书记、县长,是政府一把手。在这么重要的会议上,几个副县长,几个局长,就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耍滑头、打太极,甚至公开调侃、顶撞,最后导致会议不欢而散,主官急病送医。这说明什么?”

郑红旗知道要挨骂,只能硬着头皮听下去。

“说明曹河县政府班子的政治纪律、组织纪律已经松弛到了什么地步?说明梁满仓这个县长,在有些人眼里,还有多少分量?政府的政令,还能不能出得了县政府会议室的门?”

于伟正说的痛心疾首,让郑红旗心上颇为难受。

“红旗同志,我要批评你啊。你到曹河,是接了李显平留下的摊子,市委对你的首要要求是‘稳’字当头,这没错。但‘稳’不等于无所作为,更不等于只当‘维持会长’嘛!曹河县的局面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梁满仓开个会都能被气倒,这里面有历史原因,有客观困难,但你作为县委书记,作为县委一班人的‘班长’,对政府班子出现的这种严重涣散局面,有没有及时发现?有没有严肃批评?有没有采取有力措施加以纠正?我看,你是有责任的。至少,在抓班子、带队伍这个根本问题上,你失之于宽、失之于软了。”

郑红旗脸上火辣辣的,心里更是苦涩翻涌。他想解释,想说当初自己到任,本是存了心思要动一动曹河这潭深水的。可就在他准备烧“三把火”的时候,市委主要领导的态度是明确的:稳定压倒一切。李显平案牵扯面已经不小,处理了几个人,剩下的大多数干部,只要问题不严重,都是批评教育、写写检讨了事。市委不希望曹河的干部队伍出现大的震荡,影响面上稳定。

他这个“救火队长”兼“维持会长”的角色,从那时就定下了调子。

后来,参与政府分工,工作重心不可避免地要向市政府那边倾斜,时间和精力被分割,再想对曹河班子动大手术,时机、条件似乎都不再允许。

郑红旗内心感慨,之前齐永林在东原,自己的胆气自然是要大些。但如今齐永林调离了东原,余威不在,他郑红旗也不得不考虑大刀阔斧之后的动荡和这些盘根错节的关系。

有些话,他没法跟于伟正说透,说了,就有推卸责任、甚至拿老领导说事的嫌疑。

他只能红着脸,诚恳地说:“于书记,您批评得对。在抓班子、带队伍,特别是支持和维护满仓同志开展工作方面,我确实做得不够到位,有责任。”

于伟正看了他一眼,似乎能洞悉他内心的纠结,但没有深究,而是继续往下说:“第二,国有企业改革的紧迫性、艰巨性认识不足啊,攻坚克难的决心和办法不多。

郑红旗拿起钢笔,写了几笔,放下之后,于伟正才继续道:“曹河的国企问题,是历史形成的包袱,大家都知道是块难啃的硬骨头。但难啃就不啃了?就让它一直烂下去?棉纺厂的问题,工人要吃饭,债务要化解,稳定要维护,这些都是迫在眉睫的现实压力。从你刚才说的情况看,苗东方、孙浩宇这些分管领导,还有下面那些局长、镇长,对解决这个问题,是什么态度?是绕着走,是往外推,是把矛盾上交!他们不是不懂,是太懂了,所以就选择最‘聪明’的做法——拖、推、躲!你们啊是被人牵着鼻子走啊。

郑红旗点头道:“于书记,您说的对。县委政府是被动了!”

“梁满仓想干点事,想推动,就成了孤家寡人,成了众矢之的。这种局面,你作为县委书记,事前有没有预判?有没有给梁满仓足够的支持,帮他排除干扰、树立权威?我看,你们在统一思想、凝聚共识、形成合力这方面,下的功夫还远远不够嘛。梁满仓同志在临平的时候,我看了他的材料,工作是有思路、有闯劲的,怎么到了曹河,包括梁满仓在内的很多人,完全施展不开?这里面的原因,你们县委必须深刻反思。”

郑红旗只能点头:“是,于书记,我们一定认真反思。”

“第三,”于伟正竖起第三根手指,语气更加凝重,“曹河县的政治生态,特别是干部的精神状态,出了大问题。会场上那种阴阳怪气、推诿扯皮的风气,肯定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它反映的是一种深层次的惰性,一种‘多干多错、少干少错、不干不错’的消极心态,甚至可能是一种抱团取暖、抵制外来干部、抵制变革的‘地盘意识’……

于伟正当过组织部长,剖析问题一针见血。

于伟正继续道:“这种风气如果不坚决刹住,曹河的工作永远打不开局面,谁来当这个县长都一样。红旗啊,你也是从基层一步一个脚印干上来的,又在多个重要岗位历练过,应该有这个政治敏锐性和斗争经验。对这种歪风邪气,不能听之任之,必须旗帜鲜明地反对,拿出铁腕手段来整治!”

于伟正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也给郑红旗一点消化的时间。然后,他放下杯子,做出了决定。

“所以,目前来看,你们曹河县的领导班子,必须马上进行调整,要快,要坚决。再这么下去,要出大乱子。”他看着郑红旗,目光坚定,“我的意见,李朝阳同志在省委党校的学习,提前终止,马上返回。由东洪县长,平级重用,担任曹河县委书记。市委这边,马上启动程序,先开五人小组会,然后上常委会,只研究一个议题,那就是研究李朝阳同志的使用问题。你要做好相关准备。”

郑红旗心里其实松了一口气。离开曹河这个是非之地,他内心是愿意的。但他立刻想到另一个关键问题:“于书记,我完全拥护市委的决定,支持朝阳同志到曹河挑重担。只是……县长的人选,市委怎么安排?”

于伟正沉吟了片刻。想到一个县长能被气到脑出血,他对曹河现有的班子人选,实在难以放心。那些在会上推诿扯皮、甚至隐隐带着得意面孔的人,此刻仿佛在他眼前闪过。他缓缓道:“满仓同志是想干事的,既然这样,县长……暂时不动。梁满仓同志,继续担任曹河县委副书记、县长。”

郑红旗微微一愣。

于伟正解释道:“这至少有三个好处。第一,表明市委的态度。不是谁想逼走谁,就能逼走的。梁满仓同志或许在工作方法上需要改进,但他想干事、没有和某些歪风邪气同流合污,这一点,市委是清楚的。让他继续担任县长,是对他个人的一种尊重,也是对曹河某些势力的一种明确表态。第二,梁满仓同志安心养病期间,由朝阳同志全面主持曹河县委、县政府工作。朝阳同志是市委书记,可以名正言顺地统揽全局,利用这个‘空窗期’,深入调研,摸清底数,该调整的干部,该理顺的机制,都可以从容布局,为下一步工作扫清障碍。第三,如果县委书记、县长同时调整,动静太大,也容易给外界传递错误信号,好像曹河的天塌了一样。放心吧,曹河翻不了天。”

他看向郑红旗,语气意味深长:“红旗啊,你不仅是副市长,也担任过县委书记,应该明白县委书记这个岗位的责任有多重。有些话,我不多说,但希望你能理解市委的良苦用心。朝阳同志在临平、在东洪的表现,证明他是有这个能力和魄力的。你要配合好,做好交接,把你知道的情况,特别是那些深层次的问题和矛盾,毫无保留地跟朝阳同志交底。把市委的信任和曹河几十万群众的期望交出去。”

郑红旗听出了于伟正话语里的分量,也听出了对他之前工作某种程度的不满和期待。他郑重地点了点头:“于书记,您放心,我明白。我一定全力配合朝阳同志,做好交接,深刻反思自己在曹河工作的不足。”

于伟正脸色稍霁,摆了摆手:“好了,你先去忙吧。医院那边,随时关注满仓同志的情况,有进展第一时间向我汇报。另外,朝阳同志提前结束学习的事,我亲自给省委组织部立人部长打电话沟通。”

郑红旗起身离开了办公室。于伟正坐在椅子上,沉思了片刻,拿起桌上的红色电话机,拨通了省委组织部部长曹立人的电话。

电话那头,曹立人听完于伟正简要说明情况和请求后,沉默了几秒,才开口道:“伟正啊,朝阳同志这个培训班,是省委重点关注的青年干部培训班,机会很难得啊。中途中断学习,对干部个人来说,是个损失。而且,这也没有先例啊。”

于伟正语气诚恳而凝重:“老领导,您说的对,这个道理我懂。换作一般干部,换作平常的事,我绝对不敢开这个口,打扰您。但曹河县的情况确实非常特殊,也非常紧急。县长在政府常务会上被班子成员气得突发脑出血,现在还在抢救,生死未卜……。这暴露出的班子涣散、政令不通、改革受阻的问题,已经非常严重了。朝阳同志在临平、东洪的表现,证明他政治坚定、敢于担当、善于处理复杂局面,是眼下最合适的人选。

曹立人道:“朝阳同志?没什么印象嘛!”

于伟正道:“没印象正常嘛,毕竟他只是处级干部!”

“原则上是不行的!”

“老领导啊,我的想法是,让他先回曹河主持工作,利用周末或者零散时间,继续完成党校的学习任务,两不耽误。学习资料可以带回去自学嘛,必要的考核和论文,我亲自督促他按时保质完成。恳请老领导理解支持,特事特办。”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一会儿,曹立人显然在权衡。于伟正是他比较看好的年轻干部,东原市近年的发展势头也不错,这个面子,他愿意给。更重要的是,曹河县长被气到脑出血这种事,听起来荒唐,确实需要尽快稳住。

“嗯……那好吧。”曹立人终于松口,“既然情况这么特殊,我就破个例,特事特办。我让部里相关处室和省委党校沟通一下,办理相关手续。朝阳同志可以提前返岗,但学习任务不能丢,要确保完成。你们市委组织部要主动对接好。”

“太感谢老领导了!我代表东原市委,感谢省委组织部的大力支持!我们一定安排好,确保朝阳同志工作学习两不误!”于伟正连忙道谢。

曹立人话锋一转,语气温和中带着提醒:“伟正啊,你们东原现在的班子,配得很强啊。宁海同志在省里工作过,经验丰富;瑞凤同志有在发达地区工作的经历,思路开阔。省委把这么强的班子配给你们,是希望你们能出成绩、出战果的。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了,第四季度的收官和全年的考核,非常关键。你们要拧成一股绳,把心思都用在发展上、用在稳定上。曹河的事,要处理好,但也不能影响全市一盘棋。”

“是,老领导,您的指示我们一定牢记在心,坚决贯彻落实。请省委放心,我们一定全力以赴,确保全年目标任务圆满完成,不辜负省委的信任和期望。”于伟正赶紧表态。

挂了电话,于伟正松了口气,随即又把市委常委、组织部长屈安军叫了进来。

简单交代了背景之后,于伟正道:“安军同志,朝阳同志提前结束党校学习的事情,部长已经同意了。你马上安排,和省委组织部干部培训处、省委党校具体对接,办理相关手续。让李朝阳同志用最快速度返回市里,先来见我,然后我亲自给他谈话,安排交接和工作。”

屈安军有些惊讶:“于书记,之前不是说等一月份学习结束再考虑调整吗?这突然提前……”

“等不及了。”于伟正打断他,语气坚决,“形势逼人。曹河县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更严峻。必须让朝阳尽快到位。学习的事情,按曹部长指示办,特事特办,后续利用业余时间补上。你抓紧落实。”

“好的,于书记,我马上去办。”屈安军见书记态度坚决,不再多问,领命而去。

东原市人民医院梁满仓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模糊晃动的白色天花板,以及耳边隐约传来的惊喜的低声呼唤:“老梁?老梁你醒了?医生!医生快来!老梁醒了!”

他想动一动,却发现身体异常沉重,手脚仿佛不是自己的,几乎没什么知觉。头依然有些昏沉,后脑勺的位置隐隐作痛。他转动眼珠,看到几张熟悉焦灼的面孔凑近了——是他的老伴,还有儿子和女儿。

“水……”他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冒烟,声音嘶哑微弱。

老伴赶紧用棉签蘸了温水,小心地润湿他的嘴唇。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很快进来,一番检查,翻看眼皮,测试反应。

“梁县长,您感觉怎么样?能看清我吗?手动一下试试?”医生温和地问。

梁满仓努力集中精神,按照医生说的做了。虽然动作迟缓无力,但确实能动了。

一番检查后,医生明显松了口气,对家属说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不幸中的万幸啊,出血点不算大,抢救也及时,手术很成功。现在看,手脚活动基本没问题,语言功能也正常,应该没有留下严重的后遗症。真是吉人天相!接下来就是安心静养,恢复需要一个过程,急不得。”

梁满仓的老伴不到五十、面容憔悴,听到医生的话,眼泪一下子又涌了出来,抓住梁满仓没有打点滴的那只手,泣不成声:“老梁啊……你可吓死我了……一天一夜啊,一点动静都没有……你要是……我可怎么活啊……”

一天一夜?梁满仓脑子还有些木,慢慢回想。最后的记忆,是县政府会上,那一张张事不关己的脸,是苗东方那不紧不慢的推诿,是孙浩宇那阴阳怪气的调侃,是国土局长、城关镇长那滑不溜手的托词……然后就是一股血气直冲头顶,眼前一黑,天旋地转。

“我……这是在市医院?”

“是啊,县里治不了,直接送市里来了。多亏了市委于书记亲自打招呼,从省里请了专家来给你做的手术……”老伴抹着眼泪说。

梁满仓心里复杂,有后怕,有庆幸,更多的是深深的挫败感。他一个县长,竟然以这种方式躺在了这里。

“医生,要……静养多久?”他问。

“至少一个月,要绝对休息。一个月后看恢复情况,再决定是否出院,以及后续的康复治疗。梁县长,您这病,最忌情绪激动,千万要放宽心,工作上的事,暂时别想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医生嘱咐道。

梁满仓点点头,闭上眼,又缓缓睁开,看着围在床边的家人,看着老伴红肿的眼睛,儿子女儿担忧的神情,心里某个坚硬的地方忽然软了一下,又泛起酸楚。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妻子的手背,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喉咙却哽住了,最终只是长长地、无声地叹了口气。

“别哭了……我没事。”他声音低沉,“就是……自己没本事,心不够宽,让人看了笑话。”

“什么笑话不笑话的!你就是工作太拼了!那曹河县的水多深啊,你一个老实巴交的人,哪里是那些人的对手……”老伴心疼又埋怨。

梁满仓摇摇头,没再说话。老实人?或许吧。但他更清楚,在曹河那个地方,光靠老实和想干事的心,远远不够。那里的水,不仅深,而且浑,下面不知道藏着多少看不见的漩涡和暗礁。他这次,就是一头撞在了礁石上。

也好,总算能名正言顺地躺下了,休息一下。只是,这休息的代价,未免太大了些。他心里那份不甘和憋屈,无言诉说。

12月23日,东原市委会议室。市委常委会议正在召开。市长王瑞风,市委副书记周宁海,市纪委书记林华西,市委组织部长屈安军,常务副市长臧登峰、常委副市长侯成功、政法委书记李尚武等一众常委都静静的看着刚刚进门的于伟正。

以往的会都会有会议材料,今天的会桌子上连一张纸都没有。

于伟正落座后开门见山:“同志们,今天开个短会,主要研究区县领导干部联动调整的问题。先研究曹河县,情况大家都知道了,梁满仓同志突发重病,需要长期治疗休养。曹河县目前国企改革进入攻坚期,矛盾集中,急需加强领导力量。市委考虑,由东洪县委副书记、县长李朝阳同志,调任曹河县委书记,主持曹河县全面工作。郑红旗同志主要精力放在市政府,梁满仓同志暂时保留县长职务,待其康复后再行研究。”

五人小组会议已经达成了一致意见,今天的会议气氛没有严苛的理论学习,只讨论发帽子的事,气氛相对宽松一些。

王瑞凤市长下意识地解开了拢身上那件羊毛风衣的扣子,等着于伟正介绍背景:“大家也知道,这次调整,是基于上级关于加大干部交流力度的精神,结合我们的实际,目的是优化班子结构,激发队伍活力,把合适的人放到更关键的岗位上去,推动全市工作再上新台阶。会前,我也和几位同志分别交换过意见,组织部门也做了大量的摸底考察工作,形成了一个相对成熟的建议方案。今天咱们先议一议,充分发表意见。安军部长,你先介绍一下整体情况和重点人选的考虑。”

组织部长屈安军打开笔记本,扶了扶眼镜,条理清晰地汇报起来:“好的,于书记,各位领导。根据市委的统一部署,近期我们对全市九个县两个区的领导班子进行了一次全面的摸底调研和谈心谈话。总的来看,我们县区一级的干部队伍,思想政治素质是过硬的,干事创业的劲头也在提升,这是主流。但也存在一些问题,比较突出的是部分县区班子不齐不力,主要领导空缺时间较长,影响了工作连续性和推进力度。比如平安县县长、临平县县长、东洪县委书记等岗位,空缺都超过半年了。曹河县虽然党政主官在岗,但红旗同志长期在市政府,这次调整,就是要重点解决这些问题。”

他稍微顿了顿,继续道:“下面,我重点汇报几个关键县区班子主要领导的调整建议。首先是东洪县。东洪县近年来发展势头很好,各项工作走在全市前列,可以说政通人和,这与李朝阳同志在那里扎实有效的工作是分不开的。朝阳同志目前正在省委党校参加青干班培训,还有一个多月结束。鉴于曹河县当前的复杂局面和紧迫的发展稳定任务,我们建议,郑红旗同志不再兼任曹河县委书记,集中精力抓好市政府分管工作。由李朝阳同志接任曹河县委书记,请大家发表意见!”

郭志远排位最低,首先发言,言简意赅道:“同意!”

于伟正点名道:“尚武同志!”

李尚武是第一次以市委常委的身份参加常委会,揉了揉衣领,咳嗽一声:“我同意,但是啊,各位同志,考虑到曹河情况特殊,为便于其协调各方、开展工作,建议同时任命其为市长助理。”

组织部长屈安军听到这里,微微皱了下眉,看向旁边的纪委书记林华西。

林华西揉了揉鼻子,目光转向周宁海。

周宁海看大家都不在表态,就十分轻松的道:“于书记,我看,尚武同志这个提议,很务实,我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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