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
十毫升百分之零点九浓度的氯化钠注射液,静脉注射时只要速度不太快,理论上不会对身体造成损害。
但是会疼。
很疼!
指望一毛子特工,像医院小护士似的掐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推,显然是不可能的。
要不是怕推太快人挂了,估计能一家伙全干血管里……
还有一个问题,静推麻醉时,意识从清醒到昏迷……到底是怎样的一个过程?
曲卓经历过,但印象很模糊。
只能连蒙带猜的演……
用力挣扎了几下,强度开始减弱……减弱……估摸着十毫升的生理盐水推完一半了,脑袋一歪不动了。
好吧,有点给瞎子抛媚眼儿的意思。
北欧脸推完麻药连针眼都没按,拔了针头跟连毛胡子一起走了,俩人压根没瞅努力表演的曲某人。
而且,笃定人已经没意识了,出去后连舱门都只是带上,压根没锁。
为啥不锁?
图省事。
一会儿还得折腾回来呢……
确定来人都离开了,曲卓看了眼右手小臂上冒血的针眼,差点下意识按住。左手都动了,又想到不能按。
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的躺着,猜测应该用不了多久,对方就会回来“处理”自己。
毕竟不是真昏迷,被搬运挪动时身体下意识绷紧,再被发现了。
得~继续研究挪威地图吧,省的一旦出现紧急情况,两眼一抹黑的犯蠢……
有两份挪威地图。
一份是潘世生在港岛一旅行社寻摸的挪威旅游攻略,一份是河村智聪在纽约买的挪威商业黄页。
“黄页”是刊登工商企业名称、电话和地址的通讯薄。作为商业出版物,还是很贴心的,附有挪威首都和各郡的地图插页。
无所谓旅游还是商业,能熟悉下城市和水陆交通网就行……
原本还让河村智聪查一下戴英驻挪威的使馆电话,可公开发行的资料上没找到,得电话打咨询。
犹豫了一下,没那么做。
曲卓估计他被绑架这事,社会层面的影响应该不大,但各国情报组织大概率会关注。
尤其是自我感觉良好的大老美,不只愿意掺和外面的事,对自家地头的监控也比较有力。
等曲某人在挪威冒头,联系了戴英使馆……他们发现事前国内有人查询过戴英在挪威的使馆电话,再给关联上就麻烦了。
尽管可能性非常小,但就怕万一。
维特罗夫马上就要到莫斯科了。
虽然是克格勃老窝,但他有权限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查阅需要的资料……
为啥不联系东大驻挪威的使馆?
挪威距离毛子近在咫尺,鬼知道克格勃的情报网扎的多深。一旦掌握曲卓的行踪后不死心,“偷”不成改抢呢?
或者,为了防止暴露是他们动的手,生出灭口的心思呢?
虽然同样可能性不大,但也不敢百分百说一定不会。
所以呀,可着英国佬霍霍吧。
至于高卢使馆……
脑子但凡没穿刺,就肯定不能去!
那帮玩意不靠谱。
毛子特工真要杀上门,秒秒钟露出胳肢窝……
曲卓努力不为外物所扰的专心研究地图,思考着将会面临的各种局面,以及脱身后该如何行动时,之前把他装上船的绿壳松下Nationai冰箱,被离开的俩货再次搬进舱室。
没错,曲卓是被装进冰箱运上船的。
冰箱下半部冷藏室的分层隔板和门侧卡着的塑料盒撤走,腾出的空间把人竖立蜷缩着塞进去刚刚好。就算中途苏醒挣扎,也没有发力的空间。
一个铐子从背后铐住手,一个铐子铐住俩脚脖子。脖子箍上一圈海绵航空枕,防止颠簸时造成颈椎损伤,或是低着头堵塞气道。
嘴堵严实,上方和下方的密封胶条撕掉透气,胶带把冰箱门缠紧,外面包装箱再一扣,就搁里面老实待着吧……
挪威有很多港口,其中大多数是渔港和运送石油和天然气的。
位于欧洲大陆的最北端的特罗姆瑟,有北大西洋暖流经过,终年不冻,是北极圈内唯一的大型商贸集散地。
说起来好像挺厉害,其实规模不大。
没人,也没地方。
时下整个挪威才四百来万人口,其中绝大部分都集中在南部首都圈和周边的几个地势相对平缓的郡。
特罗姆瑟说是北部最大的城市,算上周边辐射区域,也才十多万人口。
人少,需求少。
港口还位于几个大岛围成的海峡内的小岛上,能容留的船只有限……
特罗姆瑟
特罗姆瑟
货轮等了差不多三个小时,才拖船带进泊位,又等了差不多两个多小时才开始吊装卸货。后面全靠人力和板车按品类和货单分类归库。
曲卓蜷缩在冰箱里,完全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好一阵颠簸后才感觉周围消停了。
没敢轻举妄动,“卖”了手腕上的铐子“买”出把小刀,刀刃插进冰箱门缝隙从上往下划,割断了外面箍着的胶带。
把冰箱门推开道缝,隔着包装箱听外面的动静。
干活的工人很少,有远有近的几组人。
老半天才有人开着板车折腾一趟,唠着嗑抽着烟慢悠悠的卸,再慢悠悠的开着板车离开……
仔细的听了几分钟动静,感觉应该没危险。把冰箱给“卖”了……吧嗒一声,一个装着几样东西的塑料袋落在脚边。
是曲卓的钱包、手表、火机和烟……
维特罗夫那组人把曲卓弄上船时,把他的随身物品装进袋子,放进冰箱上层冷冻室里。
(年轻的朋友可能没见过,老式冰箱上面的小空间是冷冻,下面的大空间是冷藏)
松下Nationai冰箱
里面是这样的
稍稍活动了下窝到发木的老腰,顺着包装箱两侧预留的扣手往外看……两面都是冰箱包装箱,啥也看不着。用刀在前后戳俩窟窿……还是挡的死死的。
前面是冰箱,后面是洗衣机箱子上面摞着电视箱子。
得,既然一圈儿都挡着,把包装箱也“卖”了……箱子里卡着的泡沫防震框落脑袋上。
小问题……
“卖”了碍事儿的防震泡沫,“买”出个折叠凳。踩着椅子悄咪咪探头从上面往周围看……一间不算宽,但很长的大库房。
虽然有很多库门,但中间没有格挡。船上卸下来的货物按照品类被工人推进来分片堆放。
天公作美,外面在下毛毛雨。
雨不大,但温度低。工人都穿着胶皮雨衣和雨鞋……挺好。
缩回脑袋“卖”了折叠椅,把身上又脏又臭的全套行头都“卖”了。气温多说零上十二三度,冻得直打嘚嘚。
一张亚洲脸本就够惹人注目了,再散发着屎尿味儿。一走一过的原本没留意,也得多看两眼……
从里到外“买”了身干净衣服和黑色胶皮雨衣,穿好了扣上雨衣帽子仔细分辨周围的脚步。
瞅准空档从电器堆后面“卖”出一条通道,往外迈步的功夫脚步一滞,回头捡起地上的塑料袋,低着头往库房外走。
别的都无所谓,钱不能扔!
同样是工业品,钱为啥不能“买”?
就很不讲道理!
早晚搞个印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