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花衬衫的女人,正坐在院子里的石磨上,手里把玩着根红头绳,眼神像刀子一样扫视着院子。
她身后站着个男人,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眼镜都碎了一个镜片,缩着脖子,像只受惊的鹌鹑。
两个胖女人正死死按着林晚秋,左右开弓地扇她的脸,打得她嘴角淌血,头发散乱。另一边,四个男人围着徐向东,拳打脚踢,徐向东抱着头蹲在地上,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白衬衫被撕破了好几个口子,沾满了尘土和血迹。
“住手!都给我住手!”林建国冲进院子,气得浑身发抖,“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敢在我们槐树村打人?!”
石磨上的女人抬了抬眼皮,瞥了林建国一眼,声音懒洋洋的,却带着股子狠劲:“你又是哪根葱?”
“这是我们村的林支书!”旁边立刻有村民喊道,“被打的是他闺女和女婿!”
“哦——”花衬衫女人拖长了调子,上下打量了林建国一番,突然嗤笑一声,“原来是这个小娼妇的爹啊。”
“你这女同志怎么说话呢?!”林建国气得脸都紫了,“我女儿怎么了?你们凭什么打人?”
“你女儿能干出龌龊事,我凭什么说不得?”女人冷冷瞥了他一眼,随即转头看向身后那个鼻青脸肿的男人,声音陡然拔高,“还愣着干什么?非得让我把那些烂事全抖出来,你才肯开口?”
那男人被她一吼,吓得一哆嗦,连忙颤巍巍地开口:“不关我的事啊!是这个徐向东找我办事,主动让我睡他老婆的!这女人自己送上门来,我、我就……”
原来这男人,正是徐向东找的关系——李干事!
先前傀儡进城去学校闹了一通,顶替上学名额本就是大事,学校一彻查,很快就揪出了李干事。这李干事本就是靠着岳家上位的,事情败露后,先被自家媳妇一顿暴打,随后就被闹到了槐树村!
听到李干事的话,林晚秋彻底傻了眼,嘴里喃喃着:“不可能……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
“你胡说!你污蔑我!”她一边挣扎着躲开妇人们的殴打,一边歇斯底里地大吼。
“媳妇,真的是这个女人主动送上门的!”李干事吓得快尿了,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没骗你啊!”
李干事的媳妇看看自家男人,又看看林晚秋那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觉得她的表情倒不像作假,于是狠狠瞪了李干事一眼:“你是不是糊弄我?真的是这个女人?”
“真的!千真万确!”李干事连连点头,“她后背上有块烫伤的疤,不信你去看!”
李干事媳妇眼神一凛,没再说话,只是朝着带来的两个妯娌使了个眼色。那两个妇人都是见过大场面的,立刻心领神会,上前一把按住还在挣扎的林晚秋。林晚秋还在大喊“你们要干什么”,可那两个妇人的力气大得惊人,像铁钳一样钳住她的胳膊。其中一个伸手抓住她的后领,猛地一扯——
“刺啦”一声,林晚秋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褂子被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大口子,露出了里面那件打了补丁的贴身小衣。
一瞬间,倒抽冷气的声音和低低的惊呼响彻整个槐树村。来看热闹的村民里,不乏年轻力壮的男人,此刻都下意识地瞪大了眼睛。林晚秋的小衣本就破旧,只能勉强遮住身前,如今后背大半都暴露在外,左边肩胛骨下面,果然有一块月牙形状的淡粉色疤痕,清晰可见。当然,随着衣衫撕裂,她后背上其他的肌肤也毫无保留地露了出来,让不少村民红了脸,赶紧低下头去。
“啊——!”林晚秋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像是被人剥光了扔在大街上。她下意识地想捂住后背,可胳膊被死死按住,只能徒劳地扭动着。羞耻、愤怒、恐惧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她哆哆嗦嗦地缩起身子,像只受惊的虾。慌乱中,她的目光四处乱瞟,想要找个人求救,却不偏不倚地对上了徐向东的眼睛。
瞬间,她什么都明白了——这些人说的都是真的!
恶心,实在是太恶心了!
可此刻她顾不上恶心,只想保住自己的名声。再说,做这种事的本就不是她,凭什么要替林晚夏受这份罪?
“我想起来了!”林晚秋猛地爆发出来,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按住她的两个妇人,声音嘶哑却异常响亮,“我全都想起来了!我不是林晚夏!我是林晚秋啊!爹娘,你们看看我,我是晚秋!”
她指着也来凑热闹的傀儡,嘶吼道:“她才是晚夏!她才是林晚夏!”
“你说她是林晚夏,她就是?”顾母也闻讯赶来了,见脏水要泼到顾家头上,立刻站出来反驳,“都说林晚夏身上有疤,你现在身上也有疤,凭什么诬陷我家儿媳妇?”
“她身上也有疤!”林晚秋歇斯底里地大吼,“你们去检查她的身体,就能看到她身上也有疤,还是陈年旧疤!”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傀儡身上。傀儡却半点不慌,只是一脸无奈地开口:“我不知道姐姐为什么要往我身上泼脏水,但我愿意自证清白,随便你们检查。”
听到这话,李干事的媳妇给带来的妇人递了个眼神,又让村里两个年长的妇人作陪,跟着傀儡进了徐家的房间。
林晚秋死死咬着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要证明林晚夏身上有疤,她就能洗脱污名!
经此一遭,她算是看明白了,徐向东根本不是什么天上月,就是颗馊饭粒!她再也不想待在徐家了,她要回顾家!顾斯年好歹是个工人,每个月工资不少,足够她衣食无忧。
就在林晚秋想入非非之际,房门再次打开。去检查的妇人走到李干事媳妇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李干事的媳妇脸色骤变,随后大步冲到林晚秋面前,扬手又是一记耳光,力道比徐向东那下还重。
“你这个贱蹄子!到了现在还敢攀咬别人?”李干事媳妇一边骂,一边又连着抽了林晚秋几个耳光,打得她脸颊高高肿起,嘴角再次溢出血丝。
“那个女人身上干干净净,连个蚊子咬的疤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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