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搬走，现在就搬走。”老板娘见她不像开玩笑，赶紧指挥人把床搬走，随便一折，扔在楼梯拐角的杂物堆里。
老板娘：“这下满意囖？”
洪小野嗯了一声，问道：
“你们这招工不？”
老板娘又把她从头打量到脚，“你找工作哦？我这倒是缺人，但小姑娘你没有身份证，我不敢用的囖。”
“我有，只是丢了，过一阵子就去补。我什么都能干，你少给我开些工资也行。”
“那等你补好了再找我。”老板娘坚持道，见她不说话了，交代了几句就走了。
洪小野丧气地坐在床边，思考接下来要做什么。
她暂时不想用身份证，想尽量少的暴露自己。
等过了这段时间，所有人都不再找她了，她才能踏实在这生活下去。
可是，在这个破旅馆做临时工都要身份证，那想在县城找个不用登记身份的正经工作，怕是难了。
正愁着，门突然响了。
一个身材凹凸有致的高挑姑娘靠在门边，对她吐了口烟圈。
“你新来的？”
洪小野打量她，只见她穿着十分大胆，上半身只穿着一个黑色吊带，带子很细，似乎轻轻一扯就能崩断，下面穿着一条露到大腿根的热裤，露出纤细的穿着黑丝的美腿，脚上踩着一双细跟凉拖。
“找我有事？”洪小野偏头，躲过她故意对她吹过来的烟。
姑娘见她动作，笑了一声，“还是个好孩子呢。”她纤细好看的手指掐住剩下半根烟，递到洪小野嘴边：“尝尝？”
洪小野看她没啥正事，抬手就要关门，门却被她用脚别住。
“我叫方晴，住你隔壁。听说你找工作呢？我这缺人，不用身份证，一天两百，工时另算，有兴趣吗？”
方晴把烟头在墙上摁灭，随手往楼下一丢。
楼下瞬间传来房东的怒吼：
“死丫头又丢烟头！我一天给你捡八百次！！你这回自己下来捡囖！”
方晴哧哧笑了好半天，朝楼下大喊：“房租也不给便宜点，收拾下卫生怎么啦？赖婆娘。”
房东一顿破口大骂，方晴不理她，咯咯直笑。
洪小野觉得这姑娘有点意思，挑眉问她：“什么工作。”
“你去了就知道，不过……”方晴打量着她，眼神突然变得难以描述，“你条件蛮好的哦，但是么……穿这身可不行。”
洪小野没想到，这份工作居然是在洗脚城。
准确地说，不能称之为洗脚“城”，整个地方只有几间屋子，隐匿在一大片破平房里，七拐八绕才能找到入口。
最多算是个洗脚“房”。
从前，她也见过街边装修的富丽堂皇的洗脚城，还给里边送过外卖，但也只送到前台。
看上去亮堂整洁，跟酒店大堂没什么区别。
李雷却说那里边很乱，让她以后不要接洗脚城的单子，正规的也不行，她就没再接了，却一直好奇那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
这回，倒是有机会进去看看。
跟着方晴穿过狭长昏暗的走廊，洪小野被带到一个不到十平米的小屋。
“玲姐，给你带人来啦。”方晴看外屋没人，掀开门帘往里屋去。
“来囖。”
里屋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两人在里边嘀嘀咕咕，大概说的是本地方言，洪小野听不太清楚。
过了好一会，两人才一前一后地出来。
被称作玲姐的中年女人身材微微发福，头发在脑后挽了一个髻，对着洪小野啧啧两声：
“小姑娘水灵哦。”
“我就说她可以吧？”方晴得意地说：“玲姐，你去给她找身衣服去，一身运动服像什么样子。”
玲姐哎了一声，进里屋去了。外屋就剩下方晴和洪小野两个人。
“需要先学学吗？我没给别人洗过脚。”洪小野问方晴。
洗脚倒不难，她应该做得来，但总归第一次做，最好还是提前练习练习。
“你不用给他们洗脚，有专门洗脚的技师，你就在旁边陪他们聊聊天就行。”
方晴对她挤挤眼。
“只聊天？”
只聊天就能赚两百，那这钱也赚得太容易了吧。
“当然啦，看你心情，你要是愿意陪他们玩玩什么的，那小费哦，一次顶你赚一个月的！不愿意的话，聊聊天也是可以的啦。”
看着方晴挤眉弄眼的样子，洪小野似乎有点明白她口中的“玩玩”是什么意思。
这不就是打着洗脚的幌子，搞擦边吗？
“来囖来囖。”玲姐拎着一套衣服出来，在洪小野身上比划了下，满意地笑：
“好看的好看的，快换上给我们看看！”
洪小野接过衣服，只看了一眼就还给了玲姐。
“我穿不来这个。”她作势要走，\"我就穿我身上这身，你们要用就用，不用我我就走了。\"
那衣服根本不能叫衣服，只是两块布而已。
上衣是一条浅绿色抹胸，布料薄的几乎透肤，下面是一条小短裙，长度么，能不能包住臀部都不好说。
她肯定不可能穿成这样。
她也知道这工作为什么工资高。
但在没找到正式工作之前，她得有些收入养活自己，在她能接受的范畴之内。
玲姐一脸为难，“哎哟哟，你穿运动服肯定不行囖，客人不会喜欢的哦。没有客人，我也不可能一天白给你两张……”
“我当洗脚技师不用穿这个吧？”洪小野说，“我不怕脏，我可以学着洗脚。”
玲姐：“洗脚是不用穿这个，但你这个条件，这小脸蛋，洗脚可惜哦……”
方晴在一旁劝：“洗脚技师没有底薪的哦，洗多少给多少，生意冷淡的时候，一天赚三四十也是有的哦，你听姐一句劝……”
三人正说着，塑料门料响动两声，一个中年男人挺着肚子阔步进来。
“老板娘，听说来新人了？”
男人头顶稀疏，声音却中气十足，嗓子里含混不清，一听就是长期抽烟的结果。
玲姐向洪小野努了努嘴，“喏，还没谈好呢。”
男人眼神一下子亮了：“哦哟，学生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