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爷,叶氏的情况危险,要不还是请太医过府给她瞧瞧?”
福晋这时突然开口,神色真挚地看向胤禛,眼里满是对叶枣的担忧。
心里想的却是最好能让太医直接揭穿叶氏装晕,让主子爷看清她的真面目,可不像她表面表现出的那般柔弱。
胤禛自然不知晓福晋心里真实的想法,想了想点头,同意了福晋的提议。
叶枣昏睡不醒,他心里烦躁不堪。
府医医术到底是不如太医院的太医。
不过请太医给侍妾看病,说出去名声终究不大好听。因此福晋直接以她的名义,让胤禛的人请太医过府。
尹雪儿看着惺惺作态的福晋,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一声,可惜要让她失望了,叶枣是真的昏睡过去了,可不是装的。
不过倒不是叶枣真的出了什么事。
而是吃了尹雪儿给她的药,昏睡个两三天都不会醒。脉象也是她特意改变的,华佗在世也诊不出来。
为了逼真,不让底下的人露出痕迹,这事从头到尾就只有她和叶枣知晓,就连叶枣的贴身婢女她们都瞒着。
倒不是不信任她们,而是怕她们会松懈心神,不经意露出情绪,被胤禛发现端倪,那情况可就不太美妙了。
前院伺候的小太监拿着胤禛的帖子,直接去太医院找当值的太医。
约摸一个时辰,负责审问的苏培盛,还有搜查云格格住处的苏万福回来,将审问和搜查到的东西交给主子爷。
“主子爷,奴才在云格格的梳妆奁内层发现一包还未用完的铃兰花粉末。”
顿了顿苏万福硬着头皮补充道:“另外还有一张生子的民间偏方。”
苏培盛审问的供词都写在纸上,胤禛一目三行地看过去,同样将苏万福的回禀听在耳中,半晌将那供词交给福晋。
里头云格格的贴身婢女受了刑,吐出云格格原打算用那铃兰花粉引诱煤球发狂,以此来除去身体本就虚弱的三阿哥。
再把这事嫁祸给叶侍妾,只是她们才刚开始行动,这事就猝不及防地暴露。
云氏骤然被煤球呲牙发狂的样子吓了一跳,这才露出一丝端倪。
被胤禛和众人看出云格格的心虚。
可胤禛很怀疑,云氏才刚入府没多久,有必要冒着得罪他和李氏的风险,去对付一个还不知道能不能长成的孩子。
就算李氏没有了三阿哥,她依旧是府里的侧福晋,云氏依旧是格格,除了给她招惹一个劲敌外能有什么好处。
要说这后院谁最希望李氏痛失爱子,体会一番痛苦,那就只有一个人。
片刻,胤禛眸光深深地看向福晋。
而且能设下这样的局,把李氏和孩子,还有叶氏都算计进去的人,除了他的好福晋,胤禛还真想不到会有谁。
原本弘晖没了后,他体谅福晋经历丧子之痛,从没因为后院之事苛责过她。
没想到她现在是越来越没有顾忌。
不仅对后院的女人出手,还把爪子伸到孩子的身上,这才是他最不能容忍的事,想着胤禛眸中尽是森冷。
“福晋,这就是你给爷管理的后院?”
福晋捏着供词的手一顿,脸色僵了僵,知道主子爷终究还是疑心她了,也不多做无谓的辩解,跪地请罪。
“是妾身管理不善,请主子爷息怒。”
其他格格侍妾见福晋跪下以后,心里一惊也都跟着跪下。尹雪儿坐在绣凳上,可没打算挺着大肚子跪下去。
胤禛眼神冰凉,看着福晋跪在地上,没有说话也没有将人叫起来,眼里再没有了一丝的怜惜和尊敬。
他们两人是年少夫妻,向来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事不能让外人知晓,更不能让皇阿妈和额娘知道。
要不然雍郡王福晋落下一个残害子嗣,算计妾室的罪名,他自己还有整个雍郡王府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可枕边正妻心性变得如此狠辣,胤禛是杀人的心都有。
强压着心中翻涌的怒火,胤禛冷冷地扫一眼跪在地上的一众后院女人:“福晋和慧庶福晋留下,其他人都回去。”
众人战战兢兢起身,忙不迭地往外走,想要尽快逃离这个压抑的地方。
就连一贯痴缠胤禛的李氏,此时也不敢出声说什么,往胤禛这边看了一眼后,让婢女扶着她快步离开。
此时的李氏还不知道福晋原是准备算计她和三阿哥,只不过被人中途破坏了,胤禛也没有将此事告诉她的打算。
院子里就剩胤禛、福晋和尹雪儿,气氛瞬间变得安静又诡异,尹雪儿瞅着胤禛没开口的意思便试探着问。
“主子爷,奴才去瞧瞧叶妹妹,就不打搅您和福晋说话了?”
胤禛看向尹雪儿,眼神稍稍温和一些。不过还是没说话,只是点头示意。
尹雪儿了然,起身朝胤禛和福晋福了福身行礼后,让小月搀着她进屋子里。
屋里,叶枣脸色苍白,唇上没有血色,躺在床上像一个破碎的布娃娃,那可怜的模样看得让人不由得揪心。
尹雪儿坐在床榻边的绣凳上,看着床上昏睡的姑娘勾唇一笑。这次过去,后院那些女人不会再对她随意出手。
只是福晋这人,终究是个大麻烦。
太医过府后,仔细给叶枣诊脉,结果和府医所说大差不差。
不过倒是开出一张更好的调养方子,另外提出让人经常在病人耳边说话,刺激她的求生欲,或许就能醒来。
胤禛应下,又给太医不菲的赏赐,太医知道这是皇子后院的阴司,很有眼力见地保证会守口如瓶。
这日过后,福晋因着劳累过度,染了风寒,只能在院子里养病,就连每月初一十五的请安都取消了。
主子爷体谅福晋辛苦,特意让前院的嬷嬷过来帮着福晋管家。
至于云格格,这次的事由她一人背锅,被胤禛幽禁在后院最偏远的破败小院中,任由她自生自灭。
回到南院,尹雪儿放出神识,看见云氏和福晋的狼狈样后笑了笑,没有一丝动容,主动害人,就别怪别人反击。
云氏妆奁内的铃兰花粉自然都是真的,她和福晋的算计也是真的。
尹雪儿唯一插手的就是叶枣的落水昏迷和脉象,还有那只叫煤球的小狗是小花楹找出来的傀儡玩偶。
真正的煤球接触过铃兰花粉,情绪稍微有些亢奋,但远没有傀儡玩偶所表现出来的那般暴躁和凶狠。
福晋闭院养病,云氏被软禁在小院中,叶枣又昏迷不醒,此时心情最愉悦的就是东院的李侧福晋。
“没想到云氏那个表面温柔乖顺、内里毒辣的贱人,竟然还是个有本事的。”
李氏幸灾乐祸地笑笑,很快收起笑容,有些遗憾地撇撇嘴:“不过叶氏那个贱人的命怎么就那么好?”
“在池塘里泡那么久,怎么就没死透,现在还留着一口气。”
如今主子爷还巴巴地把太医请过来给她看诊,不但如此,每天回府后还要去看她,真是个妖孽祸水。
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还勾引主子爷。
要早知道云氏的算计,她怎么着也得帮帮她。不像现在这样,云氏自己倒是搭进去一辈子,但那叶氏还活着呢。
但春花听完却不以为然,反而劝她。
“主子,就算叶侍妾还活着,现在也得主子爷看重,可她以后是个没法生养的,主子爷还能真的怜惜她一辈子?”
一个注定都没法生孩子的侍妾,她就只配一辈子待在侍妾的位置上。
后院一茬又一茬的美人进府,她就算是天上的仙女,主子爷都会看得腻烦。
“主子有大格格、二阿哥和三阿哥,在府里身份何等尊贵。再说主子爷和您相伴这么多年,感情岂是一个侍妾可比的?”
春花这话说出来,李侧福晋心中畅快,眉眼间都是愉悦又得意的笑。
“罢了,她一个侍妾还不值当我出手,主子爷也就是可怜她而已。”
与此同时,另一边,正院。
福晋脸色阴沉地坐在榻上,抬头看向嬷嬷的眼神有些不甘。
“那叶氏怎么会突然落水的?”
要不是出了这个变故,让云氏好不容易弄到的花粉被发现。再过段时间,端午节过节的时候就可以除掉他们。
只是现在这一切谋算都功亏一篑。
还让主子爷疑心到她头上,明着是让嬷嬷帮她管家,实则是夺了她的管家权。
嬷嬷也有些疑惑:“福晋,会不会是李氏从中插了一手?”
福晋摇了摇头:“此事咱们做得隐蔽,李氏不可能发现。”
而且若是发现些什么,李氏今日断然不会如此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