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杰那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指按下,渊只觉周身天地瞬间凝固!
已非简单的封锁,而是法则层面的剥离与镇压!
他体内灵力,如同陷入泥沼,连一丝一毫都无法调动。
其仿佛被无形神山镇压,连思考都变得迟滞。
一种源自生命本能,面对更高层次存在的无力感,瞬间淹没了他。
不止是渊,在场弟子,包括夜含长老在内,除了楼主蜀锦,所有人都僵立在原地,唯有意识还能感受到,那股毁天灭地的神威正降临在渊的头顶!
那是真神一怒,引动天地法则共鸣的必杀一击,绝非渊可以抗衡!
渊心中一片冰冷,但出奇的,并没有太多的恐惧,反而有一种近乎认命的平静。
实力的鸿沟,巨大到令人绝望,任何反抗都是徒劳。
他闭上眼睛,并非等死,而是在赌——赌那位,绝不会坐视古杰在自己面前,将他当场格杀!
赌她顾忌的,是比古杰的怒火更深远的东西!
而就在那蕴含着真神法则,足以将渊抹去的指力即将临体的刹那。
一声嗡鸣响起。
不见蜀锦有任何结印或施法的动作,她只是静静站在那里,眸光淡然,望向古杰手指的方向。
就在渊的头顶上方,虚空荡漾,一层薄如蝉翼,却流转着万千大道符文,散发亘古气息的天幕,垂落下来。
恰好挡在了古杰那必杀一指的前方。
一声轻响,古杰点在了天幕之上,竟如同泥牛入海,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便消散于无形。
那股令人窒息的危机感,也随之烟消云散。
天地间凝固的法则瞬间恢复,所有被镇压的弟子如同虚脱般大口喘息。
夜含更是目光复杂,看向蜀锦。
洛阳红玉手抚胸,长舒了一口气,悬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了原处。
她真怕师尊晚出手一瞬,或者……根本不出手。
而此刻,不仅是弟子们惊骇欲绝,蜀锦方才那流露出的气息,更是引动了楼内深处的数股意志!
有那么一刹那,数道强横神念扫过广场,带着审视与疑惑,随即又如同潮水退去,重新隐没。
尽管只是刹那的感应,尽管那些气息的主人并未现身,但渊依旧心神剧震!
他即使早有心理准备,知道圣楼底蕴深厚,但此刻也被深深震撼。
那几股气息,任何一股都不在古杰之下,甚至犹有过之!
这上古传承下来的庞然大物,其水之深,当真难以揣度!
“古杰。”
蜀锦开口,声音依旧平和,却带威严。
她目光平静,看向脸色铁青的古杰。
“你此刻骤然发难,欲下杀手,是当本楼主不存在吗?”
她的语气并不严厉,却让古杰周身的气焰为之一窒。
“你可知,你若在此地将渊镇杀,我圣楼,将面临何等局面?你将至圣楼万古基业于何地?”
“你可曾想过,那两位神尊的怒火,我圣楼能否承受?为了泄一己私愤,便要置道统于万劫不复吗?”
古杰闻言,牙关紧咬,嘶声道:“楼主!即便度儿有错在先,私自设计,欲引渊入妄林海,但其罪,当真至死吗?!”
“他下手如此狠辣,毫不留情!您如今这般回护于他,难道……就不怕寒了吾等这些人的心吗?!”
听到古杰的质问,蜀锦秀眉微蹙,尚未开口,一旁的洛阳红却忍不住踏前一步,冷声道。
“寒心?古杰长老,你口口声声说楼主寒了你的心,那你如此不顾大局,执意要杀渊,可曾想过会将圣楼拖入何等险境?!”
“圣楼能传承万古至今,靠的是审时度势,顾全大局!你莫不是想因为一己私怨,毁了这基业?!你难道忘了当年魔渊窟的教训吗?!”
“魔渊窟如何,与我何干!”古杰猛地一挥手,情绪激动,打断洛阳红,双目死死盯住蜀锦。
“楼主!我就想问您一句话!难道今日,您当真要为了一个外人,一个断我血脉的凶手,不顾我古杰,为圣楼征战至今的岁月吗?!”
蜀锦看着古杰,眼中闪过一丝疲惫,她轻叹一声,玉手微抬,那层护住渊的玄妙天幕悄然消散。
见到蜀锦竟然收回了天幕,洛阳红心中猛地一紧,俏脸瞬间失色!
渊也是瞳孔收缩,全身肌肉瞬间绷紧!
若蜀锦此刻当真撒手不管,面对盛怒下的真神古杰,他今日绝无生还之理!
然而,蜀锦接下来的话,却让所有人大吃一惊,连古杰也愣在了半空。
“丧亲之痛,锥心刺骨。”蜀锦的声音带着一种超然物外的平静。
“但古度私自设计,欲引渊入妄林海,借刀杀人,此事已违规矩,其行有亏。然,渊出手镇杀,确实过于酷烈。”
她话锋一转,目光扫过古杰与渊。
“但此事纠缠至此,既然恩怨难解,规矩难断……那便依我看,强者为尊,以战止戈!”
她抬起玉指,指向两人。
“你二人之仇怨,便由你们自行解决。一切恩怨,皆由此战而终!”
“此战之后,无论结果如何,双方背后势力,乃至圣楼内外,任何人不得再以此事为由,再生事端!”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蜀锦此举,将选择权交还给了双方,这是在极度不利的局面下,看似在为渊争取一线生机!
而对古杰而言,这已经是一个可以亲手报仇,且不至于将圣楼拖入深渊的,相对“合规”的途径。
只是……圣境巅峰,对战一方真神?
这话,简直就和玩笑一般。
楼主这看似公平的裁决,在绝大多数人眼中,与直接宣判渊的死刑,并无太大区别!
洛阳红正急要开口,却被蜀锦眼神制止。
古杰死死盯着渊,眼中杀意弥漫,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气血。
“好!就依楼主之言!断罪台上,取你性命,以祭度儿!”
下一刻,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集到了那道挺立身影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