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到渊沉声问出“王庭在哪”时，洛阳红的纤细眉梢不禁再次微微一挑，眸中闪过一丝讶异。
她没想到，渊寻到此地，竟是为了这个。
渊见她神色，以为她有所疑虑，便接着解释道：“我记得，当初你曾提及，你与天刑曾联手挑战过寰帝。既曾前往，想必……你是知晓王庭所在的。”
洛阳红闻言，却将身子往后靠了靠，指尖漫不经心地卷着一缕发丝，随口就道：“不知道。”
这三个字说得轻飘飘的，却让渊的心微微一沉。
但他并未放弃，只是用那双布满裂痕却依旧清澈坚定的眼眸。
静静地，带着恳切，望着她。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洛阳红似乎有些不自在，撇了撇嘴，语气带着几分不解。
“你与寰帝不是已经在仙山之巅战过一场了么？龙丹你也拿到，胜负已分，也打了个惊天动地。”
“而且，你这副模样，不就是拜那一战所赐？怎么，如今还要去自寻死路？你以为凭你现在这一碰就碎的样子，还能是寰帝的对手？”
渊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声音低沉：“此次寻他，并非为了再战。”
“哦？”洛阳红来了兴趣，微微前倾身体，“那所为何事？总不会是去叙旧吧？”
渊沉默片刻，最终抬眼，直视洛阳红，一字一顿道：“我欲凝聚神纹，踏入神纹境。寰帝是唯一明确走过这条路，且与我有所交集的存在。我……需要他的指点。”
“你要凝聚神纹？！”
洛阳红闻言，竟是失声惊呼，娇躯都下意识坐直了几分，美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光芒。
她上下打量着渊，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他一般：“你才多大年纪？！可知神纹境意味着什么？”
“那是生命层次的彻底蜕变，是由‘普通生灵’向‘神灵’的跃迁！”
“古往今来，多少惊才绝艳之辈困死圣境巅峰！即便是寰帝，那也是历经沉淀，封印己身，积累了不知多久，方在与你一战中，向众生展露其神纹之境！”
“你……你如今竟就要触碰此境？！”
她的震惊溢于言表。
渊的年龄和修行岁月，在上苍天骄中确实堪称年轻，如此早便就要冲击神纹门槛，简直是闻所未闻！
即便是他洛阳红，也不敢说，在如今岁月，便要触摸那个层次。
一不留神，便是身死道消的下场！
渊的嘴角泛起更深的苦涩，他何尝不知其中的艰难与凶险？
但他体内的状况，如同悬顶之剑，逼得他不得不行险一搏。
“我有不得不为之的理由。”他并未详细解释肉身濒临崩溃的隐忧，但语气中的决绝与紧迫，却让洛阳红感受到了分量。
但洛阳红依旧不解：“即便如此，你身后不是有封烛与雷晨两位神尊么？他们见识广博，修为通天，难道还不足以为你指点迷津？何须舍近求远，去寻那曾经的对手？”
这时，洛阳红语气一转，带着几分自信与傲然：“再者，我圣楼之内，并非没有神纹境的前辈高人，甚至楼主她老人家……”
“若我替你引荐，为你说道几句，求得一二指点，也未必不可。何必非要去那王庭？”
“还是说，你想……躲着我？”洛阳红突然话锋一转。
渊却缓缓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多谢好意。但……不必了。”
他沉吟一瞬，组织着语言，解释道：“封烛老师与雷晨前辈，于我有再造之恩，我铭感五内。”
“但……神纹之境，玄之又玄，关乎自身大道本源之凝聚，细微之差，或许便是天壤之别。寰帝虽为敌手，但其战力、其道途，我在仙山一战中亲身领教过，刚猛凌厉，堂皇正大，与我所追求的力量极致，有某种……隐隐的契合之感。”
“向他请教，或许更能切中我当下的关隘。”
渊没有提及老师与小白离开的事情。
他顿了顿，声音低下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持。
“况且……留在圣楼，承楼主之情，固然安稳，却难免受制于人，因果牵连之下，恐非我愿。”
“躲着你，更是……无稽之谈。”渊沉默了一下，随后接着说道。
“我与寰帝，虽曾相搏，但亦是坐而论道过，也算相熟，便不多打扰贵教了。”
听完渊的话，洛阳红盯着他看了半晌，最终无奈摇了摇头，轻叹一声。
“你……还真是……”她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
随后，她眼神一转，又重新恢复了那副狡黠灵动的模样：“好吧，王庭所在之地，我倒是……确实知道。”
渊闻言，眼中顿时亮起。
但洛阳红紧接着话锋一转，拖长了语调：“不过呢……我为何要平白无故告诉你？告诉你王庭在哪，于我而言，有何好处？”
“问路需有价的道理，你不懂吗？”
渊的眉头不禁蹙起，心中刚刚升起的希望又蒙上了一层阴影。
他早该想到，洛阳红绝不会轻易答应。
看着渊蹙眉的样子，洛阳红眼中的狡黠之色更浓。
她轻轻起身，莲步轻移，再次走到渊的面前，仰头看着他那双带着戒备的眼睛，笑吟吟道。
“告诉你王庭在哪，倒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她伸出纤纤玉指，在渊眼前轻轻晃了晃，“我可是有条件的呢。”
渊沉默了片刻，体内那脆弱的平衡仿佛都在随着他内心的挣扎而微微震颤。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纷乱思绪，沉声问道：“什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