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皇帝心事重重的样子,上官云锦宽慰道:“其实尉迟家的那位高人也没那么厉害,都是些道听途说的谣传罢了。即便是真的也无妨,道教的那位祖师与他的几位弟子联手,便可对付他。至于尉迟家主与其他人,可借助司徒家的力量对付。”
“呵呵,看来你这位武林盟主没白做,这个想法倒是很稳妥,朕忽略了道教那几位高手。”秦狄嘴里这样说着,脑袋里不禁浮现出道教那几位长老,而他最为熟悉的便是江一贝。
别人的武艺如何他不清楚,但江一贝的武艺很高,他是知道的。就算司徒家真的想谋反,只要有他们相助,轻而易举便可灭了司徒一脉。
“皇帝的心思都在国家大事上,江湖中的鸡毛蒜皮的小事,自然入不了你的法眼。”
上官云锦说着话的时候努了努嘴,本想说他的心思都在女人身上,话都在嘴边了,终是没说出口。
“朕也不想啊!身为一国之君,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有时候朕还真想撒手不管,与你浪迹天涯四海为家。”
听到他发自肺腑般的感慨,上官云锦幽怨的看了秦狄一眼,幽幽道:“后宫这么多女人,你还是与她们去浪迹天涯吧,我可不想成为满朝大臣口中祸国殃民的妖妃!”
秦狄见她这般说,忙握住她的手,认真道:“在朕心里,你的位置无人能取代。朕只盼能与你安稳度过此生,看着泽娜快乐平安的长大。”
这些肉麻的话一出口,上官云锦心中一暖,却还是嘴硬道:“谁信你的鬼话。”
“朕说的可都是实话,肺腑之言,锦儿若不信,朕可对天发誓!”
说着,秦狄便要抬手起誓,上官云锦见状,急忙将他阻拦:“好好好,我相信行了吧!身为皇帝还发誓,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普天之下,除了你谁还敢笑话朕,他们没有那么大的胆子!”说话间秦狄在殿内环顾一圈,询问道:“泽娜呢,怎么不见她的影子?”
“去洛依姑娘那里了,你来之前吵着要去看小弟弟,我只好差人将她送了过去。”回答完他的询问,上官云锦迟疑两秒,随后继续说道:“洛依姑娘那边你准备如何?”
秦狄听到上官云锦的话,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他一脸认真地看向上官云锦,问道:“洛依怎么了?”
这些天来,秦狄被各种琐事缠身,确实对洛依那边有所疏忽。
洛依与后宫的其他嫔妃们有所不同,其他嫔妃们会不时地去给皇帝请安问候,以表示对皇帝的尊敬和关注。
自从洛依返回京都后,她却从未主动去凑过一次热闹。尽管回到京都后给她安排了更好的寝宫,但她这几个月来连门都没出过,整日便是待在宫内,全心全意地照顾自己的孩子。
洛依这么做,也是为了她自己的孩子着想。毕竟在这深宫内院之中,后宫嫔妃众多,无论是谁,在京都或多或少都有些权势。而洛依这样的行为,目的就是想避免卷入后宫的纷争之中,保护好自己和孩子。
在没有孩子之前,她无所忌惮,大不了就是一死。但是随着孩子的出生,她心中显然是有了许多顾虑。自己这个没有背景的人,想要护孩子周全,唯有低调而行。
“她已经为你诞下了皇子,难道你不给她一个合适的名分吗?现在孩子还小,等他慢慢长大,懂事了,知道自己的母亲没有名分,会不会因此而感到自卑和被人歧视呢?没有名分,让她们母子如何在后宫立足。不管怎么说,那孩子也是你的亲生骨肉。”
上官云锦的话语虽然说得很轻,但却像一把重锤一样,狠狠地敲打在秦狄的心上。
秦狄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朕自然不会亏待他们母子俩的。其实早在一年前,朕就曾经说过要给她一个名分,可她却坚决不肯接受啊!”
他的这番话,显然有一种推脱责任的意味。
上官云锦轻叹一声,道:“我明白你的难处,只是洛依姑娘性子淡泊,在京都又无依无靠。她之所以不要名分,无非就是不想引起别人的嫉妒和仇视罢了。她可以不要,你却不能不给。孩子慢慢长大,若是继续这样,恐怕连朝中臣子都不会正眼看待她们母子。”
秦狄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上官云锦的观点。
“锦儿所言极是,这件事情确实是朕考虑得不周全。明日朕下一道旨意,册封她为妃,如此一来,便可名正言顺。”
上官云锦闻言,为他倒了一杯清茶,轻声道:“我只是突然想起这件事,随口说说而已。你是皇帝,对于这种事情自然有自己的主意,我可没有权力干涉你的决定。”
秦狄微微一笑,露出一丝无奈的神色,“锦儿,你我之间何必如此见外呢?你的意见对朕来说非常重要。”
说罢,秦狄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随口问道:“对了,江涵前往交州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有什么消息传回京城?她毕竟年纪尚轻,经验不足,朕总是有些放心不下。”
提起江涵,上官云锦的脸色也闪露出对她的担忧,摇了摇头:“还没收到消息,江涵虽经验不足,但身边有不少纵横江湖的前辈,他们看在皇帝的面子上,自会有所照应,想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听说交州那边情况复杂,各方江湖势力纷纷涌入,但因为路途的远近,抵达的时间也会不同,她需要些时间与他们会合,若有什么紧急状况,他们会将消息送回京都,陛下不必忧心。”
秦狄轻轻点头,神色稍缓,感叹道:“以前朕以为做个皇帝,吃喝不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现在做了皇帝才知道,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到现在朕终于明白了一句话!”
说着,他慵懒的躺在宽大的椅子上,四仰八叉的摆烂姿势。
“什么话?”上官云锦面露好奇的询问。
“孤家寡人!”秦狄作出回答的时候,嘴里长叹口气。
上官云锦噗嗤一笑,坐到他身边,秦狄倒也不客气,抬腿直接就压在了她的双腿上。
细长玉手轻轻揉捏着他的大腿,缓言道:“哪有那么夸张,虽说你是皇帝,可后宫不还有这么多人,怎么能算孤家寡人。”
秦狄暗暗叹了口气,看着面前的佳人,伸手顺势搂住她的柳腰,将她拉进怀里,“有你在,朕自然不是孤家寡人。只是这皇位上的孤独,旁人难以体会。好了,不说这些烦心事了。今夜朕就留在朝云宫,好好宠幸你这位侠女!”
闻言,上官云锦白了他一眼,努嘴道:“原以为你是忧心国事,没想到还是如此没个正经。”
秦狄却不以为意,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哈哈,锦儿此言差矣!朕忧心国事固然不假,但这日子嘛,还是要过得有滋有味才好。”
说话间,秦狄的目光缓缓扫过不远处的婢女,吩咐道:“彩云,去通知他们准备晚膳。今夜朕要与你家娘娘小酌几杯,共享这良宵美景。”
彩云领命而去,动作迅速而利落。不一会儿,一桌丰盛的酒菜便被端上了桌。
这是在自己的寝宫,上官云锦自然也无需拘束,她落落大方地坐在秦狄身旁,与他一同享用这美味佳肴。
皇帝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仿佛这酒是琼浆玉露一般,让人陶醉其中无法自拔。不一会儿,一壶酒就被他喝了个精光。
上官云锦看着皇帝如此贪杯,心中不禁有些担忧,面露不悦之色,忍不住出言制止道:“说好的小酌几杯,你已经喝了不少了,今日就到此为止!”
并不是在乎这区区一壶酒,她更担心的是皇帝的龙体。毕竟他刚刚康复才一个月的时间,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
董平也曾多次劝诫过皇帝,酒这东西虽然能让人暂时忘却烦恼,但也不可过度饮用,否则对龙体有所损害。
“好好好,朕听爱妃的,这是最后一杯!”
秦狄嘴上虽然答应着,但手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眼看着上官云锦的手就要朝面前的酒盅伸过来,他急忙将酒盅端起,一副无赖模样。
上官云锦见状,柳眉微蹙,心中有些无奈。她当然知道皇帝的性子,碍于屋内还有彩云等人在场,她不好直接让皇帝难堪,只能暂时作罢,暗暗瞪了他一眼。
若是换做旁人胆敢用这种眼神看皇帝,恐怕早就落得个蔑视皇权的的罪名,被打入大牢。
然而当秦狄感受到上官云锦的冷眼时,并没有感受到丝毫的怒意,相反,在那一瞬间,他仿佛忘却了自己皇帝的身份,恍惚间竟有了一种平凡而普通的生活感觉。
这种感觉对秦狄来说是如此陌生,却又如此令人向往。在宫廷的权力斗争和繁文缛节中,他早已习惯了被人敬畏和奉承,而此刻,上官云锦的眼神却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真实和亲近。
“怎么了?”
见皇帝举着酒杯,呆呆的看向自己,上官云锦急忙关切询问。
秦狄嘴角泛起笑意,端着的酒盅送到唇间,一饮而尽。缓缓放下手里酒盅,双眼看向上官云锦,言道:“朕感觉这样平淡的生活,倒也不失惬意,幸福!”
这句话出口,上官云锦却是满脸的茫然,印象中的皇帝,可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陛下可是觉得哪里不舒服吗?可要传御医?”
一句大煞风景的话,从婢女彩云的嘴里脱口而出。
因为不单单是上官云锦觉得奇怪,就连彩云也觉得此刻面前的皇帝,似乎是有些反常。
“这里没你们的事了,都退下吧!”
皇帝开口,彩云等人急忙行礼,而后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秦狄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又将目光转回到上官云锦身上,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锦儿,朕今日说的可都是真心话。平日里朕身处高位,有太多身不由己。只有在你这里,朕才能感受到这般轻松惬意。”
上官云锦心中动容,嘴角泛起笑意,反握住他的手,柔声道:“这里本就是陛下的家,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来,臣妾又没有派人拦着。”
秦狄笑着点头,将她轻轻揽入怀中,气氛温馨而融洽。
不知不觉,夜已深,窗外月色如水。上官云锦依偎在他结实的臂膀中,白皙肩膀裸露在外,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两人就这样相拥着,在这静谧的夜晚,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与温馨。
“我想出宫一趟!”
上官云锦的轻语,打破了夜的寂静。
“自是可以,朕可从未限制过你的自由。”秦狄抱着怀中一丝不挂的佳人,轻柔的说道:“想去哪里?朕也可以陪你一同前往。”
“你是国君,不能擅自离开京都。这几年四处征战,难得返回京都,今后就不要外出了。国家政务离不开你这个千古难得一见的明君!”
上官云锦说完,秦狄嘴里传出一阵得意的笑声:“别人若是说朕是明君,朕不大相信,但锦儿说,朕绝对相信!你还没告诉朕,出宫想去哪里呢?”
再次听到他的追问,上官云锦扭动身躯,侧身趴在秦狄的胸前,美眸看向他,开口道:“最近江湖中不太平,我有些不放心,想去郴州或者交州看看,具体去哪里,目前还没有想好。”
秦狄听后,直接就坐了起来,眉头微皱,有些担忧地说:“如今江湖局势复杂多变,多有凶险,朕不放心你前去。武林盟主这个头衔,朕安排司徒家的人来担任。”
上官云锦见他这般反应,安抚道:“陛下不必担心,朝中政务我不懂,但江湖经验还是比较丰富的。臣妾现在身为武林盟主,自要处理江湖之事。即便陛下想安排司徒家的人,也要等臣妾处理完这些琐事吧!现在江湖暗藏危机,此时我若不出面,江湖人定会说是我临阵退缩,小瞧我也就罢了,不能让他们小瞧陛下,众所周知,臣妾还是大汉的皇妃呢!”
秦狄沉默片刻,缓缓说道:“也罢,朕虽舍不得你离开,但也知你心系江湖。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可以的话,越快越好,明日就走!”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秦狄却没想到她会是这般着急:“这样吧,朕派些武艺高强的侍卫随你同行,也可保护你,有个照应。”
上官云锦见皇帝应允,心中自知这是对自己的宠溺和信任。
“有陛下这番心意,臣妾便心满意足了。侍卫就不必了,此行低调最好。若是前往郴州,臣妾自会前去寻找范统领。若是前往交州,自有司徒冷前辈关照,臣妾不会有事!待臣妾处理完江湖之事,便立刻返回京都与陛下相聚,此后不再过问江湖之事。”
秦狄闻言,将她搂得更紧,在她额头轻吻,“朕盼着你早日归来,莫让朕等太久。”
两人又说了些体己话,在温柔缱绻中渐渐睡去。只待明日,上官云锦便要踏上出宫之行,去探寻江湖的风云变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