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7、洋流之力与光明圣火
明明被一群战力夸张的大佬包围，可站在包围圈中心的少年却是一脸的平静之色。
“大公。”
目光不慌不忙的穿过拦在身前的圣者白兰，而后落在了后方的海伦大公的身上，随后以右拳抵在心脏处，眼中满都是尊重与敬意。
“欧文，竟然是你。”
突兀的被点到名字，海伦大公先是不由的愣了一下。
而后仔仔细细的盯着少年人看了半天，才发现眼前这个发散着浓郁深海气息，甚至承接了海妖塞壬部分力量的少年竟然是被他放走的欧文。
而那个原本连斗气都无法修习的少年，而如今却一跃成为了‘登神’级别的可怕存在，跨入到了那个连他都未曾达到的阶位，自然是惊骇不已。
“您能认出我真是太好了。”
面对这话，少年谈不上有多惊喜，只是一片化不开的阴冷寒意，如冰山：“很感谢您曾经对于我的那些照料……如果没有您的帮助话，或许我可能走不到今天这步，但显然……我们之后很快就要成为敌人了，还真是让人有些苦恼呢。”
“……”
嘴上说着苦恼，可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
虽然不知道消失的这段时间。
欧文到底经历了什么。
但从他说话的语气和态度来看，想来应该非常丰富的……以至于面对他昔日里最为尊敬的海伦大公时，都没有以往的那种谦卑之色。
而是以平视的目光和语气。
“敌人嘛……”
海伦大公的脸上泛起苦涩笑容。
虽然想过深海的复起，或许同当初他当初的抉择，被他放走的欧文可能有些关系，可当亲眼见到后，他还是感觉到心情异常的复杂。
“是的，敌人。”
欧文深深吸了口气，幽蓝色的瞳孔中罕见的浮现出了一丝人味，他认认真真的看着海伦 大公问道：“如果知道现在是这样的结果，您当初还会放我走吗？”
作为血脉最为纯正的媒介。
还掌握了「血脉溯源秘术」。
欧文的存在无疑是至关重要的，他既是一个引导的链接，又是足以打开深海封印的钥匙，如果不是他的出现，深海的古妖们根本无法从阴暗的海下脱离。
哪怕是一丝丝的力量、一丝意识。
也根本不可能。
那毕竟是四位真神所联手设下的封印。
所以，基本可以说是欧文的出现才引导了深海。
“后悔吗？”
海伦大公老迈的脸颊上浮出一丝沉重，但还是认真的摇了摇头：“就算知道现在会是这样一个结果，我依旧也会选择放你走，离开帝国北地。”
作为一名骑士、一位领主。
他需要为自己的属下负责，哪怕对方会导致极其严重的后果，所以他也依旧不会感到后悔，因为欧文就是他的属下，效忠于凛冬家族的属下。
“不愧是您。”
欧文的眼中闪过一丝回味和希冀。
他并不怀疑这话的真实性，因为在他的认知里，海伦大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接近骑士信条的一位骑士，英勇、忠诚、公正、怜悯都是他所拥有品质。
如果不是因为深海血脉的存在，或许他也能够成为大公手下一位极为英勇的战士，追随着这位北境领主的教条与训导，追寻着他的背影，征战到生命尽头。
但显然。
这些都是不可能的存在的。
没有再去注意面色复杂的海伦大公，欧文不由的叹了口气，随后看着海伦大公身旁同样平静的林恩，甚至可以说贯穿了整个深海战线唯一的罪魁祸首。
海伦大公放他离开北地，姑且算是给了他一条求生的路……但「血脉溯源秘术」，却绝对是引导了整件事情出现的真正原因，没有这个奇异的秘术，哪怕欧文身负极其强大、极为纯正的深海血脉，但也完全不足以更改深海那被封印的特殊处境。
所以，
在某种意义上，林恩还算是深海的恩人。
如此想来。
欧文脸上神色更加复杂起来，
“好久不见，林恩大哥，本以为短期之内我们不会在见面呢，却没想到现在已经见到了……或许等下战斗结束之后，我们可以稍微的聊上一聊。”
“聊当然没问题，毕竟也算是老朋友了，你还是我曾经的眷者，这个面子还是要给你的 。”林恩压下了复杂心绪道：“但也至少要你处理掉眼前的麻烦事才行。”
对上欧文。
林恩的感觉是奇妙了。
曾经的朋友，现在的对手。
“这很容易。”
对于林恩的说辞，欧文浑不在意。
甚至可以说略微不屑。
他当然知道林恩口中所指的困境是什么，无非就是面前一位登神一阶的圣者，两位临近登神级别的强者，可这对于他来说却完全不存在什么压力。
“大话说的太早了吧。”
前面的叙旧，赫南德姑且也就忍了，毕竟看起来像熟人。
可如此赤裸裸的嘲讽，而且还是当着他们的面，没把他们给放在眼里，这就无疑让人感到异常火大了，他也好歹是圣者，不管走到哪里，都是被尊重的。
现在却被一个毛头小子给轻松藐视。
想着，赫南德身上浮现出由金色火焰幻化的铠甲，光影涌动。
可还未曾来得及出手，就见那个叫做欧文的少年，便已经漠然抬手……一股磅礴的洋流从掌心中喷涌，化作一支疾驰水箭，狠狠撞击在了赫南德的身上。
“砰！”
明明已经做出反应，在水箭到来前，那环绕的炙烈光焰便像是感受到威胁，自发的凝结成了一面金色的大盾挡在了身前，接下了这疾驰而来高速箭矢。
可在撞击一瞬。
赫南德整个人就被击飞出去。
呼啸洋流中的法则力量瞬间迸发，光焰凝结的盾牌甚至没撑到一秒便被击溃，如崩裂的镜面般碎屑四溅，又在半空化作了星点火焰，消弭于虚无的空气中。
而后是金色铠甲也开始寸寸碎裂。
赫南德更是喷出一大口血，倒飞出去，腹部一个巨大的贯穿伤口，甚至能清晰的看到那被洋流切碎的肠子与血肉，他整个人都几近乎于昏厥过去。
只是随手一招便秒杀了一位摸到登神边缘的门槛，这样的战斗力无疑相当恐怖骇人，如此一幕就连不远处的海伦大公都不由的眼皮狂跳，心情紧绷。
多少有些被吓到。
而一旁的林恩也是思绪纷飞。
这家伙，又强了……而且强了太多。
这个强，当然指的不是欧文，而是欧文身后漂浮着的海妖塞壬虚影……不同于之前在海面上见过的那个分身，这个虚影应该是「血脉溯源秘术」召唤出来的。
只是比寻常分身强了太多。
根本不在一个阶位。
而且对于法则之力的掌握也更加熟练、霸道。
但相较于这个，林恩更加好奇的是，欧文本体现在的实力水准……就算是他在使用「血脉溯源秘术」的情况下，想要搭载登神级别的力量，也得天空骑士左右，他有半龙人状态、生命之傍身，勉强可以拉到大地骑士上下浮动的阶位。
可海妖塞壬，那是比他先祖还强的存在。
而就算深海再神秘、再有本事，也不至于能在短时间内把一个普通人堆成天空骑士来吧……他有商店傍身，两年晋级大地其实已经算是相当夸张的存在。
但现在看来。
欧文比进步比他还夸张，又或者是说是深海本身的特殊性，外加深海血脉加持的特殊原因，让他可以不用达到天空骑士，就能接引到登神级别的力量。
相较于前者。
可能后者的解释会更加合理、靠谱些。
“啪啪啪！”
拍手声在如此诡异寂静的环境中，无疑是突兀的。
众人寻声望去，就见站在欧文身后位置，眯眯眼的白兰圣者却拍着手，一脸微笑的走了出来：“这就是古妖塞壬的实力嘛，深海中的三大霸主之一，果然名不虚传，这手洋流法则使用的简直可以说出神入化了……看的我都想领教一下了。”
“登神一阶，底子倒是不弱，你也算是这片大陆上，除了那些老不死的东西，比较强大的存在了，但可惜没有法则，终究是稍大一些的蚂蟥罢了。”
欧文扫了他一眼，眼眸冷漠。
“或者，一起上吧。”
“……”
倨傲之中，还掺杂着唯我独尊的霸气，完全没把白兰这位同阶位的圣者放在眼中，可后者却是眯眯眼，语气玩味道：“然就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吧。”
说着话。
金色的领域于身侧撑开，瞬间将近千米内的事物和一切拖拽入领域，由纯粹的火焰构建而成的金色领域中，伫立着一尊巨大的半身白玉女神像，高举的炬火中燃烧着橙色火焰，炬尖扭曲升腾，将整个领域映照成流动的琥珀色，异常炫目。
“试试这个……”
身处在自身的领域之内，白兰显得尤为自信，他从虚空中拖拽出一把由螺旋木头打造而成长枪，枪身燃烧着火焰，随后身形一闪，覆着金色火焰羽翼的身躯便出现在了欧文的身侧 ，手中长枪朝着冷漠少年狠狠刺去，带着撕裂苍穹的威势。
“砰！”
这一枪又疾又狠。
却在将要命中之时。
被一团忽然浮现的水泡轻易挡下。
白兰的火焰长枪刺入那看似脆弱的水泡，却如同陷入无尽的深海漩涡。枪尖由信仰之力构建的烈焰被轻易吞噬，螺旋木枪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可在水泡的表面泛起细微的涟漪，倒影出了欧文那双冷彻的瞳孔——他的身影依旧站在原地，连衣角都未这一枪的威势给掀起，有的的只是无尽平静，
“弱！”
轻描淡写的一个字。
像是给面前这位第一圣者打上标签。
而后，他再度抬手。
大量的洋流箭矢浮现在他背后，密密麻麻接近近百只，随着欧文一个淡然的挥手动作，那些箭矢便骤然射出，狂风暴雨般的砸落了下去。
“不好……”
注意到这一幕的白兰不由神色一凝。
毫不逗留的抽枪便走，几个闪身便与欧文拉开了距离，可身后那些洋流箭矢却好似装了雷达的导弹，拉出了一条条带着水流的丝线，而后银蛇狂舞一般的朝着白兰追踪轰炸了过去。
又是几个闪烁，与洋流之箭拉开了一段距离，但这终究只是一个拖延之法，面对着那先那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的洋流箭矢，完全没有作用。
“还是要硬接……”
这么想着，白兰也便不再闪躲，迅速调整身形……原本扩张千米领域也在快速压缩，五百米，三百米，两百米……身后的领域形状愈发凝实，而后大量的领域之力汇成一面无形之盾将白兰的身影给包裹在其中。
“啪啪啪！”
如同骤雨拍打玻璃的声响。
看起来威势没有那么惊天动，可那足以成为了天空骑士级别强者的依仗能力，却还是被这洋流给轻易撕裂，余下的水箭……朝着白兰蜂拥而至。
就在箭矢即将落下之际。
一道身影却忽然出现在了白兰身前，右侧肩膀上长出的第二个龙头骤然开合，一股寒流从喉咙中喷吐而出，带着滚动的冷气吞没了磅礴箭雨。
“咔咔咔！”
“……”
一阵冰冷的冻结声过。
原本喷涌着的水箭化为了无数冰雕，噼里啪啦的掉落在地，摔的粉碎。
而拦在白兰身前不是别人，正是海伦大公，只是此刻的模样并非熟知的那个，背后生长着巨大龙翼，浑身上下布满鳞片，身后有尾，侧颈处还长着一颗尤为狰狞的冰龙脑袋——同林恩半龙人的姿态有些像，只是显得更加的夸张许多，也更狰狞。
法则虽强。
但却无法改变本身性质。
水流到底还是无法对抗寒气……哪怕有法则加持也是如此。
毕竟，万物相生相克。
“哦？”
远处，注意到这一幕的欧文眉头微微一皱，显然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掌握的无往不利的洋流法则竟然还有这样的弱点，而且还是如此致命的弱点。
竟然，连一点寒气都扛不住。
“可以啊。”
如此简单的破解之法，让白兰都有些发懵，他认认真真的打量着面前的已经与冰龙库娅合为一体的海伦大公，眼眸中迸发出了一些赞许之色。
“别大意，他很难缠。”
虽然处理掉了那难缠的水箭矢，但这并不意味着战斗就胜利了……相反，这场战斗不过才只是刚刚打响而已，他们的对手还状态极佳。
想着这些，海伦大公也放出了自己的投影化身，那半人半龙，近百米高的冰霜巨人拔地而起，随后一座有些类似于费兰德城外形的冰霜世界也被撑开。
双方，就这么相互打量。
“古妖，果然难缠。”
白兰眯眯着眼，缓缓睁开，露出了那双碧蓝色的瞳孔，身上的颓然之色一扫而空，随着挥手之间，如白玉般的的半身女神像缓缓出现在手侧，那燃烧着橙色火焰的炬火中，一杆螺旋缠绕的木枪被缓缓送入到了，那燃烧的炬火之中。
片刻后。
一把绕着橙色火焰的木枪出现在白兰手中。
“这是光明圣火。”
望着枪尖上跳动的一缕火焰，塞壬的脸上浮出忌惮之色。到底是活了几万年的古老生物，其见识面之广，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夸张，而他也一眼就认出了火焰来历。
所谓光明圣火。
是牧师职业大地骑士级别所拥有的能力。
可以召唤出一尊高举炬火，可用于治愈与传递消息。
当然也不止于此——雕像本身没有什么作用，更不具备任何战斗力，但主要是其手中高举的那团火焰，蕴含了一丝光明法则与火焰法则，还可以被不断孕育。
正是拥有了这团圣火。
光明教派的才有了这么强大的实力。
这是来自女神的恩赐。
而眼下，白兰召唤出的雕像上颜色已经从橘黄、金黄、橙黄……连跳了三阶，甚至隐隐已经透着一丝乳白，朝着更高阶位的白焰进行转变。
其中蕴含的法则之力自然不能小觑。
哪怕是海妖塞壬都不禁打起了精神。
“既然只有法则才能对抗法则，不如就来尝尝这个好了……”
说着话，白兰探手挽了个枪花，随着大量的信仰之力被注入到粗糙木枪内，他的身后浮现出一道巨大而又虚幻的橙黄色枪影，狠狠朝着欧文砸去。
“洋流，起——”
而面对这样威势的攻击。
塞壬也不敢拖沓，操纵着洋流掀起水幕。
原本，一切都很正常，可在枪影即将落下的瞬间，白兰是身后又浮现出了一座矮小山岳的虚影，看起来就像个小山包一样稀疏平常——但实际上，却散发着一种厚重、能够震慑灵魂的极强压迫感，看到这一幕，哪怕是塞壬都没忍住爆了粗口。
“艹，这什么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