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所有犯人依次走到陈三爷身边,俯首贴耳和陈三爷交流。
很快,所有人都过了一遍。
陈三爷思忖片刻,目视众人,悠然一笑:“刚才谁说不认识纸牌上的字的,自己站出来。”
人群中站出来七个人。
陈三爷眼睛一瞪,喝令左右衙役:“这七个人,重点审查!”
李探长一愣:“你是不是搞错了?他们七个不认字,你不是找认字的吗?”
陈三爷微微一笑:“当我是傻子吗?我他妈在纸牌上写的是他们自己的名字,只不过稍微换了一下书体,他们就声称不认识了,再不识字,自己名字总得认识吧?心里有鬼!聪明反被聪明误!”
李探长一笑:“可以!思路清晰!那你就接着审吧,我出去休息一会儿。”
“不行!开庭呢,我还没说休庭呢!你得在这儿!”
“你一个人都办了,我在这儿干什么?我就是个摆设。”
“话不能这么说,你负责监察,你得看我的审判程序有没有什么漏洞,如果有漏洞你得及时提醒我。”
“你运筹帷幄,百发百中,用不着我。”
“去把卷宗给我拿过来。”
李探长一愣:“花名册不是昨天就给你了吗,还有照片、审讯记录。”
陈三爷嘿嘿一笑:“不够详细,我要所有卷宗,今晚,我就睡在这大厅里,我要连夜看卷宗。”
李探长叹道:“好吧,下午我去安排。”
“不,我现在就要,魏三啊,你去跟随李探长去搬卷宗。”
魏三赶忙说:“是,三爷!”
李探长说:“200多人的卷宗,两大箱子,都搬过来?”
“当然,审案嘛,不能嫌麻烦。”
“好!魏三,你跟我去取!”李探长不悦地说。
陈三爷一挥手:“等下!绿茶和捞女,你们两个也跟着过去,看看别遗漏了什么。”
“是!”绿茶和捞女应和。
很快,李探长、绿茶、捞女、魏三走了出去。
陈三爷一拍惊堂木:“带下一组犯人!”
很快,又有30几个人被带进来。
这次陈三爷让他们五人一组,掷骰子,陈三爷监场,连掷十轮,谁掷得点数总数大,谁今晚加餐一个鸡腿。
一通折腾下来,陈三爷又筛出五六人,都是算术特别好的,心算能力超强,这就是做特务的材料。
特务的脑子极为聪慧,语文、算术,甚至外文、工科,都要特别好,才能入选。
虾兵蟹将、大蠢蛋,是当不了特务的。
抗日战争打了两年了,日寇和中方都加强了特务组织的建设和对彼此的渗透。
戴老板领导的军统,已经把特务训练班,开到第147期了。
所以陈三爷不但查能识字的人,还要查会算术的人。
这都是当年他从王莹和白如霜身上看出来的特征。
都是高材生,一般二般的人想当特务,你还没这资格呢。
细心的人,还会发现另外一个现象:无论古今中外,凡是当特务的,无论男特务,还是女特务,至少面相过关,也就是你长的得有个人样,不苛求倾国倾城、倜傥风流吧,至少顺头顺垄。
因为特务是要打入敌人内部的,一般担任秘书、警卫员、机要秘书等要职,才能获得绝密情报,你长得歪瓜裂枣,哪个高官看了都反胃,无论如何都通过不了的。
有拿这个考验干部的吗?
哪个干部经不起这样的考验?
即便你是下线,以教师、商会代表、私营作坊主的身份入列,也得长相周正,富有亲和感。
相由心生,人美,心思敏捷,长得好看的人,干啥事都比一般人顺利,这叫老天赏饭吃。
否则长得像个猪头三,青面獠牙,容易引起别人的忌惮和躲避,这么一个猪头,让你负责情报,人际关系你都打理不开,非要硬着头皮往上顶,很容易暴露。
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当特务的人,都不是一般人,出身很好,大多是富贵之家的少爷小姐,只有出身好的人,才有钱读书,才有机会出国,才博闻强识、见多识广。
王莹和白如霜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应征入列的。
燕京大学和津门女子学院高材生。
她们这类奇女子,都被称为“军统之花”,为抗日战争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王莹和白如霜是幸运的,军统特务特训班第六期到第八期学员,只有她们两个骨干还活着,其余同学都被日寇和汉奸团体杀害了。
整个抗日战争,牺牲的军统之花有名在册的就有几百人,未留姓名的不计其数。
如:军统之花盛永菲,苏州情报站爆破成员,1938年11月牺牲于上海。
军统之花英茵,上海着名影星,以电影明星身份获取情报,成功暗杀日寇七名军官,被闺蜜出卖后被捕,服毒自杀。
军统之花陈文君,上海站发报高手,由于站长叛变,她被日寇围捕,她果断地烧毁电台和绝密资料,而后饮弹自尽,年仅25岁。
军统之花徐子贞,军统青岛站王牌女特工,由于被叛徒出卖,为掩护同伴撤退,壮烈牺牲,年仅26岁。
军统之花朱子英,南昌情报站站长,为传送战场绝密情报,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不幸被日寇抓捕,受尽酷刑,最终被日寇活埋,26岁从容就义。
军统之花胡天桃,安庆站组长,被日寇围捕时,她将炸弹绑在自己身上,引爆炸弹,和日寇同归于尽。
这都是可歌可泣的巾帼英雄。
陈三爷自然知道这里面的利害之处,所以他想尽快帮王莹、白如霜完成任务,否则每多耽误一天,二人的风险就增加一分。
同时,自己的风险也增加一分。
别看村上花子平日里和颜悦色,这种日本间谍一旦翻脸,能把自己的皮剥下来。
上午进行了三轮审讯,基本把北区的犯人审完了。
下午按照上午的形式,把南区的犯人审了一遍。
总共择出40多个可疑人员。
全都关了禁闭,准备第二天继续审问。
整整一天,从上午8点一直到晚上8点,所有陪审人员筋疲力尽。
李探长都要坐不住了,不停地歪屁股,挪来挪去。
眼见审完了,抬屁股就走。
陈三爷一把将他薅住:“你干啥去?”
“我休息,我睡觉去!累死了!”李探长打着哈欠说。
“别呀,弄两个菜,咱简单喝点儿。”
“喝啥啊?我累得腰都疼了,这一天光听你叨逼了,我扛不住了。”
“那不行。必须安排一桌。”
“我欠你的?”
“你不欠我的,你欠花子小姐的,捞女和绿茶两位小姐是代表花子小姐前来旁听的,我的师爷、你的书记员可以不请,三班衙役也可以不请,但绿茶和捞女两位女士,你必须安排,咱得吃饭。”
李探长无奈地说:“你是真能折腾人啊。你不累吗?叨逼一天了?”
陈三爷一笑:“累啊,为皇军服务,怎么能喊累呢?你再这样,我打小报告了,你这个人有点玩忽职守、不务正业,实在不行,把你换了!”
“哎吆卧槽,陈三啊,你是越来越蹬鼻子上脸了,你清醒一下,你还没破案呢,间谍还没抓到呢,你这就摆谱,过了吧?”
“我有花子,花子喜欢我,我有恃无恐。”
“草!你真有气节啊!”
“谢谢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