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寻雪废了好一番力气才把周泽年哄好。虽然周泽年在外人看来是无所不能的荣亲王,但在秦寻雪面前,他从不掩饰自己的喜怒哀乐。
秦寻雪倍感不解:“这解药尚且不知能不能研制出来,阿年这么高兴做什么?”
周泽年握住了秦寻雪的手,他细细打量着秦寻雪的眉眼,眼神里满是温柔和爱意:“阿寻,令我高兴的并非是解药,而是你想要活下来。”
秦寻雪便不说话了。她深知周泽年一直祈求着她能活下来,曾经,她没有半点存活下来的意志时,周泽年也不曾和旁人一样劝她活下来,只是告诉她,若是这世间令她不悦,放弃也无大碍。
但秦寻雪是知道的,周泽年日日渴求着她能够活下来,渴求着她愿意为某些事留在世间。
周泽年从不拿这些事到她面前,从不以爱相胁,他告诉秦寻雪,放手也是一种爱。
如今,知晓秦寻雪愿意试着活下来,周泽年是真的很高兴。
秦寻雪心中所思并未在面上显现半分。她只是轻轻抚摸了一下周泽年的脸,唇边勾起一个温柔的笑。
她轻轻在周泽年的唇边落下一吻,语气温柔眷恋:“……在我面前,阿年不必如此卑微。”
秦寻雪猝不及防的坦诚让周泽年浑身一僵。他躲着秦寻雪的眼神,勉强一笑:“阿寻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卑微?”
秦寻雪却不打算这么放过周泽年:“是吗?那阿年为何不敢看我呢?”
这件事秦寻雪早就有所察觉。周泽年在她面前的态度虔诚得有些过分,像是把她捧在手心里,生怕她受到半点委屈。但不可避免的,这种态度带来的影响便是,周泽年会不自觉地放低姿态,明明已经在大周养出了一身金贵的气度,但在秦寻雪面前,周泽年仿佛还是当年那个质子。
秦寻雪不喜欢这样,她不喜欢周泽年在感情中将自己放在卑微的地位,她的爱坦荡自然,她希望周泽年能高兴,就算放肆些也没关系。
周泽年哑然失笑:“阿寻,你对我的看法有些奇怪。我并不觉得自己卑微,我就是想看到秦太后高高在上,不必为任何人卑躬屈膝的模样。”
于周泽年而言,秦寻雪本就该坐在高堂之上,纤尘不染。
秦寻雪对周泽年的评价也是哭笑不得。她竟然不知道自己在周泽年心中是这种形象,但这么一解释,两人对对方都多了些了解。
“我没有卑微到尘埃里,”周泽年这么说,“我只是想要阿寻如遇见我之前那样,独坐高堂,不必为谁躬下身子。若是阿寻与我成婚后,反而比过去要差上不少,那我可能需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给阿寻带来了霉运。”
话本里总有将高岭之花拉下神坛独属一人的情节,但周泽年嗤之以鼻。他要高岭之花依旧耀眼,要她安稳一生。若是真的爱她,怎么可能会忍心让她和自己一样堕落?不过只是不甘罢了。
秦寻雪被周泽年的形容逗笑了,也不再多言。她和周泽年着实腻歪了好一会,她哄着周泽年用完了药膳后,心满意足地端着碗离开了书房。
她将药碗放在侍女手上,转过头对着雀枝时,眉眼已经冷了几分。
“该去见见那些个硬骨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