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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雷基斯在圣火中消失的一瞬间,地面随即发生了一次低沉且短促的震动,如同地下深处有某种古老的力量在翻身,沉闷地呻吟。

但也仅此而已了。

没有在震颤之后紧随而来的巨响中,金字塔的顶部裂开一道天缝,让阳光倾泻而下,照亮站在圣火前的新王。

没有出现一道地缝,使得站在圣火旁的达克乌斯与众人或是远处的观礼者跌入虚空深渊。

更没有持续性的震动,没有让达克乌斯惊觉大事不妙而高声呼喊,没有让人们在惊惧中冲出阿苏焉圣殿,仿佛它即将整体崩塌、灰飞烟灭一般。

一切都意外得平静。

震动止住后,达克乌斯没有动,他只是站在那里,扫视着四周,警觉而沉着地观望着每一处细节。

他记得,很清楚。

在马雷基斯第一次踏入圣火之时,那一次,这座岛屿几乎无法承受那份存在的撕裂感。神殿如被无形之斧劈开,地面剧烈颤抖,周围高耸的圆柱在晃动中陆续倒塌。整座岛屿像是怒海上的独舟,被狂浪抛掷。人站立不稳,被震荡甩得七零八落,砖石如雨倾泻,从回廊崩塌,从高处坠落,撞击开裂的大理石地砖,溅起尘雾与碎片。

他还记得大厅中那些曾经摆设整齐的椅子,纷纷倒在地板上;那些古老的供桌被震飞,圣器翻滚坠地;墙面之上的灰泥如流沙剥落,从穹顶坠下的大石板仿佛天塌,震耳欲聋,地板中央赫然裂开了一道狰狞的裂缝,要将神圣与尘世一并吞没。

乌云压境,像是诸神用怒火织出的天幕,笼罩着整座岛屿。闪电如鞭,在天际狂舞,雷鸣滚滚,其声似神在怒吼。

就在那重压如山的瞬间,一道凄厉至极的尖啸响彻天地——那不是凡音,那是一种来自灵魂最深处的悲鸣,刺破了听者的耳膜,也震裂了许多人的心志。

那是麻辣鸡丝儿从圣火深处发出的痛苦长嚎。

而第二次,比第一次更具有威力。

当马雷基斯、卡卓因、泰格里斯和仅剩的凤凰守卫离开后,一声巨响引得他们回头,正好看到阿苏焉圣殿在一道耀眼的白光中爆炸。神殿向内塌陷,但毁灭并未止步,悬崖崩塌入海,巨大的裂缝撕裂整座岛屿,内海的水流席卷而入。

可这一次,却如此寂静,寂静得令人不安。

达克乌斯收回回忆,凝神看向圣火,神圣的火焰不再是那种深邃的幽蓝,不再如冰冷夜空中的流焰,而是逐渐变得苍白、透明,如晨雾般轻盈却诡异。

那是一种近乎无法直视的光,如同天界降下的晨曦之怒,逐渐照亮整座神殿的内部,将穹顶、墙壁、甚至空气本身都染上了神圣的色泽。

但马雷基斯没有现身,没有被重塑。

只有那苍白之火,如同即将引爆的信号,燃烧得越来越明亮,越来越强烈……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又仿佛即将将某个存在重新塑造。

三十秒过去了……

一分钟过去了……

他依旧看不见马雷基斯重新出现的轮廓,没有影子,没有火焰扭曲中的人形剪影,连一点波动都没有,只有那炽白得近乎虚无的圣火,静静燃烧着。

他皱了皱眉,将手缓缓伸入怀中,从烟盒中抽出一支烟,毫无仪式感地叼在嘴角,咬住。

脚步声轻响,芬努巴尔无声地站到了他身旁。

他没转头,只是随手又掏出一支,递了过去。

“什么情况?”芬努巴尔接住烟的瞬间,压低声音问道。

“不知道。”达克乌斯回答得干脆利落,语气冷静而直接,毫无多余修饰。

这不是敷衍,而是真不知道。

他只知道,艾纳瑞昂当年步入圣火,被那神圣之焰彻底吞没,焚尽血肉,却又在片刻之后重生,从火光中走出,成为传说。

他只知道,贝尔-夏纳在进入圣火之时,火焰开始变得愈发明亮,逐渐苍白,白得令人无法直视。他便那样缓步而行,穿行于圣火之间,像是在踏过故人的梦境,又仿佛未受丝毫影响。

然后,突然间圣火光芒暴涨,耀眼至极,观礼的众人不得不闭上眼睛,遮挡那足以灼伤视网膜的圣火。等到他们再次睁眼时,只见火焰中浮现出贝尔-夏纳模糊的影子,他一转身,毫发无伤地走了出来。

至于马雷基斯,他前后两次进入圣火,虽各有不同,一次成了麻辣鸡丝儿,一次成了铁板烧,但不论多惨,不论结果如何,过程都短暂明晰,很快就有结果,没有像现在这样,诡异得令人窒息。

从他掏出烟的那一刻算起,到芬努巴尔接过烟,又开口说话,从开始到现在,整个时间加起来,已经过了近两分钟了。

而马雷基斯仍未现身。

“我前一段时间研究过历代凤凰王进入圣火的记载……”芬努巴尔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试探与不安。

“你的研究没有任何意义。”达克乌斯低声打断,目光依旧盯着圣火不动,“没有任何的借鉴价值。”

芬努巴尔愣了下,随即点头,神情黯然。他知道达克乌斯说得对,从贝尔-夏纳开始,凤凰王步入圣火之时,多半都循规蹈矩,谨慎保守。他们有避火咒加持,佩戴神符护身,入火之后也只是象征性地走上一圈,完成传统与仪式,从未有人深入其心、挑战其本质……

除了莫维尔,从未有人像艾纳瑞昂父子那样。

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也许……只有艾纳瑞昂的经历可以拿来对照。

但问题是,没有人知道艾纳瑞昂在火中到底经历了什么。

叹了口气后,他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他将目光从圣火移开,转向身旁的达克乌斯。

即使马雷基斯失败了……他还有达克乌斯。

在此之前,他就将全部赌注压在了达克乌斯的身上。

他将那支烟轻轻叼在嘴边,眼神之中浮现出一种复杂的情绪,既是焦虑,又是等待。

正当达克乌斯将打火机收回时,突如其来的一种奇怪感觉攫住了他,不是心悸,更不是心梗。他的身体很健康,肌肉如石铁般紧实,心律如战鼓沉稳。

不是身体出了问题,而是……

是熄灭的凤凰缚咒。

它……动了。

之前那小老弟有收藏的癖好,这个癖好是被马拉努尔点亮的。接着,情况逆转,马拉努尔被现在的达克乌斯点亮了倒斗的癖好。

最初,熄灭的凤凰缚咒只是一小块,一块看似毫无用处的残片,是那小老弟在克拉卡隆德的集市上掏的,当成一颗带有凤凰徽记的红宝石。

没人在意这玩意,他也不在意这玩意,直到达克乌斯在夜督城堡住的房间的柜子里找到。

第二块,是达克乌斯在险恶群峰的古战场找到的,最后一块,是他在那个霉逼黯影酋长那里找到的。

这三块,都是熄灭的凤凰缚咒。

起初,它们只是沉寂的残片,毫无气息。拼凑在一起之后,才显出某种神秘的统一感,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整体性,像是骨骼终于拼接完整。

虽然这缚咒拥有魔法抗性与火焰抗性的双重加持,但达克乌斯始终没有将其佩戴在身上。

他怕那个没头脑的自闭症哪天突然变成不高兴的小瘪三,把他给点了,变成火之高兴。所以他一直选择将缚咒放进行李中,走到哪,带到哪,如影随形,不离不弃。

但随着时间流逝,随着他对自身的认知不断提高,随着对事物本质的深入探索,他开始发现……事情并不如他当初所想。

在他殒命混沌魔域那一次,奸奇化身的乌鸦,那不属于物质界的生命衔着缚咒,跨越维度与空间,将这块熄灭的咒石送到了他面前。

如果他没猜错……缚咒是有复活功能的。

这也是为什么奸奇将它带来,不是施舍,是诱饵,是交易。

现在……

可能是他站得太近了,离圣火太近;也可能是马雷基斯进入圣火那一刻,引发了某种能量的极化反应;更可能……

熄灭的凤凰缚咒,点亮了。

变成了——燃烧的凤凰缚咒。

缚咒中央那只抽象的凤凰图纹,在某一瞬间燃烧起来,不再是死物的纹饰,而是真正燃烧着的凤凰,它展翅、俯冲、重生于焰火之间,仿佛随时准备冲破这片现实,飞往它本该属于的天命中去。

达克乌斯叼着烟,指间的灰烬已然垂落,他尝试着掰动缚咒的缝隙,但缝隙已不复存在,三块缚咒已经融为一体,无懈可击。

原本,他还想等仪式结束后,找个合适的时间将缚咒点燃。

现在看来,不需要了。

“嗯。”

芬努巴尔没有伸手去接缚咒,而是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向达克乌斯。

“这是燃烧的凤凰缚咒,送你了。”达克乌斯语气轻松,仿佛是在送人一把伞,而不是一件足以逆转生死的神器,“我们认识这么长时间,我好像还从没送过你什么礼物,朋友之间的礼物,作为补偿……如果没错的话,它有复活的能力?”

说到最后,他的目光偏转,望向了那如天穹般明亮的圣火。

是的,补偿。

在他的一番操作下,原本应该进入圣火的芬努巴尔,如今却像个观众,站在圣火旁边,成了仪式的目击者而不是参与者。作为补偿,将缚咒赠给这个缺乏保命手段、却一路同行至此的伙伴,也算是对得起彼此的沉默约定。

现在的他可不希望芬努巴尔出什么意外。

“难道……你不应该加一道保险吗?”芬努巴尔先是摇头表示拒绝,随后压低声音说出这句意味深长的话。

达克乌斯笑了,他摇了摇头,叼着烟,声音低而坚定。

“我进去找他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是会进入圣火的,但不是现在,不是今天。”

语落,他将燃烧的缚咒轻轻放在芬努巴尔掌心,转身看向那白得近乎湮灭的圣火。

那不是终点,而是某种开端。

“他……”芬努巴尔轻声开口,话音中带着不安与困惑。

“不知道。”达克乌斯回答得干脆利落,“流程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可能……遇到什么麻烦了吧?我记得他跟我讲过一件事……”

随后他便将马雷基斯那次穿上午夜护甲后,跑去伊希尔装逼的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这是马雷基斯引以为傲的事迹,他俩刚认识那会马雷基斯提过很多次,听的耳朵都长茧的他还得附和着。

“这……”芬努巴尔的脸上表情变幻莫测,时而震惊,时而嫌弃,时而又像是想笑但没敢笑出声,只能不断皱眉摇头。

“比喻的话……”达克乌斯继续道,嘴角一挑,“他那次是站在窗户外面,冷不丁地惊醒了屋子里沉睡的存在,然后他拔腿就跑。这次嘛……”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那座燃烧的圣火,又望向周围神情肃穆、面露期待和困惑之色的观礼者们。

“这次,他是正大光明地走的正门,而且在他还没抬脚的时候,屋子里的存在就已经知道他会进来了。再比喻的话,之前使用避火咒的他们,也仅仅是踏入圣火,短暂的吸引了阿苏焉的注意力,就像他那次站在窗户外面那样。”

说完后,他忍不住笑了出来,带着一种荒诞世界中自嘲的洒脱。

“我觉得有可能,而且,是很大的可能,不然真没法解释,他为什么迟迟没出来。”

看看这大厅里都来了谁,除了永恒女王、阿苏尔传统派和镇守纳迦罗斯、艾希瑞尔和埃尔辛·阿尔文的重要存在没来,其他的都来了。

如果说一个存在是一个道标,是一道忽明忽暗的火星,那现在这大厅里的每一个人,加在一起,就是一整座无法直视的火炬。是一块热到能扭曲现实的灯心,是色孽做梦都想吞下的美味蛋糕,一口一口,带汁带肉的那种。

而且,这次的仪式,不是那么简简单单的三步走。

不是打开冰箱门、把大象装进去、关上冰箱门这种程度的仪式流程。也不是象征性的仪式表演,用来糊弄民众、稳住局势的东西。

不是,绝对不是。

这是一场破旧立新的蜕变,是新纪元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声号角。

之前一直在说新时代来了,新时代来临了……

但那个所谓的新时代,不过是杜鲁奇的新时代,不是整个精灵的新时代。

马雷基斯从圣火中走出,涅盘重生,这不仅仅是一个个体的升华,一位王者的诞生,更是一场从根基上动摇旧秩序的重构。

这比达克乌斯走进去、又走出来的意义,要大。

要大得多。

因为,马雷基斯代表的不是『变化』,他代表的是『新秩序的合法性』。

不是旧王归来,而是王以新生。

这『新』,它,是一步一步,从鲜血、从火焰、从历史的尸骸中拼出来的真东西。

这次仪式的意义,不只是马雷基斯成为了燃烧的王,不只是他身体中的圣火比太阳更炽。

而是所有人,无论是阿苏尔、杜鲁奇,还是观礼席上的精灵贵族、红龙、使者、半神诸灵,他们都在默许,甚至接受,这个世界,不再是阿苏尔所代表的那个旧秩序,不再是优雅、温和、礼节与传统编织出的金丝笼。

不是了。

新时代已经开始。

而这个新时代,不是阿苏尔的新时代,也不是杜鲁奇的新时代。

它是一个被圣火点燃的精灵之新时代。

若马雷基斯涅盘重生,从圣火中走出来,从今日起,精灵这个族群不再用出身分裂,不再用血脉定位忠诚,不再因出生地而注定立场。

他们只认一个东西,火焰中的意志。

而马雷基斯,就是那意志的显现!

所以,达克乌斯能做什么?他表示爱莫能助,他没有进入圣火去找马雷基斯的念头。

他认为马雷基斯能挺过去。

就像在另一个时间线里,马雷基斯遁入混沌魔域,最终还是从混沌魔域走出那样。

他不认为马雷基斯会被烧得骨头不剩,他也不认为因为自己的出现,阿苏焉选择放弃了马雷基斯。

他都提前打过招呼了,不止一次。

说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不然,为什么无病无灾、寿元未尽的贝尔-哈索尔,会比另一个时间线死得更早?而且,死得方式……

信号断断续续?网络不好?

这是中古,不是40K。

那是阿苏焉,不是隔壁坐在马桶上那位。

他所在的世界与隔壁不是一个量级,绝对不是,哪怕只是站在门口瞥一眼,也能感受到两边所承载的神意与命运的厚重程度不在一个层面。

而且现在的阿苏焉,前所未有的强大,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战争已经开始了,但伤亡尚未出现。阿苏尔这边的信仰投射正处于一个稳定的均值阶段,既没有低谷,也尚未攀升到巅峰,就像一张拉满却还未松开的弓弦,力量积蓄其中,静待释放。

而另一边,也就是杜鲁奇这边。

三个星期,整整二十四天的长假不是白放的。

放假期间工厂停工,军队停训,但整个社会并未进入停滞状态。仪式在继续,活动在上演,演出如潮水般层出不穷,服务业火力全开,昼夜不息,赚得是盆满钵满。

查佩尤托假日的基础物资发放政策一如既往地延续着,面包、罐头、酒水、肉干发放着。而在领取时,杜鲁奇站在物资台前高声赞美阿苏焉,已经成为必须项目,是仪式,是形式,更是信仰的回响。

突出一个『面包与马戏』。

走一步,看十步的他,早在五十年前就为今天的仪式埋下了伏笔、做出了铺垫。

或者……此刻,马雷基斯正在阶梯上缓缓行走着,一步步踏向那座沉默、古老、燃烧的神座,走向那位坐在上方俯视着他的阿苏焉?

或者……此刻,马雷基斯正在与混沌四神交战,在时空交错、灵魂与现实交织的领域中,将他的意志化作刀锋,斩入洪流之中?

或者……这场仪式,已然引发了秩序神与混沌神之间的角力与碰撞?

一场自创世以来从未真正结束的战争,因一位精灵的迈步而再度升温?

达克乌斯向半神们所在的区域望了过去,他想从他们的神情、动作或气息波动中读取些什么。

然而,半神们没有任何反应,更没有任何反馈。沉默,安静得像被时间冻结一般,没有人动,没有人说话,连眼神都没有交流,仿佛都在等待着某个伟大节点的到来。

距离马雷基斯进入圣火,已经过去了十分钟……

整整十分钟,毫无音讯,没有出现的倾向,没有任何异常之兆,只有时间一秒一秒地剥落着观礼者们的耐心与理智。

达克乌斯动了,他不能再等了。

他想安抚一下观礼者们越来越躁动的情绪;

他想过去看看吉利德和艾萨里昂肩颈的伤势如何;

他想让人把午夜护甲收起来,他想让卡卓因找个供台来,别让德鲁萨拉、卡拉希尔和贝尔-艾霍尔再举着托盘;

他还想……

然而,就在他刚迈出一步的瞬间。

随着一声雷鸣般的巨响,神圣的火焰剧烈燃烧起来,整个大厅、整座神殿,甚至整片空间都被那一刻爆发的白光照亮了,像是有一个天穹被撕裂了一个口子,将神性的光流泻入了凡世。

圣火之中,火焰开始凝聚,扭曲、收拢、压缩、延展……

马雷基斯的形体,开始重铸。

不是复原,更不是复刻,而是从本源,从灵魂与血肉最初的结构中,重新塑造出他的身体:骨骼、脊柱、肩胛、四肢、五指、眼眸……

一切都仿佛由某种绝对意志亲手编织出来,圣火之下,没有瑕疵。

他睁开眼。

火焰在他的眼中没有倒映,反而像是从他的瞳孔中燃起,映入整个世界。

他转身。

从火焰中迈步而出,脚步坚定,面色平静,身上没有炽热的焦痕,也没有破碎的疤痕,只有一股灼灼的威压从他身体每一寸肌肤中散发而出。

这一刻。

奥苏安,在震动。

瀑布倾流如潮,江河仿若低语者,将岛屿深处那微妙而剧烈的波动传送至无垠海洋。乌云聚集成沉默的巨峰,宛如天神布下的帷幕,狂风在林间穿梭游走,回荡着模糊而不明的信号,似真似幻,像一段来自太古的呢喃。

连最无忧无虑的生灵,也感受到空气中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重,如同一根紧绷已久的弦,正在等待那决定命运的一次拨动。

自大分裂以来,自兄长弑弟、诸神之民自相残杀的那场古老浩劫之后,这片充满神迹与血泪的古老之地,从未如此剧烈地颤动。

浩瀚洋翻涌不止,浪潮在无声地诉说,似乎某种古老的力量正在水底回响。内海的巨涛层层叠起,仿佛有神明之手正拨动着那沉睡的回声。

内环诸王国,那四季如夏、金辉常驻的田园之地不再宁静。未知的力量如幽影在风中穿行游走,阿苏尔们停止了歌唱与嬉戏,纷纷驻足,仰望天穹,在等待某个即将揭晓的答案。

森林深处,野兽悄然无声地移动,敏锐的它们预感到某种将要改变世界的存在正在苏醒。

海浪一次次冲击着岸壁,如在进行无声的敲门,节奏冷峻、持续不息。

伊甸谷中,古老的山体在低语,语调低沉,如神只入梦。无论是萨芙睿高塔的静谧之顶,伊瑞斯海岸的岗楼,泰伦洛克悬崖上的哨所,洛瑟恩水上宫殿,这些蕴藏能量与记忆的建筑,皆在此刻产生了低频共鸣,如同被某种无形的指尖轻触,泛起涟漪。

奥苏安的战士、法师、诗人纷纷抬头,静静凝望天穹,他们屏息、静立,在倾听。

他们知道,某种变化正在发生。

某个力量,正在悄然觉醒。

这悄然觉醒的力量,传入大地,再由大地传入风中,与魔法之风一同席卷整个世界。

位于世界各地的史兰魔祭司们从冥想中惊醒,缓缓睁开眼,面容神秘而凝重。

远在纳迦罗斯与艾希瑞尔的杜鲁奇,于梦中感到一阵微妙的震颤,仿佛有古老的声音自世界深处传来,穿过时间,击中灵魂,流入血脉。

艾索洛伦与劳伦洛伦的林中精灵,虽与奥苏安早已分别千年,却在此刻同时屏息,凝视林间那悄然晃动的夜影,他们察觉到了古老的树木在苏醒,沉睡的誓言在回响。

就连人类也感知到了变动。

孩童从梦中惊醒,双眼睁大,心跳急促,手指紧紧抓住被角。夜间巡逻的守望者感到某种模糊的存在悄然擦过心神,似有双眼在夜幕中注视着他们的灵魂。

艺术家们从睡梦中惊醒后,试图在诗歌与画布中描绘这他们未曾经历、却真实存在于梦境中的异象;而那些曾与精灵打过交道、触碰过魔法余韵的人们心神剧颤,仿佛世界在那一瞬之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也无法掩盖的变化。

甚至连生活在群山之中的矮人,也感知到了,他们沉默地放下手中的事物,凝望着头顶的岩壁……

然而,达克乌斯想笑。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如果不是此刻正值庄严肃穆的神圣仪式,他现在一定会毫无顾忌地、大声地笑出来,笑得人仰马翻,笑得眼泪直流。

他不是在笑马雷基斯如同行为艺术者一般,不着片缕地站在那里,也不是嘲笑马雷基斯的尺寸,他笑的是马雷基斯的毛发。

此刻的马雷基斯,与下个纪元生活在深海深处的伊顿尼斯简直没有区别:没有头发,没有眉毛,通体光滑、闪耀着火焰洗礼后的洁净与肃穆,宛如从火中重铸而出的雕塑。

前有曼光头,现有马光头?

而就在这瞬间,马雷基斯张开了嘴。

“我,马雷基斯!已经……成为了神圣之火!”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贯穿空间、撕裂沉默的力量,如火星坠入海面,如钟声回荡山谷。那声音不是从他的喉咙中发出,而是从他灵魂深处,从本源中涌现,带着古老而神圣的律动,传入每一个精灵的心神。

他伸出手,掌心缓缓摊开,指节如铁,掌纹似燃。精华在他体内流动、翻滚,如同一条被点燃的灵脉,沿着他脊柱直冲天灵盖,炽热却不灼伤,强大却无一丝暴虐。

他的肉身不再是血肉与骨骼的组合,而是构建于神圣秩序之上的器皿,是承载阿苏尔意志的容器。

下一秒,火焰从他全身迸发而出,仿佛某种力量在他体内挣脱了封印,如被点燃的干草般一触即发,又如同某些夸张动画中,角色战力爆表,气场全开,天地为之震颤的瞬间。

这不是幻想,是现实。

马雷基斯成为了一支活的火炬。

他的每一根发丝,哦不,现在他没有发丝,他的每一寸肌肤、每一道筋络,每一个微小的细胞,都被神圣之火填满。

他站在那里,就像是火焰与神性的交汇点,是天命与叛逆的交汇点。

他燃烧着,却没有焦毁;他升腾着,却无半分失控。

而在他熊熊燃烧的同时,他身后的圣火也悄然发生变化。焰纹微动,光华内敛,随即在无声之中剧烈聚合、收拢、旋转。

然后……

“咻!”

一声宛如清晨破晓的轻鸣响起,圣火在马雷基斯背后骤然腾空而起,火舌如瀑倒卷,烈焰在半空中凝成凤凰的形状。

那是一只白炽的凤凰,

它没有实体,却真实无比;

它没有羽毛,却羽翼舒展,

它没有眼睛,却有目光凝视众生。

那凤凰展翅翱翔于空中,火羽在光影中舞动,身上流转着不属于尘世的辉光,每一次扇动,都像是在拨动世界之弦,激荡起无形的音浪,震撼心灵。

它并不高鸣,却让所有人都听见了它存在的回响。

那是神圣的回音,是新纪元的钟声。

这一刻,天地无言。

不语,无语,只能仰望。

火焰在燃烧,凤凰在升腾,马雷基斯在无声地站立,宛若一尊神明从永恒中走来。

这不是重生,这是超越。

这是将『重生』这个词本身踩在脚下,将宿命的轮回彻底斩断。

马雷基斯,已不再是那个被命运嘲弄、在复仇中沉沦、在执念中苦苦挣扎的『马雷基斯』。

他不是某种权力的代言,不是某种计划的傀儡。

他是火焰本身。

他是阿苏焉意志的具象。

他是燃烧的王!

万象为之失色,历史为之转折,旧世界在这一刻颤抖,新纪元在这一刻……降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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