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裂缝之外,地藏王菩萨与他佛宝外围的无数金刚法相,早已在连绵不绝的冲击下变得虚淡不堪,仿佛随时都会溃散。
忌无酒的境况亦是惨烈,浑身裂纹纵横交错,鲜血顺着伤口不断滴落,在虚空汇成一道道细小的血河。
他状若疯魔,一把把抓过周围漂浮的灵魂与气血,不顾一切地往嘴里塞,试图借此维系力量。
但颓势已显,他眼中的贪婪却愈发炽烈,死死盯着金色圆盘中的逍遥——那是所有血脉融合最为成功的存在,若能吞噬,起码能支撑他全力出手十次以上。
主意既定,忌无酒猛地挥手,身侧凭空出现十余人影,有老有少,其中竟还有个八九岁的孩童模样的身影。
“你们都是为父的骨血,今日,便该为为父献祭了!”
他抬手一掌拍下,那十余人瞬间爆作一团团血雾。
忌无酒张口将血雾尽数吸下,脸上闪过一丝肉痛,却更添狠厉:“本想留着你们,作为对付楚一凡的后手,如今……便让你们用这代价,换他一时困顿!”
话音落,他长剑一荡,金色圆盘外的所有人头顶,竟凭空浮现出一柄血色小剑。小剑红光一闪,便没入众人眉心。
本就不堪重负的金刚法相,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法相瞬间爆开,那些血色小剑的本体显现,化作一道道红芒,直奔法相的本源而去。
“夺!”
忌无酒紧握剑柄,厉声大喝。血色长剑骤然化作一阵红色狂风,席卷而过。
刹那间,爆炸声连成一片,漫天金色雨点洒落——那是无数高僧爆开的血液。
金色圆盘应声崩解,地藏王菩萨捂着胸口,一口口金色血液不断涌出,显然已是油尽灯枯。
他强提最后一丝力气,挥袖间,满天金色血液骤然凝聚,化作一条金色巨龙,咆哮着直奔忌无酒而去。
“佛陀之血,虽能克制一切邪祟,可如今的你,已是强弩之末,不过是纸老虎罢了!”忌无酒冷笑一声,话锋一转,眼中闪过阴狠,“不过……倒能送楚一凡一份‘大礼’!”
说罢,他抬手一剑劈下,面前的空间瞬间被撕裂出一道裂缝。金色巨龙来不及转向,便一头钻入裂缝之中,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楚一凡盘坐之处的空间忽然裂开,那条金色巨龙从裂缝中猛冲而出,直扑他的身体!
“不要!”
太上、逍遥等人同时惊呼,却根本来不及阻止。金色巨龙从楚一凡头顶俯冲而下,瞬间没入他的体内,一滴不剩。
“铛……铛……铛……”
悠扬的钟声在宇宙虚空中响起,回荡不绝。破天位面的宇宙壁障缓缓打开,一个五彩斑斓的世界在壁障之后显现,佛光普照,庄严圣洁。
“是永恒国度的佛界!”太上失声惊呼。
忌无酒眼睛微眯,杀机毕露。他抬手一挥,一股无形巨力压下,太上、逍遥、地藏王菩萨皆不由自主地跪倒在他面前。
忌无酒的手搭在太上与逍遥头顶,背后竟诡异地伸出一只手,死死扼住了地藏王菩萨的脖颈。
“佛祖!你安享你的西方极乐世界便是,何苦来趟这浑水?”忌无酒语气冰冷,“今日,便是你佛门道统断绝之日!”
他双手猛地用力,便要吸噬太上与逍遥的气血,滋补自己濒临崩溃的肉身。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璀璨佛光从永恒国度的佛界直射而来,精准地落在楚一凡身上。
刹那间,一道恐怖至极的法相在楚一凡身后缓缓凝聚。那法相高达千万丈,浑身呈湛蓝色,边缘萦绕着金边,脑袋后面悬浮着一个圆盘——一半是鸿蒙紫气,一半是混沌之气,散发出的威压,早已远远超越了道九境!
法相缓缓睁开双眼,目光落在呆立当场的忌无酒身上。霎时间,整个宇宙虚空中,无数蓝色涟漪层层扩散开来,仿佛连时间都随之放缓。
极远处,凼与地罗族王、苍幽族王等诸位道圣境,同时望向宇宙虚空的核心处,脸上皆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齐齐失声:“肉身成圣!”
忌无酒回过神来,急忙催动全力,想要吸噬太上与逍遥的气血。然而他的力量仿佛作用在了无形的石雕之上,没有激起丝毫反应。
楚一凡缓缓睁开双眼,眼中有淡蓝色的光芒一闪而过,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忌无酒,你不过是天道的一把刀,却偏要赶尽杀绝,未免太过贪婪了。”
忌无酒状若疯狂地嘶吼:“狗屁的天道!老子已是道圣境,早就跳出天道范畴,不受其束缚了!”
楚一凡身后的法相抬手一挥,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涌过,逍遥、太上、地藏王菩萨瞬间脱离了忌无酒的掌控,被送到了安全之处。
“脱离天道掌控?”楚一凡淡淡反问,“你错了。道圣境,依旧在天道的掌控之中,只是你从未明白,这天道究竟为何物罢了。”
“一派胡言!”忌无酒怒喝,长剑猛地指向上空的永恒国度佛界,嘶吼道:“佛界陨!”
一片细密的红色细雨骤然出现在佛界上空,落下之处,佛光黯淡,惨叫之声此起彼伏,佛界瞬间陷入自顾不暇的混乱之中。
忌无酒收起长剑,冷冷盯着楚一凡:“今日,就算你有数百只道母虫护身,也无济于事!你的身体,老夫要定了!”
他大吼一声,猛地抛出一个古朴的陶罐。陶罐落地碎裂,无数内宇宙妖族从中蜂拥而出,个个凶神恶煞,散发着浓烈的妖气。
而他身后,更有黑压压的一大片魂灵浮现,皆是穷凶极恶的凶戾之魂,怨毒的目光死死锁定楚一凡。
楚一凡冷冷一笑:“今日,我便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道圣境。你凭借外宇宙的体修功法强行冲击的道圣境,根本算不得真正的道圣境!”
说罢,他抬手一挥,沉声道:“虚天魂归!”
宇宙虚空的高处,无数金色光点如流星般汇聚而来,不到一个呼吸的功夫,便聚集成了三十六页金纸——正是虚天阵图!
金光笼罩之下,那些内宇宙妖族与凶戾之魂皆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忌无酒见状,就要挥剑斩破阵图,楚一凡却陡然一声大喝:“鸿蒙塔何在!”
一点紫红色的光芒从楚一凡眉间飞射而出,在空中迅速变大,化作一座八角九层高塔,塔身萦绕着鸿蒙紫气,威严厚重。
“忌无酒!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这鸿蒙塔的八、九层中藏着什么吗?”
忌无酒闻言,挥剑的动作骤然停滞,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与贪婪。
楚一凡微微一笑:“今日,便让你看个清楚。这八、九层,才是外宇宙真正的底蕴!”
他挥手间,鸿蒙塔第八层轰然洞开,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紫红色旋涡。
旋涡之中,首先飞出七块石头,通体莹白,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色。
“矾……矾天石!”忌无酒失声叫道,眼中充满了震惊与恐惧。
他自然知晓,这矾天石中,封印着天玄极火的魄——那可是古老的道圣境力量!若是让楚一凡将其炼化,后果不堪设想!
忌无酒再也顾不得其他,拼着肉身彻底崩溃的风险,举剑便要挥出最强一击,阻止楚一凡!
楚一凡眼神一凝,抬手一点鸿蒙塔。一尊八卦炉骤然从塔中飞出,落在三十六页虚天阵图之上。
当八卦炉翻转过来时,一道璀璨光芒洒落,三十六页虚天阵图瞬间高速转动起来。
在阵图包裹的范围内,一切都被冻结、禁锢——忌无酒挥出的剑停在半空,内宇宙妖族的飞扑之势戛然而止,凶戾之魂张开的巨口也僵在原地,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
鸿蒙塔第八层的旋涡继续转动,七颗矾天石缓缓升起,在楚一凡头顶汇聚成一个圆形阵法。
莹莹白光从中流淌而出,照亮了楚一凡的身躯,也照亮了这方宇宙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