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音过后,叶源之便在用心观察祁连山的反应...
可预想中的一幕并没有出现,祁连山只是眉头微皱,而后眼中浮现出一阵迷茫。
口中默念那两字...
“离渊,离渊...”
“他这是怎么了?”
楚元杰注意到祁连山的变化,此刻凑上前来,出声询问。
但叶源之只是沉默不语,并未出声。
之前他以神识探祁连山识海之际,便发现他识海深处似有一股无形之力阻挡探查,记忆无法探知。
而如今他这副模样,若说完全不记得当年之事,那他为何对“离渊”两字有所反应?
但若他记得...
这反应未免也太小了些。
就在此时,一个突兀的声音,忽自一旁响起:
“我说,你们这是打算聊到什么时候?是不是已经忘了还有两个大活人?”
随后一道人影背着另外一人,现身视线之中,让叶源之面色微微一僵。
因为来人苦等叶源之许久,不见其返回,这才不得已前来查看一二的应承欢。
“...”
叶源之面色有些难看,他望着应承欢背着的师姐,一阵愧疚之感涌上心头。
自己此前满心皆是阙儿之事,竟将师姐她们彻底忘在一旁。
而楚元杰身为紫气后期修士,即便是重伤在身,感知力却仍旧存在。
早在应承欢赶到此处之前,他便已经有所察觉,之所以没有动手,全是因为应承欢如今所穿的云山宗弟子服饰。
因为他楚家老祖,曾是云山宗弟子,后来虽因为一些事被逐出师门,但也算是云山宗附属家族之一。
此时朝着应承欢望去,目光却是微微一愣...
“这位姑娘是..?”
“这位许师妹与在下师出同门,她第一次下山历练,未经世事,言语多有冒犯,楚兄莫要放在心上。”
叶源之似是察觉到楚元杰看应承欢的眼神不对,说话间上前了半步。
可楚元杰身形一动,已然到了应承欢近前,目光越过此女,落在了其背后的夜清河面上。
“这位姑娘看起来,伤势似是不轻啊。”
叶源之这才明白,此人看的不是应承欢,而是自家大师姐。
正想出声,却见楚元杰摸出一块七彩枯叶,随后掰下一角,伸手道:
“喂她服下此物,或可稳固伤势。”
楚元杰望着夜清河的神色颇为古怪,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可眼中却有作为路人不该有的担心和关切。
应承欢抬手接住枯叶,却没有喂给夜清河,而是抽身疾退,拉开数丈距离,一脸警惕地望着对方:
“道友,你这看起来伤势也不轻,有这好东西干嘛不自己享用?”
是了,应承欢见楚元杰伤势沉重,但他却拿出枯叶给阿清使用,而两人不过是初见的陌生人而已...
她当然不可能让阿清去吃什么来历不明的东西。
楚元杰微微一愣,似也是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唐突,此时不再向前,而是又掰下来一块枯叶放在口中咀嚼。
“丫头有所不知,这枯荣玄叶对男子无用,我吃了纯属浪费。”
“那你还吃?”
应承欢说话的同时,望向一旁的叶源之,传音问道:
“这人谁啊?怎么一副自来熟的模样?”
“此人是雾山楚家之人,此前连山五杰拦路,他...”
不多时,叶源之便简单将方才发生之事,告知给了应承欢,至少可以确定,楚元杰是性格如此,并非另有图谋。
不过,他刚才看师姐的眼神,的确很怪。
楚元杰闻声,微微一愣,面上浮现出一丝尴尬。
他之所以当着对方的面,掰下一片玄叶咀嚼,那是因为他想用实际行动告诉对方,自己没有说谎,让对方不必警惕。
可是,他没想到,眼前这看起来年纪不大的丫头,根本没领会自己那一层意思。
“叶师兄,这叶子...”
应承欢一声师兄,叫得颇为自然,叶源之倒是有些不太习惯,但此刻也借机闪身来到应承欢身旁,打量了一番枯叶。
“这的确是枯荣玄叶,传闻玄叶有二,效用却截然相反。
荣叶剧毒,直接服用必气绝当场,但却可用以炼丹,所制丹药效果远超同阶。
枯叶至善,直接服用为疗伤圣药,可一旦用以炼丹,却会让丹毒扩增千倍。
只是我并未听过枯荣玄叶有男女之限...”
叶源之说这番话时,没有避讳楚元杰,他也想知道,楚元杰为何要那样说。
“疗伤圣药?”
应承欢当即双眼放光,但碍事没有将药喂给夜清河,因为她觉得,此事来得太过凑巧了一些。
“叶老弟果然博学多才,不过老弟恐怕有所不知,这枯荣玄叶除了那山君洞府之外,还有一处生长之地。
而此地,恰与我楚家有所渊源,正落于一处阴阳泉眼中心,玄树受泉水滋养,便也生出了其他特性。
例如这枯叶若由男子服用,则效果大减,可若为女子所用,则效用翻倍。而荣叶反之,所炼丹药...”
说话间,楚元杰自腰间摸索出一只黑色瓷瓶,随后倒出了一枚满是青色丹纹的丹药。
随后当场服下...
稍稍催动药力,其外伤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不过片刻便已几近痊愈。
“丹药效果极佳,只不过吃下之后,三日内无法与人交手,会变得孱弱不堪。”
话音刚落,楚元杰便是脚步一个踉跄,眉头当即一皱,惊呼一声:
“啊?这药力这么猛的?”
说话间,楚元杰便席地而坐,开始打坐调息,仿佛已经稳不住身形,再也无力关注外界之事。
应承欢见状,此时呵呵一笑,有些好奇地望了楚元杰一眼:
“这人,莫不是个逗比?”
“何为逗比?”
见叶源之一脸认真,应承欢觉得更加有趣“没事没事,我在夸他性格洒脱不羁。”
却听叶源之一本正经道:
“那许师妹也是逗比。”
“你!”
看她的反应,叶源之便知道,逗比两字绝对不是她说的那个意思,但自己的目的已然达到。
他不过是想要吸引应承欢的注意力,便于自己暗中施展阵法,将祁连山暂时送走。
因为他真不知该如何解释祁连山之事。
“诶?!那个人呢?他怎么忽然不见了?”
就在此时,应承欢忽然出声,一指叶源之身后,原本祁连山半跪之地。
“不妙,此人怕是还有什么底牌,方才我一时分心,他竟借机逃离了。”
叶源之佯装可惜,而应承欢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但其实,她方才刻意装出的姿态,却还是有些突兀。
不过,既然眼前这人,觉得自己很是好骗,那自己也不介意继续维持这种人设,如此便能让其掉以轻心。
更何况,阿清之前说过,每个人都有秘密,这姓叶的既然是为了那少年折返,如今又将人放跑,定是不想自己知道他的秘密。
而自己对此也不感兴趣,不如就遂了他的意。
至于楚元杰,此刻是真没想到,玄叶所炼丹药药力如此之猛,早已是动弹不得。
更加没有心力关注外界之事。
而叶源之则是环顾四周,再度唤出飞舟...
“好了,插曲已过,我们还是快些回宗门吧。”
以术法将两女送上飞舟,而后目光落在楚元杰身上,徘徊许久...
最终轻叹一声。
还是将人一并带上了飞舟。
而应承欢此时,装出对那玄叶有极大兴趣的模样,拿在手中观察,犹豫是否要给夜清河服用。
仿佛自己一丝也没有发现,这飞舟行进的方向,与最初行向云山宗不同。
甚至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