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三十日黄昏时分,在麟趾殿前院中林间小道尽头,站着一个握刀而立的白衣络腮胡男子,这是武惠妃看到的情景。几位护卫在附近园林搜寻无果后,武惠妃就在淡淡的夜色里回到了殿内。
武慧妃本来就心事重重,有些烦闷,头疼,经过这一惊吓,觉得更头疼了。御膳房送来的饭菜已经摆在殿内中堂的饭桌上了。武惠妃草草吃了一点,就回寝室睡觉了。
武惠妃的寝室在东面,与中堂一门相连。李隆基在此过夜时,会在此卧室与武惠妃同床共枕。
武惠妃到半夜还没睡着,她在黄昏时看清了那持刀男人的长相,觉得那冷峻的眼神有些眼熟。她在心里默念道:“不,不是他,他没有络腮胡子。”
武慧妃说的他就是光王李琚,武惠妃看到的那白衣人,与光王李琚身材脸型,尤其是望着武惠妃时的眼神都一致,只是李琚没有那人的络腮胡子。
武惠妃自己一人睡觉时,有点燃蜡烛的习惯,那根像擀面杖一样粗的红蜡烛,在床头东侧小方桌上的铁盘里立着,橘红的烛光照亮了寝室的大部分位置。
武惠妃想:“难道这是上天在警示我?用这种方式来告诫我李琚将要对我不利?”
武惠妃想要让李瑛、李瑶、李琚彻底倒下的想法更加坚定了,她准备明日让玉子去卫尉寺把女婿杨洄叫来,商量打击太子和李瑶、李琚两皇子的策略。
武惠妃迷迷糊糊睡着了,但是睡得不踏实,一直在半睡半醒的状态。
武惠妃的寝室外,夜里只有两宫女在中堂里值班,她们正坐在书桌北面的椅子上,头和胸部趴在书桌上睡觉。
突然,东寝室的门开了,武惠妃穿着红色睡衣,光着脚跑到中堂里了。她朝两宫女大喊:“快醒醒,有鬼!有鬼!”
宫女小末和小桃醒了,看到武惠妃慌里慌张的样子,忙问:“惠妃娘娘你怎么了”,“惠妃娘娘你说有鬼吗?”
“嗯,是的,是有鬼,一个女鬼,在我寝室东面窗外喊话,把我喊醒了,我醒来后看到窗外有一披头散发的人影。”
两宫女闻听此言也像武惠妃一样吓得面无血色。这时候值班的太监柱子从殿门口走过来了。麟趾殿中堂很大,殿门口在中堂正南面,离着她们三女人有二十多米。
太监柱子走过来向武惠妃躬身行拱手礼道:“奴才给惠妃娘娘请安,不知什么事惊扰了您,让您在中堂东部与两宫女对话呢?”
“这里闹鬼!就在东寝室的窗外,那窗户幸好是关闭的,吓死本宫了。”
“奴才能打开东寝室门看一下吗?”
“可以,你去看看东面窗外还有人影吗?”
“奴才遵命。”
柱子打开东寝室的门,探头向东面的窗户看了一眼,东面的窗户关闭得很好,窗格间的白纸,在烛光里显得有些许橘红。
柱子转身向武惠妃略低头说:“回禀惠妃娘娘,寝室里一切正常,东窗外并没有人影。”
武惠妃说:“你到殿外,跟回廊里值夜班的两护卫,和站夜班岗的六卫兵说,让他们派出两人到东面看一下,看看本宫这东寝室的窗外有没有人。”
“奴才遵命。”
武惠妃不敢回东寝室睡觉了,她也不打算去空着的西寝室睡觉,她与两宫女坐在书桌边,等待柱子回来汇报东寝室窗外的情况。
过了一会儿,柱子回来了。武惠妃向还有八米远的柱子说:“啥情况,窗外的东面有人吗?”
柱子走到武惠妃面前两米外,躬身行拱手礼道:“奴才回禀惠妃娘娘,奴才亲自和两护卫到东面,查看了这东寝室的东窗外的回廊,没有发现任何人。离着东寝室东窗外最近的一个卫兵,是在东寝室南墙外的回廊里站岗,他说没有看到任何人影,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武惠妃小声说:“现在这里只有本宫和你们三个仆人。我告诉你们,这件事不要乱说,如果皇上问你们,你们就说本宫跑出寝室后,你们到寝室门口往里看了一下,东窗外有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影,随即又不见了。本宫这样要求你们,是让皇上重视这件事,从而下决定尽快离开这鬼地方,赶回京师长安。”
柱子忙说:“奴才遵命,如果皇上或调查此事的官员问此事,我就这样说。”
两名宫女也承诺,会按照武惠妃吩咐的,一口咬定,就说开门看到了东寝室东窗外,有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影,然后没多久消失了。
武惠妃要求太监柱子、宫女小茉、宫女小桃,对此事统一了口径,三位仆人都坚决支持她的说法,武惠妃紧张的心情总算是放松了一些。武惠妃带着两名宫女向西走,穿过中堂,去了西寝室。武惠妃躺在西寝室的床上睡觉,她让两宫女坐在床南面的一张书桌边的椅子上,将脸趴在桌面上睡觉。
武惠妃迷迷糊糊又睡了一个时辰,醒来时,天刚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