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前来维洪海域，也是对方有意识引导的，尤其是向自己释放心灵宝石的定位。
若非对方有意为之，自己根本不可能定位到心灵宝石的位置。
至少在费伦大陆没有办法定位，因为纳亚寇利斯城现在位于水元素位面。
两者之间的定位，必须处于同一物质位面才行。
这一猜测，让盖文脊背发凉，寒意从脚跟一直蹿到头顶。
都说这个世界上强大的装备不是那么容易拿的，尤其是神器，往往会有着不可预测的副作用，甚至是那位神器制造者的眼睛，为的就是监视持有者。
在这一方面，盖文一直足够谨慎小心，哪里想到？
依旧还是中招了。
话又说回来，是人都不会想到，陆沉千年的扎姆达斯帝国竟然没有死绝，残留下来的势力还不是一支两支。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句话被诠释的淋漓尽致。
这位灵能半神的回答简单又直接：“从你将洞察宝石带离封印之地，两块宝石的灵能链接就已经重新建立了，我便能够通过洞察宝石，看到你所看到的一切，直到你坠入无底深渊，晋升为半神后。
你的神力屏蔽掉了这种灵能链接，只能够进行简单的定位。”
似乎为了验证自己所说话语的真实性，她胸口的心灵宝石闪烁了一下，如瀑布一样的灵能回路，从里面奔涌而出，周围的星质汇聚，形成了一幅幅星幕投影。
这种情形盖文再熟悉不过，这分明就是记忆投影的灵能版本。
若是对方真的能监视自己成神之前的一举一动。
那么对方能使用这种能力，那就不是一种巧合，很有可能也与自己密切相关。
看到这些星幕投影中的影象，盖文甚至有些恍惚，各种记忆如潮水一样在脑海中涌现，与其一一对应起来。
这些投影分明就是他的视角，只不过并不是从他的眼睛，而是他额头的洞察宝石。
卧槽！
饶是盖文自认为自己的心性久经磨炼，雷打不动，此刻也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因为星幕投影中，赫然夹杂着大量少儿不宜的镜头——他与诸女的爱情动作片。
这简直就是将他的底裤都扒掉了。
对方的这种行为，也让盖文对其有了更深层的认知。
这名名为海丹娜的灵能半神，从一开始就展现出了极强的理性，理性的近乎于一台精密的灵能机器，任何事情都考虑最优。
无论是直接将他们接入纳亚寇利斯城，还是与自己的接触，一切以效率为主，情感反而要排在末尾阶段，甚至不在其考虑的范围之内。
这极有可能是她的神职与纳亚寇利斯城所处的特殊环境所决定的，在她的眼中，那些灵能水族的生存排在第一位，其他的反而是次要的。
盖文心中顿时产生了一个大胆猜测，直接了当的询问道；“穆丹娜是你什么人？”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当双方保持距离的时候，反而更容易存在着羞耻之心，对一些东西会遮遮掩掩。
但是自己的底裤都被扒掉，赤身裸体坦诚相见后，反而是无所顾忌了。
也就是俗话说的，破罐子破摔。
为了报复对方，甚至会想方设法的扒对方的底裤，对方的身份无疑便是其中之一。
对方很有可能与自己不一样，并不是凭借自己能力成为半神的，很有可能像谋略女士卢比娜一样，是不折不扣的神二代。
她的母亲很有可能就是穆丹娜，扎姆达斯神系中的实用主义和理性女神。
史书上对这位女神的神陨介绍，言简意赅，只说她溺毙在了维洪海域。
以前盖文并没有深究这件事情，毕竟对方已经随着扎姆达斯帝国成为了过去式。
但是现在就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件事情了，对方再怎么说也是曾经庇护数千万人口的弱等神力，匹夫临死之前尚有一怒，让敌人血溅五步。
更别说是一名弱等神力，定然不会死的无声无息，肯定会有所反抗，至少会留下神性神力延续的火种。
若是这样的话，一切就能够解释通了。
既能解释作为一名神只的穆丹娜为何溺亡，又能够解释实纳亚寇利斯城为何能够保存下来？
这应该是以这位实用主义和理性女神的死亡换取的。
海丹娜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爽快，“你的猜测没错，我的母亲确实是实用主义和理性女神穆丹娜，而我的父亲则是守护之神海姆，正是在他们的齐心协力下，才有了纳亚寇利斯的幸存，才有了我。”
对方交代的甚至比盖文想问的还多，她如同珍珠一样的光洁额头上，浮现了一道清晰的双神圣徽印记，眉心位置有一个直立独眼，上面立着一个平衡星秤。
前者代表的是守护之神海姆，后者则是穆丹娜的象征，而这两者的神职在海丹娜的这里得到了完美融合——灵能守护与实用灵能。
面对对方的坦诚布公，盖文有一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成就感大幅度降低。
也不知道是因为对方太了解自己？还是因为他本身就是这种性格？
盖文相信后者的可能性更多，对方是标准的理科生，拥有理科生的性格再正常不过。
抛开一开始的成见不谈，这样的人反而更容易打交道，至少不需要勾心斗角，有什么问题直接摆在明面上便可以。
盖文沉默了数秒，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后，接着道：“我有几个疑惑，需要女士帮我捋顺一下。”
“说。”海丹娜言简意赅。
“你可曾用心灵宝石与洞察宝石之间的联系，干涉过我的心灵意识？”这件事情就像是一根鱼刺，卡在了盖文的喉咙，不拔肯定不舒服。
“没有。”海丹娜想也不想的回答道，“两者之间的灵能连接不足以支撑心灵干涉，能够通过洞察宝石看你所看，已经是极限。
如果能进行心灵干涉的话，你不会等到现在才来维洪海域，早在你解除洞察宝石封印的第一刻，就不顾一切的前来了。”
海丹娜虽然理性思维占据主导，不代表她是个一个蠢人。
曾经目睹盖文整个成长经历的她，非常清楚他最忌讳、最厌恶什么。
被人心灵操控，无疑榜上有名。
“确实是这个道理。”盖文对对方的解释给予了认可。
话糙理不糙，依照对方对洞察宝石的渴求。
自己刚刚获得洞察宝石时，是对方最容易得手的，而非现在。
既然那时候没有动手，就代表对方确实没有这个能力。
这多少让他的心里好受了一些。
至于凡俗阶段被监控，反而并没有那么难接受。
因为当他做出能够影响诸神的事情时，注定会吸引无数的目光，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那个时候，诸神想要监视他，根本不需要借助洞察宝石，一个高阶窥视术，他都没有办法察觉。
至于成为爱情动作片的主角，若是观看者是一名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他确实有点难以接受，可若是一名细枝挂硕果的美丽女半神，还是有点小兴奋与小期待。
不知道对方在偷窥他的爱情动作片的时候，是否也像现在这般理性冷静？
如此一想，盖文顿时平衡了很多，将注意力重新转回了正事，询问道：“先前对维洪海域的沙华鱼人进行心灵寄生的，挑拨他们与青铜龙开战的，究竟是不是你们？”
“不是。”海丹娜依旧否认道，“我的族人虽然擅长心灵操控，但是我们并不会将这种能力应用到那些智慧生物的身上，而是对那些非智慧生物展开灵能改造，双方合作共赢，各取所需，你们前来的路上，应该已经见过我们最大的杰作。”
对方一说，盖文脑海中立刻浮现了那些泰坦螃蟹的身影。
那应该就是用灵能改造而来的，不仅赋予了它们更大的体型，同样也赋予了它们更强大的力量。
若是配合上灵能水族的心灵操控与配合，他们绝对能够成为战场上最恐怖的杀戮机器，无论是在水域，还是在陆地。
盖文将自己心中涌现的强烈好奇之心强行给压制了下去，现在还远远不是技术交流的最佳时机。
那是双方达成一系列共识后的事情。
由于洞察宝石的原因，对方对自己倒是足够了解了，连自己有几个女人都一清二楚，更别说是自己的行事风格与发展理念。
但是自己对于对方的了解，还远远不够。
“那你清不清楚？究竟是谁做的？”盖文追问道。
他笃定海丹娜就算不是幕后黑手，也是一名知情者，因为对方曾经混淆视听，试图让他误以为对方就是心灵宝石的持有者。
也就是说，对方知道自己在寻找心灵宝石，同样也知道心灵宝石的归属所在，至少了解海丹娜的状况。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你先前见到的应该是心灵傀儡虫，那是萨托格拉斯的惯用伎俩。”海丹娜并没有多余的废话，一条细长的银色发辫向盖文伸了过来。
这条银色发辫上面闪烁着星辰般的光辉，质感十足，让盖文产生了触摸的冲动。
他不仅是这么想的，而且还是这么做的。
它比想象的还要顺滑，手感十足。
“你在做什么？”海丹娜不解的反问道。
这种带有几分天真味道的反问，反而让盖文无言以对，他总不能告诉对方，自己在报复调戏她吧！
双方都懂的情况下，那才叫调戏。
若是另一方根本不明就理，那就是对牛弹琴了。
盖文只能装傻充愣的道：“女士是什么意思？”
“这是灵能链接，里面储存着与萨托格里斯相关的所有信息，你可以自行验证。”海丹娜言简意赅的道，“你不会连灵能链接都不会吧？”
这位灵能半神对于盖文的监视仅到他坠入无底深渊，并非谎言。
当盖文坠入无底深渊后，空间壁障会隔断灵能连接。
等盖文重回物质位面后，已经晋升为了半神，他的神躯就是一个法则囚笼，同样也能起到隔绝的作用。
而且盖文的实力也今非昔比，如果是被人长时间监视的话，定然心生感应。
她自然不清楚盖文曾经在剑之第六城的灵能废墟中，主动向阿图罗灵主他们施展过灵能链接。
“哦。”盖文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你早说……没想到你的头发就是你的灵能链接。”
他这才装模作样的，从洞察宝石中，伸出了一道灵能链接与对方的银色发辫纠缠在一起。
相比起对方，盖文还是显得更加谨慎一些。
灵能链接从洞察宝石中过了一手，而非直接从自己的身体中伸出来。
哪怕是出现了问题，也可以将问题截留在洞察宝石，而非直接涉及本体。
小心无大错。
对方虽然表现的无比配合，但是不代表盖文就完全相信她所说的一切。
因为他这次面对的对手是心灵操控大师，手段不可以用常理来衡量。
眼前的一切全部都是对方用心灵能力操控出来的，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至于他们中招的时间，既有可能是进入灵能主塔后，也有可能是进入灵能之城纳亚寇利斯后，甚至有可能是在踏入大漩涡的那一刻。
任何转场，尤其是传送转场，都是心灵与幻术启动的绝佳时机。
因为他们进入的本身就是陌生环境，完全没有参考性，而在传送的过程中又涉及到能量涌动，会将心灵入侵与幻术施展时残留的能量痕迹给遮盖掉。
若论可能性的话，第一个最大。
因为前两次转场的时候，谋略女士卢比娜与阿图罗灵主还陪在他身边，骗过一个人容易，想要同时骗过三个人，可就难了。
当然了，这只是盖文自身的合理假设。
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发现任何疑点。
如果是真要找的话，那就是对方将他与两个同伴分开了。
不过这个可以用海丹娜想要与自己单独会面解释，毕竟她信得过自己，不代表信得过另两名同伴，这里再怎么说也是她的核心所在。
在见到海丹娜之前，盖文无所畏惧，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模样。
现在他反而有点患得患失了，唯恐对方只是心灵造物，专门为他丢下的鱼饵，她的本体实际上是一个造型极其恐怖的邪物。
并不是盖文对其一见钟情，而是这个剧本是他目前拿到的最优——对方已经展现出了自己的价值，不仅仅是她的神职，还有以泰坦螃蟹为首的灵能改造生物。
这分明就是工程生物的灵能版本。
相比起他们刚刚起步的工程生物，对方的灵能改造生物技术无疑更成熟，并积累了一定的底蕴。
海丹娜的灵能应用神职也是如此，这是继承自她母亲穆丹娜的实用主义神职。
盖文原本是想让菲兰茜妮兼并这一神职的，可若是有了海丹娜后，自然就没有必要那么麻烦。
两者齐驱并驾，共同发展就可以了。
一条腿走路，哪有两条腿稳当，无论是哪一条出了问题，还都有另一条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