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凝往前踏出一步,
二楼的木梯突然吱呀一声,
像是承不住这瞬间爆发的气息。
她素色劲装的衣摆无风自动,
指尖凝出的细霜瞬间扩散,连走廊栏杆上都结了层薄薄冰碴,
一股冷冽的二品气息如潮水般往下压去!
大堂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锦衣卫们握刀的手骤然收紧,指节泛白,
有几个修为低些的,
甚至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绣春刀的刀鞘撞在腿上,发出轻响。
东厂的随堂太监捏着佛珠的手猛地一顿,
佛珠掉在地上,滚到柜台边,
他脸色瞬间从阴鸷变成惨白,尖细的声音都发颤了:
“二...二品?怎么可能...大乾境内...怎么会有二品?”
为首的锦衣卫千户也僵住了,
他原本以为只是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散修,
顶多是四品五品,没想到竟是二品!
他喉结狠狠滚了滚,强撑着威严,手按在绣春刀的刀柄上,声音却没了之前的洪亮:
“即...即便你是二品,也不能在大乾境内肆意杀人!
三百多条人命,就算是恶霸,也该由官府处置,轮不到你们私刑!”
苏凝闻言,忽然笑了,笑声清脆:
“官府处置?昨日在茶楼,你们的沈百户看着黑虎帮的人寻衅,却装聋作哑,你们怎么不处置?”
千户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索性破罐子破摔,拔高声音:
“休得胡言!大乾有律法在,更有靖国公镇守!
靖国公是什么人?那是斩过谋逆的二品强者!
你们这些作乱武者,也敢在他的地界上放肆?真当靖国公是摆设不成?”
他以为搬出靖国公三个字,总能镇住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武者,
毕竟靖国公的威名,在大乾境内无人不知,
尤其是武者里,谁不知道这位二十多岁的二品,杀起人来从不手软?
可他话音刚落,苏凝突然笑得更欢了,身子微微前倾,指着身后的林青,声音里满是戏谑:
“靖国公是摆设?你睁大眼睛看看,
你面前这位,不就是你口中的靖国公吗?”
这话像道惊雷,大堂里所有人都懵了。
千户猛地抬头,死死盯着二楼走廊上的林青,
男人穿着黑色常服,腰间系着玄铁腰带,
身形挺拔如松,周身虽没释放气力,却透着股让人心悸沉凝,
尤其是那双眼睛,平静无波,能看透人的心底。
“你...你是靖国公?”
千户的声音都在发抖,他下意识想反驳,
可看着林青的气质,又想起靖国公确实是二十多岁的二品,心里竟莫名发虚,
“你...你有什么证据?”
林青没说话,只是抬手,从腰间摸出一块玄铁腰牌。
腰牌入手冰凉,上面刻着靖国公府四个篆字。
他指尖一扬,腰牌顺着栏杆往下飘,稳稳落在千户面前的青砖上。
千户慌忙弯腰捡起腰牌,指尖触到那股玄色气劲时,浑身一震,这气力的刚猛霸道,和传闻中靖国公的气力一模一样!
他捧着腰牌,手都在抖,再抬头看向林青时,眼神里的怀疑已经变成了恐惧,
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
“末将...末将锦衣卫千户李达,见过靖国公!
末将有眼不识泰山,方才多有冒犯,求国公爷恕罪!”
东厂的随堂太监也反应过来,刚才掉在地上的佛珠都顾不上捡,连滚带爬地跪倒在地,尖细的声音里满是慌乱:
“杂家...杂家东厂随堂太监王忠,见过国公爷!
杂家...杂家不知道是国公爷在此,求国公爷饶命!”
大堂里的锦衣卫们见状,也纷纷扔下绣春刀,跪倒一片,头埋得低低的,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刚才居然拿着刀对着靖国公,
这要是换了旁人,怕是早就被砍了脑袋!
躲在柜台后的伙计也吓得魂飞魄散,
昨日他还觉得林青让女人付钱奇怪,没想到竟是靖国公!
他连忙也跟着跪倒,身子抖得像筛糠,连头都不敢抬。
林青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倒的众人,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起来吧,昨夜之事,是本公授意,
那些人要么贪赃枉法,欺压百姓,皆是该死之人,
按大乾律,也该判死,本公不过是提前替官府动手。”
李达连忙爬起来,腰弯得更低了,双手捧着腰牌递上去,声音里满是谄媚:
“是是是!国公爷说得是!
那些人罪该万死,国公爷为民除害,是大乾之幸!
末将...末将这就派人去清理那些尸体,
再严查彭州的贪官污吏,绝不让国公爷失望!”
王忠也跟着起身,脸上堆着讨好的笑:
“杂家也会让人配合李千户,把彭州的武者都清查一遍,
绝不让任何作乱的武者留在境内,给国公爷添麻烦!”
林青没接腰牌,只是淡淡道:
“腰牌你先拿着,替本公办两件事吗,
第一,把彭州知府贪墨的赈灾粮全部追回,分给百姓,
第二,查明官府与黑虎帮勾结的证据,按律处置,办完这些,再把腰牌送回靖国公府。”
“是!末将遵旨!”
李达连忙应道,双手紧紧攥着腰牌,像是握着烫手的山芋,
这可是靖国公的腰牌,拿着它办事,谁敢不配合?
王忠也连忙点头:
“咱家一定配合李千户,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
林青点了点头,没再说话,转身对苏凝道:
“走吧,收拾东西,该走了。”
苏凝笑着跟上,路过栏杆时,
还特意瞥了眼底下的李达和王忠,眼神里满是调侃。
两人走进天字三号房,苏凝才忍不住笑道:
“没想到你这靖国公的名头这么好用,
刚才那千户,吓得腿都软了。”
林青没理她的调侃,走到桌边拿起包裹:
“彭州已经乱了,留在这里只会惹更多麻烦,早点去赤林城。”
苏凝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
看着楼下李达正指挥锦衣卫清理现场,
王忠则拿着帕子擦汗,忍不住又笑了:
“其实留在彭州也挺好,有你这靖国公罩着,没人敢惹咱们。
不过...你刚才为什么不直接亮身份?非要等我爆发气息才说?”
林青抬眼看向她,眼神里带着点冷意:
“本公做事,无需向任何人解释,
再者,若是一开始就亮身份,怎么看清这些人的嘴脸?”
苏凝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林青是故意的,
他就是要看看,这些锦衣卫和东厂的人,
在不知道他身份时,会是什么反应。
她嘴角勾起一抹更深的笑意,走到林青身边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
“没想到你还挺记仇,不过...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