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老婆三辆车。
张梦阳这些日子里便在这三辆车之间周旋游走,雨露均分,真正做到了手心手背都是肉,既不厚此也不薄彼。
三个老婆都得到了好处,自然也都毫无怨言,对他也不再如往日那般横眉冷对,动手则打,出口则骂,反倒是个顶个地对他关心疼爱,温柔体贴,仿佛都在暗中较劲,挣着抢着向他讨好的一般。
张梦阳特别享受这种感觉,大感快意自足,心想这才是皇帝该有的尊严和生活,如果女人们都像她们以前那么强横霸道的,岂不是老婆越多越难受越痛苦了?
莎宁哥每日除了吃饭睡觉和应付他的纠缠索取之外,大部分时间都用来行功打坐,用功之精勤不苟,让张梦阳看在眼里都常常自叹不如。
“难怪莎姐姐的功夫这么好,原来她在武功方面的付出是我的十倍都不止。看着她打人时候那么干净利落,让敌人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令人满心生羡,这都是私下里辛勤付出所换来结果呢。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说得也就是这个道理吧!马不吃夜草不肥,人不靠外财不富,说得也还是这个道理吧!”
这天,莎宁哥一如既往地调息吐纳,对张梦阳道:“我这两天练功到了紧要关头,你最好不要缠我。想要玩儿的话就到那俩车里玩儿去吧,一旦不小心走了火可不是玩儿的。”
张梦阳听了她的嘱咐,立马就想到了“走火入魔”四个字来,这样的情形他以前在电影和电视剧里见识得多了,可以说是毫不陌生。
现在耳听得莎宁哥如此交代,他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厉害,于是便点头道:
“姐姐你放心,我不仅控制着自己不来打扰你,而且也吩咐他们谁也不准拿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请示你干扰你。谁要在这紧要关头干扰了你的精进,我这个当师弟的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莎宁哥微微一笑,道:“很好,这才是我的好师弟,也不枉了姐姐我疼你一场。你要是能一直都这么乖啊,姐姐不知道要少为你操多少心呢。”
张梦阳笑了笑道:“人吗,多一分年龄便长一分世故,以后我只会越来越乖的,岂能总让姐姐为我这么个操心法儿?”
说罢,张梦阳便一挑车帘纵出了车厢,身手之矫健轻盈,较诸往日大有进益。
莎宁哥嘴角上露出了一抹赞许的笑来,随后便闭上眼睛开始行功,对身外之事不再关注。
……
这些日子来,张梦阳和萧太后、小郡主三人聚在一起,谈论得最多的便是此行的目的地问题。
对莎宁哥给张梦阳说出的那种理由,萧太后和小郡主两个都是半信半疑,论理她要带他到辽阳去面见金国皇帝,本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更不是什么十恶不赦必须加以阻挠的恶事坏事。
何况她们娘儿俩对他的涉足金国朝堂,本就不持反对态度,甚至还一度支持他因势利导,攫取金人庙堂的最高权力。
她莎宁哥如果讲明利害,要求张梦阳立即返回辽阳去静观待变,想来她们娘儿俩个也不会蛮不讲理,横加阻挠的。
可是那个莎宁哥却放着光明正大的路子不走,偏偏弄此心机,出此下策,用江湖上谋财害命的惯用伎俩,如绑票似地把自己三人挟持着一路南行。
这是萧太后和小郡主两人第一个想不通的地方。
第二个想不通的地方是:自己两人明明已经成了她的阶下囚,被她绑架到车中不得自由,但仅仅过去了两天,梦阳那家伙就反客为主,架空了她,代替她指挥起了车队来。
他还命令随行的差拨虞候们把自己两人手脚上的绳索尽都除去,让自己两人也重得自由,而在这个过程中,那位莎提点对这一切都视若无睹,不闻不问。
这在张梦阳看来是正常的,因为他相信莎宁哥说的那些话,他相信莎宁哥是真心地想要带自己回辽阳,想让自己在风云变幻的朝局中拔得头筹的。
可这在萧太后和小郡主看来,事情远远没有眼睛看到的那么简单,按着她们起初对事情的预判,此番落入莎宁哥的手中,不是性命不保,就是会遭受到意想不到的羞辱和折磨。
但是想象中的一切,居然全都没有发生,而且自己娘儿俩还很顺利地从阶下囚变成了与绑架人平起平坐的同行者,这其中透露着太多的不可思议和难以理解。
总而言之,这不是她莎提点的为人性格,更不是她莎提点的行事风格。
可不管怎么说,这一路上走来还都平安无事,真是谢天谢地,眼见着就要到辽阳府啦,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差池发生了吧。
萧太后和小郡主悬了整整一路的心,到此刻方才稍微有点儿放松了下来,她们也才真正有闲心欣赏一下沿途的山川景色,松弛一下紧张了许久的大脑神经。
现在她们所担心的,已经不是何时会遭受到莎宁哥的羞辱和迫害了,而是到了辽阳府该当怎么办。
现在的她们,已经成了无家无国的浮萍之身,四海之大,似乎再也没有了她们的立锥之地。
所有的大辽故土,如今都已经成了金人的囊中之物,就连大辽曾经的属国高丽和西夏、高昌、回鹘等地,也都已经对金人奉表称藩。
虽说远处极北之地的镇州尚还没有被金人攻取,但那里也已经是耶律大石的天下了。
经过了这一趟镇州之行,萧太后和小郡主都不得不相信了张梦阳的猜测,即耶律大石和他手下的一众将士们,对以她们娘儿俩为代表的故辽宗室人物并不友好,甚至是怀抱着很强的敌意。
他们虽也是契丹人,但却比穷凶极恶的金人更加危险。
多保真在辽阳,或许辽阳府对张梦阳来说算得上是家,但对她们娘儿俩来说却什么都不是。此行即便是抵达了辽阳府,对她们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管是辽阳还是会宁府,也不管是燕京还是小姑里甸,对她们娘儿俩来说意义都是一样的,或者说都是一样地没有意义的。
随着对辽阳府的临近,她们越发地感觉出张梦阳的那番有关卜居江南的设想,也许绝不是他一时兴之所至的信口开河,更应该是他的一种久已在胸的人生规划。
他穿越千年来到了这个时代,其实跟她们一样,也是个无家无国的浮萍之身,哪里都不是家,哪里也都可以是家。
寻一个僻静的世外桃源般的地方给自己安一个家,对于没家的人来说,对于四处漂流的人来说,其实是最必须也最迫切的事了。
眼望着沿途的故国山川,萧太后禁不住悲从中来,感慨地对小郡主说道:
“金人的势力越发地巩固了,现在他们又攻破了中原,四海之内已无敌手,想要恢复大辽,对我们来说越来越像是镜中花,水中月了。
“也许咱契丹人的气数真的是已经尽了吧,否则近些年来长生天为何对金人总是如此地偏袒?回头想想这些年所发生的事,真的是让人既悲伤,又无奈。”
小郡主道:“姨娘其实也用不着为这事儿悲伤,耶律宗室家的男人又没死绝,他们中间也不乏能力出众的才俊之士,上天果真要复兴大辽的话,那也应该着落在他们的身上才是。
“咱们女人家跟着搅这趟浑水,本来就有点儿犯不上。大辽的亡国跟你有关系么?跟我有关系么?
“跟咱们全都扯不上关系,咱们干么要这样劳神费力地替耶律家的男人们擦屁股?
“依我看,梦阳那家伙说得一点儿没错,弄上一大笔钱,找个清净祥和的洞天福地,置办上几千顷地产。
“再建一座亭台苑囿齐全的宅邸,关起门来不问世事,过咱们自家的小日子,不比这么没意义地奔波流浪强得多么?”
萧太后笑道:“瞧你这死丫头,有时候说话就是经过大脑,说你你还不服气,什么替耶律家的男人们擦屁股,这是什么话,也亏你说得出口。”
小郡主笑道:“难道不是么?治国的是他们,亡国的是他们,这复国的重任却落在了咱娘们儿的肩上,本该他们操的心,干的事,可都让咱们给操了干了啊。”
“呸!越说越不成话了,真不知道你一个女孩儿家…”
还没等萧太后把话说完,外面赶车的虞候突然“吁”地大声吆喝起来,把手里的马缰绳猛地一带,奔驰着的马车突然间被刹住了。
由于惯性的使然,坐在车里的萧太后和小郡主身子朝前猛地一冲,几乎同时侧倒在车中。
“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了?”小郡主还没等坐起身来,便开口向外面大声质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