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巨门崩塌的烟尘如混沌凶兽般翻涌,太初之气自裂隙间喷薄而出,化作万千银蛇在星海狂舞。白石五指紧扣葬天剑印,剑柄初代血书突然离体飞旋,在虚空划出混世妖窟特有的献祭星图。
星图每道纹路都似活物蠕动,将玉虚宫主殿虚影笼罩其中。琉璃瓦片在星图照耀下竟生出猩红肉膜,蟠龙柱上缠绕的往生莲根须骤然膨大,十二品道花于瞬息绽放,花蕊中央初代猴王真身双目紧闭,七窍中流淌着凝固了十万年的暗金色血痂。
“道主,兑位星域湮灭!”
舟灵的嘶吼裹挟着金属刮擦般的刺响。他周身星纹铠甲如蜕皮般片片剥落,露出内里青铜浇筑的骨骼——那骨骼表面流淌的并非鲜血,而是粘稠如蜜的太初之气,每道关节缝隙都镶嵌着万物母气鼎的残片。
白石剑锋轻挑,星图骤然收缩成茧。光茧裹住玉虚宫的刹那,殿宇飞檐突然扭曲成触须状肉瘤,梁柱间迸发出晨钟暮鼓的轰鸣。初代猴王干瘪的眼皮下,浑浊的瞳孔突然转动,布满青苔的指甲深深抠入掌心。
“喀嚓——”
太初之气凝成的锁链穿透星海,链环相撞之声犹如万鬼齐哭。三百六十五颗命墟星辰被串成珠链,每颗“星辰珠”表面都泛起水波,映出白石在不同轮回中的死亡画面:混世妖窟岩刺穿心、巡天神将光阴戟贯脑、往生莲根须绞碎道基......每个濒死的“白石”都朝着虚空伸出手臂,指尖渗出混元星砂。
“坎离移位,震巽相激!”
白石足踏星砂凌空结印,葬天剑印应声分化十二。剑光如流星刺入太初锁链的节点,链身迸发的能量洪流中,初代猴王猛然睁眼。那双瞳孔里没有眼白,只有翻涌的混沌星云,眸光扫过之处,《混世经》终章文字竟从虚空渗出:
“太初非始,劫尽方生。”
玉虚宫主殿轰然炸裂,瓦砾纷飞间显露出深藏地脉的青铜棋枰。棋枰纵横十九道泛着尸青色的幽光,本该落子的位置却燃着十二盏往生莲魂灯。灯焰扭曲如挣扎的怨魂,映出青年仙尊将断劫钥刺入丹田的场景——其伤口处蠕动的不是脏器,而是太初之气的源头,那团混沌能量正不断吞噬着仙尊的金身!
“原来你早就知道......”
白石剑锋突然调转,寒光没入自己丹田三寸。混沌道种顺着剑刃蜿蜒流出,在棋枰天元位凝成血色琥珀。琥珀内部封存的记忆碎片开始沸腾:混沌初开时,太初之门便如创世神只的竖瞳悬于虚空;初代猴王剜出自身十二节脊骨,以道种为熔炉炼制青铜巨门;门缝渗出的太初之气沾染怨念,竟在光阴长河孕育出往生莲......
“葬天剑印,从来就不是弑天之器。”
初代猴王真身突然开口,声波震碎三万里星砂,露出其后密密麻麻的青铜门虚影:
“而是......封门之钥!”
太初之门在此刻完全凝实。门扉高逾万丈,表面浮雕着亿万张扭曲的人脸,每张面孔都在发出无声的尖叫。门缝中伸出的巨手布满星纹,指尖流淌的黏液滴落虚空,将星舟残骸腐蚀出混世妖窟的图腾。
血色琥珀在巨手阴影下突然炸裂,记忆碎片迸发的清光中,初代猴王真身化作流光没入剑印。葬天剑柄血书剧烈震颤,最终重组为八个泣血古篆:
“以我道骨,永镇太初。”
星海陷入死寂。
三百六十五处命墟星辰接连熄灭,唯余葬天剑印亮如烈日。白石踏着剑光凌空而起,《混世经》文字如金鳞脱体,在虚空凝成三百六十五道封印阵图。阵图触及门扉的刹那,太初之气突然倒卷,门内传出不属于此方天地的嘶吼。那声音穿透元神,令星砂凝成的玉虚宫废墟再度崩塌。
“不——!”
布满星纹的巨手急速萎缩,指尖迸发的能量乱流将星舟熔成青铜汁液。舟灵突然暴起,母气鼎碎片构成的躯体绽放刺目光芒,如彗星般撞向门缝:
“道主,就是现在!”
葬天剑印贯穿太初之门的瞬间,初代猴王的叹息裹挟着十万年的沧桑响彻诸天。门扉化作星砂飘散处,显露出令人窒息的真相——
浩瀚无垠的虚空中,亿万青铜巨门如蜂巢排列。每扇门前都站着个“白石,有人浑身缠绕往生莲根须,有人化作琉璃玉像,更有人与夜叉明王融为一体。他们同时挥剑,剑气交织成网,将整片星海割裂成破碎的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