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八五回 兴洛会师武王来信
王伯当和东方玉梅破镜重圆,言归于好。李密让他们暂时镇守宁阳关。那大破宁阳的消息也早已经派人传报给秦琼秦叔宝了,告诉秦琼:“你们的兵在临阳就不要再往宁阳来了,宁阳关我们已然得到手了。那么现如今,我们西魏四面四关的威胁已然全部打破了。西面虎牢关、北面临阳关、南面红泥关、东面宁阳关,四关全部得到手了。我们原计划是要攻打五关,那么现在就剩下颍川的东岭关了。要是把东岭关打下来,洛阳以南这一大片儿、荥阳一带就统统归了瓦岗了。”所以,李密给秦琼下令:“干脆呀,你带领大军离开临阳关遘奔兴洛城。我呢,带领大军,离开宁阳关也遘奔兴洛城。咱们在兴洛城会师,然后商议下一步的军事行动。看现在就打那东岭关呢,还是说先歇一歇、整顿整顿?到时候,咱再开会。”
把这信发出去之后,在这里也就歇兵三天吧。第四天,李密带着副军师李玄英、程咬金、尤俊达、单雄信等率大军离开宁阳关。
王伯当想跟着,但被李密按着脖儿:“你给我在这儿老老实实的,新婚燕尔,你们度蜜月。”中国没有蜜月一说,反正新婚燕尔有这个词。“你们小夫妻亲热亲热,我还等着你给我生一个大胖侄子呢!好好地干!小伙子,你就留在宁阳关。前线需要你,我再派人召唤。”把这王伯当留在这里了。然后,李密率大军是直奔兴洛城。
一路之上平安无事。先到瓦岗寨,在这里休息一天。然后,离开瓦岗再往西。简短截说,这一天就到了兴洛城。
大帅秦琼、军师徐懋功率领满营众将迎出十里地开外,鸣鞭放炮,锣鼓齐鸣,迎接主公西魏王李密,大家特别亲热、特别高兴。
您想想,能不高兴吗?四关,虽然有点小小的风波,但是打得还是比较顺利的,没出几月,就全给拿下来了。这当兵的一个个的那精神饱满、摩拳擦掌、斗志昂扬啊。趁这股劲儿拿下东岭关,似乎也不成问题呀!所以,两军胜利会师,大家非常的高兴。
这时,西魏王李密把程咬金给拽过来了。怎么呢?程咬金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呢。您别忘了,程咬金是被大帅秦琼、军师徐懋功赶出军营的。虽然西魏王李密那边已然把程咬金重新收回来了,但是,还得请示一下大帅、军师,人家愿不愿收你呀?
程咬金脸皮厚,晃着大蓝脑袋,“二哥,三哥,多日不见,哎呦!两位哥哥越发的发福了!您看看,鼻子头倍亮,脑袋瓜都冒光啊!”
“行了行了行了行了……”徐懋功鹅毛大扇一摆。“我说老四啊,你甭在这里打溜须了,你仗着主公在你旁边想说什么呀?捞干的,直接说吧。”
“嘿,三哥,您看,之前您怎么说的?说我程咬金如果能够救出王伯当、如果能够找回东方玉梅,如果能够让他们夫妻俩言归于好,那就能抵我之前之罪呀。那么现在,您看看,小夫妻俩呀,哎呦,蜜里调糖啊,那甜蜜得让人羡慕啊。宁阳关我可又给拿下来了,要不是我老程去把那东方玉梅请来,这宁阳关一时半会儿也拿不下来呀;临阳关那就不用说了,我老程可没废咱们瓦岗一兵一卒,我自己就把它拿下来了;而红泥关,那我老程立的功也不小啊;虎牢关,我老程也立功了。这四大关,您想想,最大的功劳是谁呀?那我就不多说了,大家都是明眼人呢。这些功劳我都不要!我呀,就想,哎,二哥,三哥,大帅,军师,咱开开恩,再把我老程收回来吧,我离不开西魏,我离不开瓦岗,离不开众位弟兄啊……”
“哦,嗯……哎呀,程咬金呐,你这一回犯的过错实在太大了……”
“又……又又来了,又又来了!您看,三哥,咱不能够每一次都提新条件,对不对?您提的要求我全都解决了,您这……这还不让我回来……”
大家一看程咬金真急了,急得原地直打磨,大家全乐了。
徐懋功鹅毛大扇一摆,“那就问问众位弟兄吧,众位弟兄同意不同意程咬金回来呀,啊?有没有人给程咬金求情的呀?”
“啊,我替四哥求情!”
“我给四哥担保!”
“我求情!”
“我担保!”
“……”
“呼啦”一下子,以侯君集为首的所有将领全出来给程咬金撑腰。
“哎呦……”程咬金感动得眼泪都出来了。“哎呦……各位兄弟,各位兄弟!我程咬金平常人缘没白为呀!上一次,你看看,你们一个个小脸儿沉的。我后来一合计,肯定是徐老三他的主意!我觉得我的弟兄不会是铁心呐,尤其小猴儿啊。哎呀……上一次你的小脑脑瓜直卜楞,把我吓坏了。我……我说三哥,大帅,看见没?都给我求情!西魏王,咱陛下在这里呢,西魏王,您说两句呀!”
西魏王说:“大帅、军师呀,这四关战斗,程咬金确实立有大功,又把东方玉梅请回来了。哎,王伯当跟东方玉梅夫妻完婚了。所以,程咬金已然赎了他的罪了。我看大帅、军师还是通情则个……”说着,李密还得给秦琼、徐懋功拱手。
徐懋功微微一笑,“哎呀,发号令都是大元帅的事啊。大元帅同意,我自然无话可说呀。”
“就你话说得多!嘿嘿,二哥,二哥,我知道您疼我,您说句话呗……”
秦琼说:“老四啊,你都已然回到西魏了,你还让我说什么呢?既然陛下和众位将军都同意了,你呀,就留在军营,以观后效吧。把你暂时留下来,如果你再捣包、你再调皮,休怪二哥无情!”
“哎呦哟……我再捣包调皮,您再撵我对不对啊?呃,这下就说定了!俺老程啊,又回来了!”
“哈哈哈哈……”大家全乐了。
大家众星捧月一般把李密接进兴洛城。
这边早已经大排席宴了。秦叔宝吩咐:犒赏三军,今天所有将士都有瓶酒方肉啊!另外,在兴洛城大厅当中布好了酒宴了,请李密居中而坐,大帅、军师一旁陪同,大家开怀畅饮,一则庆功,一则总结呀。
李密当众总结了一番:“这一次打四关,我们取得了伟大的胜利!这伟大胜利取得原因有几点?一、二、三、四、五……这表现出我们西魏瓦岗军能够战胜一切!我们要继续发扬这种作风,继续发扬能打苦仗的精神!我们再接再厉,争取下一步拿下东岭关……”
大家热烈鼓掌叫好。
李密讲完了,大帅起来讲;秦琼讲完了,让军师讲;最后,程咬金还发言呢。程咬金也总结了这一次自身的一些错误。另外,还有自身的一些经验。说到可乐之处,大家是哄堂大笑,气氛达到了顶点。
最后,李密举杯。第一杯酒,先向打四关阵亡的将士祭一杯,洒到地下;第二杯酒,敬所有的将士;第三杯酒,大家热烈庆祝……
就这样,这酒席就开始喝开了。哎呦,这气氛是十分热闹!您想想,这是会师宴,又是庆功宴,大家心里头没有什么负担。虽说还有个东岭关,但东岭关何时打,那是下一步的决策。起码来说,四关打下来了,四个绊脚石搬开了,那愿打东岭关,就去打;不愿打东岭关,一时半会儿也可以不兴兵啊。所以,大家心里是非常放松的,开怀畅饮,这酒就喝嗨喽。
尤其是程咬金,众兄弟纷纷给他敬酒。怎么呢?哎,您别说,程咬金这一阵子不在军营啊,大家总觉得身边缺点什么东西。程咬金一在,大呼小叫、大喊大笑,哎呦,那多热闹啊!程咬金不在,整个营就像闷葫芦似的。所以,大家还挺想念程咬金。另外,加上程咬金到底怎么请来的东方玉梅?怎么撮合的她和王伯当重新言归于好?这种八卦新闻大家谁不爱听啊?都得追着程咬金,让程咬金讲啊。所以,左一杯、右一杯把程咬金也灌了个五迷三道啊。程咬金今天也高兴,是来者不拒呀。
徐懋功一看,说了:“哎哎哎,你们注意啊,别灌老四啊。回头再把程咬金灌个五迷三道的,小心他再捅娄子!”一句话,把大家伙全逗乐了。
程咬金一撇嘴,“嘿!老三啊,就会找我的事儿!”程咬金现在这酒也已经喝得上头了。看着徐懋功,他还真有点生气:“这老三算计我比算计旁人厉害呀!你看看,上一次把小脸蛋往下一沉,六亲不认呐。好家伙,就像我把他家孩子扔到水井里似的。嗯……不行!我得想方设法整整徐老道,这老道太可恶了!”程咬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刚刚进了西魏营,哎,他又想着调理徐懋功呢。程咬金心说:“怎么调理呀?”一边跟别人喝酒,程咬金一边拿眼睛瞎踅摸。后来一踅摸,哎,就见自己那食案上有一个冰盘,这冰盘是用青铜做的,打磨得非常亮,上面放着一些水果做清口用。程咬金一看这个盘子,嗯,偷眼又看了看徐懋功——徐懋功羽扇纶巾,身披鹤氅,穿的跟道服差不多少,这也开怀畅饮呢。徐懋功微微地把这怀打开了一点,没平常那么严肃,微微地打开一点。程咬金眼珠一转:行!我我呀,我……我调理调理你吧!
程咬金打发了一拨敬酒的之后,晃晃荡荡站起来,右手端杯酒,左手,“嘣!”就把这铜盘给端起来了,连铜盘上放着的俩果子。他那意思好像要给徐懋功敬酒、给徐懋功吃果子。他刚一站起来——
“啊——报——”突然间,报事的进来了。
这一声“报”把大家伙的笑声全压下去了,“唰!”大厅当中马上鸦雀无声。“什么事?有紧急军情吗?”
李密把杯子放下来,“有何要事,嗯?”
“启禀陛下,启禀大帅、军师,城外有东岭关五王杨芳所派来的使者,口口声声要面见陛下,给咱们西魏下书来了。”
“哦,哦?”西魏王李密一听,看了看大帅、军师,心说:我们现在还没考虑好是不是马上兴兵去打东岭关呢。没想到这个五王杨芳倒派人给我们下书来了。“下的是何书呢?”
“呃,这我不知道,使者在城外求见。”
“哦,好,召那使者觐见。”
“是!”报信的一转身,他出去了。
他这一出去,“嗡——”整个大殿又开始热闹起来了。
李密、军师、大帅三个人把脑袋一凑,怎么呢?就商讨啊:“你说这下书所为何故啊?难道说给咱们下战书不成,他要主动出击吗?”“不知道,一会儿听听……”
三个人这么一嘀咕,程咬金本来都站起来了,一看,哎,让这下书之人搅和了,人家三个人脑袋凑在一起在那商量事儿呢,现在也不能过去啊。于是,程咬金端着盘就等着。等了一会儿,就见三人脑袋分离开来了。“好,一会儿看看吧,一会儿看看……”三个人各自又在自己食案后面坐好了。
程咬金一看,机会来了。马上端着盘儿、端着酒就绕到了徐懋功身后。“嘿!三哥!来来来……我敬您一杯酒,行吗?”
“哎,哎,呦呵,四弟!来来来……咱哥俩碰一杯……”
先碰了一杯酒。
“哎呀……三哥!来,来,吃个果子啊。您别看您平常不让我吃好果子,我可给您端的是最好的果子!”
徐懋功微微一笑,“你呀,你呀,你还记你三哥的仇吗?”
“哎呀……我不记仇也不行啊,三哥,您老撵我呀。”
“哎——四弟呀,这就是你错怪三哥了。我要是不撵你,你能够立这么大的功劳吗?我要不把你从红泥关撵出去,那你能夺得临阳关吗?我要不把你从临阳关撵出去,你能找到东方玉梅吗,你能夺下宁阳关吗?你呀,你呀,事实证明,三哥撵你是对的!”
“呀呀呀……”程咬金说:“去你的吧!哎呀……你可别说了,我的军师啊。好家伙,到您嘴里呀,这不是成理了!嘿,你就算说得天花乱坠,三哥,您把您四弟我这心呐,伤得哇凉哇凉的,我这颗心您是暖不过来了……”
“哟,四弟呀,那你的意思,三哥还得给你赔礼道歉呗?”
“赔礼道歉倒不用,我……我我得报复!”
“啊?四弟,你还要报复?你怎么报复?”
“怎么报复啊——我……我我告诉你,我、我有个计划?”
“有什么计划?”
“你附耳过来,我告诉你。”
“哟,你的计划还得告诉我?”
“当然了,我让你听听这个计划邪不邪!嘿,你一听,你准害怕!”
“哦?”徐懋功一听,“是什么计划?你给我说一说……”
“好,你附耳过来……”
徐懋功还真上当了,把脑袋往程咬金这边一凑。
程咬金说:“三哥呀,我想这么对付您。哎!”他说着拿酒杯的右手往外一撩徐懋功那鹤氅,“砰!”本来徐懋功喝酒就把鹤氅稍微地敞开一些,程咬金再往外这么一撑,一下子,这鹤氅整个敞开了。程咬金左手拿那铜盘往里这么一丢,“就这么报复你!”“噔!”那么大的一个铜盘凉冰冰的往里一落。
哎呦!把徐懋功镇了一下子呀。下面有腰带呀。所以,这铜盘,“啪!”一下子正卡在徐懋功的前胸前。那徐懋功里面就是水衣儿啊,没有穿太多衣服,这大铜盘子冰凉冰凉地往里这么一镇,“哎呦!”徐懋功一看,“老四!”
“嘿嘿!”程咬金冲着徐懋功一吐舌头,赶紧一转身,“哎,这就是我的报复!”他回去了。
“哎呀……”旁边的秦琼、李密哭笑不得,用手点指程咬金,“你呀,你呀,到现在你还调皮呀,永远长不大呀!”
徐懋功气得脸通红啊,“得了,我被这老四调理了!”他赶紧放下鹅毛大扇、放下酒杯,想掏这个铜盘儿。
但就在这个时候,“使者觐见——”有人喊了一句。
五王杨芳下书的使者迈步就走进了大殿之上。
徐懋功想掏那盘儿,嗯,他觉得现在我把盘儿掏出来,那不正好被人家使者看见吗?这是怎么回事儿?堂堂的西魏的军师能把盘子揣怀里了?这也太吃货了吧。所以,不雅观,有失礼仪。徐懋功一看,赶紧地往下一整自己的鹤氅,把鹤氅往下这么一拉,这口一缩,徐懋功就没往外掏这盘儿——反正是,我现在跪坐在这里呢,这盘儿在这里也不大碍事。等一会儿使者把这书信下完了,问明白了,把他打发走了,我再掏也不迟。说凉吗?凉了一会儿就不凉了。所以,徐懋功无可奈何,只能揣着那个铜盘儿。
程咬金一看,这个乐呀,用手点指徐懋功:“耶耶耶……“那意思,你着我的道儿了。
徐懋功狠狠瞪他一眼,但现在没工夫搭理他,先看下书的使者吧。
众人都把杯筷放下来了,眼睛齐刷刷地就看着迈步走近李密的那位使者。
一看这位使者,年岁应该在而立之年,就是三十岁左右吧。长得是面白无须,宽脑门儿,尖下颌,两道浓眉,鼻直口阔,长得倒也端正。头戴纱巾,身穿剑袖,外披大氅,稳稳当当走到了大殿正中央,冲着李密深施一礼:“下书使者给魏王、大帅和军师施礼了……”
李密把手一摆,“免礼,平身。”
“谢魏王!”
李密看了看身边的徐懋功,那意思:军师你代劳问一问吧,这位到底是什么情况?
徐懋功点点头:“请问贵使尊姓大名啊?”
“在下姓王,双名国梁,王国梁。”
“哦,身居何职啊?”
“我乃五王千岁驾下旗牌官。”
“哦,哦,闹了半天,是王将军呐。不知五王要给我家魏王下什么书信?”
“啊,书信在此!魏王、大帅、军师一观便知。”说着话,伸手从怀里拿出一个小信匣来,双手往上一呈。
徐懋功一摆手。有手下之人过来把木匣接着呈给徐懋功。
说为什么不呈给李密呀?徐懋功怕这木匣有机关呢。万一这么一打开,“砰!砰!”里面射出两枚毒钉怎么办呢?所以,先拿给自己。自己翻来调去一看,没什么大碍了。往外这么一推,推开木匣,里面果然有一封书信。徐懋功由打信匣里把这书信拿出来,看看李密。
李密示意徐懋功:你先看就行了。
徐懋功打开这封信看过之后,“嗯……”眉头微微一皱,这才呈给李密。
李密看完,又交给秦琼。
然后,三个人又把脑袋凑一起这么嘀咕了几句。
李密一直身子,“信使啊,这信我们看过了。麻烦你回复五王,我们按期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