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明显的是睡眠。
他几乎倒头就睡，一夜无梦，或者说，只有那个轻盈的梦，醒来时总是精力充沛，仿佛有使不完的牛劲儿。
室友们也注意到了他的变化。
“赵书，你最近是不是在健身？”
王浩捏了捏他的胳膊，“感觉结实了。”
“没啊，就正常吃饭睡觉。”
“那怎么感觉你挺拔了？气质都不一样了。”
赵书只能含糊应对。
他当然不会说自己在听一个修仙主播讲课，那太荒谬了。
直播间的人数在缓慢增长，如今稳定在百人左右。
评论区逐渐分化。
一部分人像早期的赵书，进来就骂封建迷信、脑子不正常。
一部分人认真提问、交流心得。
还有一小部分人，发言越来越玄乎。
“昨天按主播说的方法，居然看到体内有光流转动！”
“我已经能内视了，虽然还很模糊。”
“上周意外从楼梯上摔下来，竟然下意识翻了个身稳稳落地，我自己都惊呆了。”
对这些言论，赵书一律视为气氛组或深度入戏者。
直到那天。
周五下午，刚上完最后一节专业课。
学生们涌出教学楼，走廊里熙熙攘攘。
赵书和几个同学走在七楼走廊，讨论周末去哪玩。
前面几个男生在打闹，其中最高大的那个男生被同伴推了一下，笑着向后跳了一步。
他忘了身后是走廊围栏，这一跳，腰往后就撞到了围栏上，然后他整个人就从围栏上翻了下去。
男生的笑容瞬间凝固，手在空中徒劳地挥舞，试图抓住什么，然而却是徒劳……
惊呼声一下就炸开。
这可是七楼，足足二十多米的高度，人掉下去，不死也要残。
赵书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却先于意识动了。
他没有思考，没有权衡，甚至没有恐惧。
一股热流自小腹升起，瞬间冲遍四肢百骸。
走廊地面在脚下骤然变得有弹性，他屈膝、蹬地——
“砰！”
不是奔跑的声音，而是踏地的闷响。
赵书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射出，不是向前，而是向上。
他在墙面连踏三步，每一步都踏在瓷砖接缝处，借力再起，竟如履平地。
时间被拉长到极致。
他能看到李锐惊骇扭曲的脸，能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能感受到风从耳畔呼啸而过。
三踏步后，他跃至与下坠的李锐平行的高度，伸出双臂。
接住了。
冲击力远超想象，但那股在体内流转的热流自动涌向双臂、腰腹、双腿，化解了大部分力道。
赵书抱着李锐在空中旋身，再次踏向墙面，这次是向下缓冲。
两步，一步，落地。
双脚触地时微屈，卸去最后的力量，稳如磐石。
整个过程，从起跳到落地，不超过五秒。
死寂。
走廊上、楼下空地上，所有人都僵住了，像被按了暂停键。
几十双眼睛瞪着赵书和他怀中面色惨白的高大男生
然后，爆发出震天的喧哗。
“窝草！！！”
“刚才发生了什么？！！”
“赵书飞上去了？！他飞上去了？！！是我眼睛出错觉了吗？”
“拍到了吗？！谁拍到了？！”
还真有人拍到了。
隔壁班的一个女生正好在楼下拍校园vlog，镜头完整记录下这一幕：一个男生从七楼翻落，另一个男生如武侠电影般踏墙而上，空中接人，踏墙而下，稳稳落地。
视频里，赵书放下惊魂未定的男生时，表情甚至有些茫然，好像自己也不知道刚才做了什么。
“你……你没事吧？”赵书问男生。
男生双腿一软，瘫坐在地，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人群围了上来。
惊呼、询问、拍照、录像。
赵书被包围在中心，耳朵里灌满各种声音：
“赵书你竟然会轻功？！”
“藏得够深啊兄弟！同学这么多年我们竟然不知道你是个武林高手！”
“这是人类能做到的吗？！赵书你身上不会藏着啥高科技吧？”
“赵书，你的武功在哪学的？武当？少林？”
赵书，“……”
视频以病毒式速度传播。
先是班级群，然后是院系群、学校大群、同城高校群。
两小时后，“大学生飞檐走壁接住坠楼同学”冲上微博同城热搜第一。
三小时后，登上某音热榜。
各大媒体闻风而动。
当晚，赵书的手机被打爆了。
辅导员、院长、校宣传部、本地电视台、网络媒体……他不得不关机。
第二天，学校召开紧急会议，授予赵书见义勇为先进个人称号，奖金五千元。
校长亲自接见，握着他的手说：“赵书同学，你展现了当代大学生优秀的身体素质和高尚的道德品质！学校决定，由你牵头成立传统武术社团，推广中华武术！”
赵书，“……”
什么中华武术，他会个屁的中华武术啊。
但是赵书一本正经的解释，在所有人看来都是谦虚。
他能不谦虚吗？明明身怀绝世武功，但却甘心在校园里当个平平无奇的大学生。
记者们蜂拥而至。
“赵书同学，你是从小习武吗？”
“赵书同学，你师承哪一派？”
“赵书同学，你可以现场演示一下吗？”
“赵书同学，你有女朋友吗？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赵书被闪光灯包围，话筒几乎戳到脸上。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怎么说？说我不是习武，我可能是在……修仙？
那会被送去精神科吧。
他只能僵硬地重复学校准备的官方说辞：“感谢学校培养……‘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相信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在那一刻挺身而出的……”
“我只是从小对传统武术有兴趣，自学了一些……”
市武术协会的专家还特意到学校来，邀请赵书加入。
“这踏墙而上的功夫，没有十八年的苦练是达不到！小伙子，你来我们协会吧，我们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赵书笑得脸都僵了。
感觉这个世界一瞬间变得他都有点陌生了。
深夜十一点，校园渐渐安静下来。
赵书避开人群，溜到实验楼后的小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