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一下就察觉到了其中差异。
尽管大卫说了,两人在学校认识,是同学,而且关系很好。
可这身份地位上的巨大鸿沟,却像一道无形的墙,横亘在众人眼前,让人根本无法忽略。
不少人的眼神立刻变得怪异起来,带着探究、不解,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
现场唯一没发现这奇怪气氛的,大概只有安娅了。
她还沉浸在自己身份改变的喜悦中。
这会儿,看着周肆的眼神,也是含羞带怯的,眼波流转间尽是甜蜜。
从今天开始,自己就是兰特斯板上钉钉,未来的少奶奶了!
这镶了金边的身份让她目眩神迷。
安父倒是很敏锐,也知道这件事,这时候被宣布出来,不太对劲。
可他知道……这段关系,安氏必须攀附。
今天,对于安氏而言,是千载难逢,必须牢牢抓住的机会。
哪怕是收到一些异样目光,只要能达到目的,那又算得了什么。
想到这层利害关系,他立刻收敛心神,脸上堆起惯常的社交笑容,装作没看到那些怪异的视线。
甚至还刻意挺直了腰板。
玛茜看到这一幕,脸色都冷下来了。
别人压根不知道周肆和家里的恩怨,可她很清楚。
对方这一行为,明显就是要当众折辱周肆,毫不留情地采低他的尊严,同时巧妙地捧高了小儿子的地位,让他在众人面前闪闪发光。
过不了多久,等众人看清形势后,怕是会巴结小儿子,以求攀附新贵。
这样一来,今晚周肆这场宣告,简直就像个笑话。
玛茜当场气坏了。
这世上,竟真有这样偏颇冷血的父亲,视亲子如草芥。
真是枉为人父。
不远处的南知意等人,亦是会意了大卫的用心险恶,各自心中泛起一阵寒意。
江墨爵直直冷笑出声:“呵!可真不要脸啊!”
陆无忧嗤笑,“更可笑的是,那老爷子,明明在场,居然也不站出来阻拦,哪怕说两句场面话也行,我看他是装聋作哑,存心看戏。”
傅司沉双手抱胸,眼神里满是鄙夷,缓缓剖析道:“说白了,对方今晚所有行为,都是怕这孙子太强大,势力太盛,这番折辱,老爷子显然也是默认状态。
或许是觉得,需要一点东西,来掣肘周肆!免得他日后翻云覆雨。”
帝释景饶有兴致转着酒杯,嘴角上扬,问道:“你们猜猜,这小子会怎么应对?”
陆无忧断言道:“以他那性子,怕不是要掀桌子了。”
江墨爵眸中闪过一丝玩味,“若是他敢反抗,那他与小玛茜这门亲事,严爵哥和婉君阿姨他们,想必会准了。”
其余几人点点头,无声赞同!脸上都挂着看好戏的神情。
他们没准备出手,打算继续看看,周肆是如何收场的。
而事实证明,周肆没让他们失望。
他眼神如刀刺向大卫,当场就冷声道:“我的婚姻,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做主?”
大卫听到这话,眸光阴恻恻的,不悦道:“你在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我是你父亲!你的婚姻我怎么就做不了主了?
常言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道理你不懂吗?”
周肆毫不退让,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嗤笑,“我姓周,没有父亲,更是与安小姐不熟,联姻之事,没人有资格插手!”
“你放肆!”
大卫立刻被激怒,面色铁青,呵斥道,声音震得空气都凝固了。
“你既姓周,那你还回来兰特斯干什么?既然已经接受了老爷子的安排,那婚姻之事,自然得听家里安排,否则,这兰特斯,就容不下你!”
伊莎从刚才,就一直旁观这场风暴。
这会儿,她假惺惺站出来,语气温柔却带着虚伪的关切,“阿肆,你可别糊涂,安氏集团虽比不上皇室,但好好发展,未来跃居一线也不是没可能。
你别因为和弟弟有对比,就这样对安娅,她一个女孩子,如何能承受这种场面。”
这话术,倒是有些高明,直接暗示众人,周肆觉得安氏比不上皇室,才拒绝与安娅的婚事。
安娅脸色在周肆拒绝的时候,已经有些发白了。
她垂下眼帘,双手微微颤抖,强忍着不让泪水滑落,整个人显得格外脆弱。
一些宾客,还信以为真,看周肆的眼神都变得奇怪起来,仿佛他真的犯了什么大错一样。
萧致看到这一幕,当场气炸了。
他猛地跨前一步,脸涨得通红,忍不住大声开口道:“伊莎阿姨,我每天都和阿肆在一块呢!能作证,他与这位安娅小姐,的确是不。
不仅我可以作证,全校的同学都可以作证,正好,今天阿肆生日,邀请了很多同学,他们可以帮忙作证。”
说着,他急切地挥手招呼着人群,声音里带着一股不容置疑。
“来来来,你们都说说,我们阿肆与安娅小姐的关系如何。”
今日能被周肆邀请来的,基本都是关系很好的。
听到这话,自然是义不容辞开口了,“萧致说得对,周肆和安娅小姐在学校里几乎没交集!关系的确不怎么样。”
“安娅小姐的确追我们阿肆,那都安娅小姐一厢情愿的,阿肆从来没理会过。”
“对对对,就是这样的,我们都可以作证。”
……
众人纷纷开口。
萧致冷声道:“这年头,嘴皮子一碰,就强行拉郎配,说两人关系不一般,造谣也得讲究证据呢!没凭没据的,就胡乱编排,真是荒唐。”
伊莎直接被揭穿,脸色顿时有些挂不住,眼神闪躲地底下头去。
宾客看安娅的眼神也变了,窃窃私语中透出质疑:“所以,这就是个想攀高枝,还不知廉耻,百般纠缠的人?”
“就是,周肆看她的眼神都是淡漠,哪里是很熟的样子,瞎说八道,倒是安娅,眼神全是热切,这样死缠烂打,难怪周肆避之不及。”
众人看向安娅的表情,瞬间全换成了鄙夷。
那目光如针般刺人,仿佛在无声地谴责她的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