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后悔了，不是在什么人面前都可以卖关子。
有些人，心是黄的。
“停，大黄丫头，把你脑子里的垃圾全扔出去。”
“恒我对我说蛇妖性淫，让我离你远些，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凤牺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无辜。
“恒我为了一只妖舍弃了广寒仙子的身份，你为了一个女人杀了帝俊九个儿子。”
“说到底还不就是男女那点破事，我可从来没有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
羿被女孩噎的说不出话，得，这货舌头比尾巴灵活。
自己就不该跟她扯这些废话，大家都是妖，装什么正人君子。
想到这，羿不再浪费时间，直接褪去上衣。
原本衣服遮盖的地方，没有皮肤血肉，只有泥土。
“我出生在无启国，生来就是一具泥偶，不生不死，应该算是妖。”
不是人，不是神，不是鬼，不是异兽...
除了妖，没有其他合理解释。
凤牺默然，无启国，长股东面一个小部族，传说他们的族人以土为食。
嗯——
传说就只是传说而已，无启国不吃土，吃的是土里的食物。
九州各部族之间少有往来，习俗各异。
有的部族喜欢生食，有的部族喜欢炖煮，有的部族喜欢烧烤...
无启国不同，他们喜欢把肉类或者果实埋进筛选好的细土里，上面燃起篝火。
尤其是用细土炙烤干的饼子，麦香味浓郁。
很久很久以前，凤牺游历九州时去过无启国，吃过土里的饼子和肉。
一群穷到只能吃土的牛马，变异出一只土娃娃，合情合理。
“说实话，你这具泥偶捏制工艺一般。”
“腰太细，肩太宽，肌肉线条太夸张，毫无美感，如果让我来做...”
咔！
轰隆隆——
羿抬手拉弓，箭矢连射，堵门的巨石碎成粉末。
某人识相的闭上嘴。
毁了人家的身子，还搁这阴阳怪气，评头论足有点过分。
不对，是极其过分。
凤牺叹了口气，事已至此，能补救一点是一点吧。
“对泥偶来说，身体坏掉不是大事，我能修补。”
“三百年，给我三百年时间，我一定可以给自己捏制好新的身体。”
“到时候你再来，我会让恒我知道，三百年的等待值得。”
羿：━┳━ ━┳━
.....
凤牺的故事到此为止，江宇听得意犹未尽，刚说到重点怎么就没了？
“这就完了，后来呢？”
“三百年后，恒我和羿选了什么，颗粒还是螺纹...”
凤牺无语，这是重点吗？
不过有一点她可以肯定，无论时间如何流逝，纪元如何更迭。
人、神、妖、魔的外表会变，本性不会变。
无论天上地下，无论神只凡人，一旦说到色色的事情，气氛就会异常的和谐。
神魔也不对立了，原生种族也不痛了，出身也不歧视了。
聊的忘情时，飘飘然不知天地为何物。
“让你失望了，没有三百年后。”
“不周山崩塌，山神婆婆为了护住不周山上的生灵献祭了性命。”
“我失去了意识，不知道算不算又死了一次。”
“你知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凤牺醒来后问过很多人，一无所获，那段历史连个完整的传说都没留下。
史书上，更是没有半点痕迹。
她没办法，只能寄希望于找到曾经的故人。
哥哥她去找了，部族所在的地方成了一片废墟，只有腐烂的丧尸。
山神婆婆她去找了，不周山早已成了平地，寻不到踪迹。
三青鸟她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天上空空荡荡，广寒、凌霄、昆仑三座天宫全都不见了。
她认识的人，只剩下恒我和羿。
恒我在东海有一座小岛，没任务的时候常常待在那里消磨时间。
凤牺去过几次，还算熟悉。
羿如果还存在，多半会和恒我在一起，她还记得三百年之约。
晚是晚了点，赴约总好过失约。
江宇简单给凤牺讲了之后发生的事，那场毁灭三座天宫的离奇灾难。
青鸟的事，昆仑的事，只字未提。
所有的叙述，只当做是传说。
让凤牺和青鸟见面不是好事，再加上一个九霄，变数太多。
江宇不相信任何人，包括天神，包括盘古、伏羲和女娲。
只要他们曾经是人类，有人性，就不能把他们代入神话故事。
无私，无欲，无求的神，只适合存在于传说中。
凤牺的善良和单纯是真是假，没人知道。
他不敢赌。
江宇用讲故事的口吻讲述完后面发生的事，凤牺听完后久久不语。
见对方不说话，江宇只能主动开口。
“传说中，西王母送了三青鸟一件羽衣，你有没有见过？”
凤牺从思绪中回过神，失魂落魄的点点头。
“嗯，少黧跟我炫耀过。”
“看起来就是一件普普通通的衣服，不过她很珍惜。”
“怎么了？”
江宇笑了笑，随口找了个理由掩饰过去。
“没什么。”
“我在想，昆仑仙子穿着羽衣起舞，那会是一幅多么唯美的画面。”
“真想去看看。”
凤牺晃晃脑袋，逼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纠结过去没有意义。
她要做的是珍惜现在，庇护好追随自己的子民。
“现实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昆仑上那三只贱鸟除了打架什么都不会，那件羽衣也很丑。”
“少黧的头发本来就又黑又长，披上那件黑色羽衣活脱脱就是一只乌鸦。”
“我喜欢叫她小黑...”
......
好黑啊。
一片漆黑。
小蛮努力睁开眼，什么都看不见，目之所及全是雾蒙蒙的黑暗。
感觉不到冷，感觉不到热，什么都感觉不到。
就像...就像...
嗯——
就像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仿佛过了一万年，又仿佛只是一瞬间，黑暗终于褪去。
小蛮闭着眼睛，却能感受到光的存在，指尖触摸到了湿润的泥土。
慢慢的，一切都回到了身体。
她听到了风吹过树叶的声音，鸟叫的声音，闻到了青草混着鲜花的清香。
所有的所有，是末世之后从未感受过的美好。